噗嗤——
大戟烈茫一划,巨大的火鸦被一分为二,但好就好在,经过大戟的离体,没有被兵刃定住后,那一分为二的火鸦,形体变幻之间就变成了两只身形小一倍的火鸦,再次翱翔吞吐……
持戟妖君见状愕然,它原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其中的奥妙,一击便能建功的时候,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奇异的手段。
“狂君,这并非神通,而是阵法,可禁不可破,除非毁掉阵盘阵基,否则拿捏不了……”
持戟妖君听到底下奚不同的提醒,心头便是一动,阵法么……原来不是一人所持,所以破灭了其中一道灵识还不够,还要破灭更多的灵识才行……
就在它心头打定主意的时候,身形变幻之间,再次朝着翱翔放火的火鸦奔袭而去。
而此刻的玄关之中,结四象守玉阵的某一位镇妖观弟子,忽然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瘫软在地。
执事一看,脸色便是大变,匆忙叫人替换下来后,心里依旧不安的跳动着……
“四象阵替补本来就不多,精通第二阶段变化之道的人数更少,可要是不变化第二阶段,紧靠着麒麟玉身,这又如何能与一名妖君相争呢?”
仿佛真应了他这句话,就在持戟妖君失手之后,那正在奋力挪用青木之力,制造更多植物的木玉麒麟,不知何时却被波涛袭近,紧接着一条条弯鳍鲶妖就朝它体内钻去。
察觉到这一幕异常之后,木玉麒麟身上披着的绿色铠甲发出一阵闪烁,正想要变化出第二形态的时候。
忽然在波涛之中,木玉麒麟的正下方,又多了一个黑色的旋涡。
黑色的旋涡似乎孕育着无尽的恐怖,吸力大增间,将那没来得及脱身的木玉麒麟,一下子就吞没进去了,就连钻入它身体内的那些弯鳍鲶妖,也一同杳无踪迹,仿佛在这世上蒸发了一般。
噗!
操持四象阵法木系的几个镇妖观弟子蒙此变故,仓促之间,来不及收回寄居在阵法之上的灵识和灵气,反噬之间,一口逆血从喉咙中脱出,化作血雾飘散在空中。
“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前的金系弟子也是这般,没有任何动静的就受到了反噬。那到底是何等的神通。”执事脸色一变,把目光移向另外一部分,脸如金箔嘴唇苍白的弟子,这些便是之前负责金系阵法的弟子,由于是金系,除了提供灵识,灵气之外,还需要一些杀伐之气,金戈雷霆之气就行了,因此哪怕金玉麒麟被破坏之后,遭受到的反噬也没那么严重。
可是操持木系阵法的弟子不一样,木玉麒麟上面的生机便是来源于他们,一旦木玉麒麟被破坏,遭受到的反噬,也是巨大的。
可同样,木玉麒麟在这四象阵法之中起到的效果也是显着,比如先前火系麒麟吞吐的火焰,正是有了这一份生机之力的加持,才可以对妖气进行持续性创伤,否则的话,单纯的火系烈焰,那就是无根的浮萍,能覆灭妖气,但同样也会被妖气损耗至无。
这些阵法的奥妙精义,大多数弟子都清楚,可也正因是如此,负责木系阵法的弟子人数一直提不上来,毕竟除了十多二十岁的小伙子,谁敢拿自己的生机开玩笑?
因此这一次木玉麒麟受到了毁灭性打击,那对整个阵法的创伤也是沉重的。
只不过妖族的进攻可不会给敌手喘息的机会。
随着两大麒麟的陨落,波涛终于迫近了城墙,身处其中的四个妖君,奇奇施展出神通妖术,开始破除玄关防御大阵。
对于这个乌龟壳,没有足够情报的话,想要破除阵法,就只有一个方法——以力破阵。
于是一道道华光凝聚,白波吞吐,浑厚的妖元掺杂着混浊的妖气,化作一道道冲击波,对云山缭绕的城池进攻。
首要针对的就是那一只云烟化作的巨人,巨人掀开大坝后,受限于云烟的范围,并不能对远处进行攻击,因此只能在城池的上空,一手握盾牌,一手握着巨锤,一边抵挡外面妖族的远程消耗,一边对靠近的波涛进行攻击,防御的效果是显着的,可攻击的话,终究是不能以点破面,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其实想想也知道拿着锤子去打海水,这又能撼动几分呢?那柔软的流体轻易就卸掉了巨锤上面的力道,相反,妖气化作海水之后,变得更加粘稠了,使得每一次挥动锤子,云烟巨人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分摊到城池中防御阵法的每个人身上那也是不少的损耗。
此消彼长之下,妖君的针对,就变得更加致命了,幸亏,云烟巨人是防御所化,并不是单独作战的存在,配合着相应的炮火,加持国运相持作战的镇妖观弟子,倒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回……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那一只火鸦的拉扯,失去了青玉麒麟之后,它的火焰对整个妖气海洋已经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位妖君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是我们的优势所在,只要保持火鸦的拉扯,防御阵法抵挡妖气海洋侵蚀的同时,用灭妖炮进行消耗,时间一久,那么我们的胜率就上来了。”
鹿天印已经出城作战了,现在这城头指挥的是一位镇妖观执事,当然了,凭借着他的资历,自然是无法操控整座战争的,他只是起的一个带头作用,具体的指挥,是阵法中枢眭白圭。
长老和执事,这是将军和参将的区别,长老可以随时调动子弟,可是执事,只有临时委托之权,临阵率领子弟进行对抗,责任细分到小规模的战术,若要掌握整个战争的走向,还得看那些长老。
只不过作为城头之上的执事,在鹿天印前去对敌之后的存在,其本身的实力和名望,也是不可忽视的,因此,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心情难免安稳了不少。
“娄执事说得对,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妖族远道而来,本就是劳师动众,疲于奔袭,如今久攻不下,更加是士气锐减,身心俱疲,我等以逸待劳,早有准备,又是只需要负责守城就行了,对比之下,高低立现,彼等妖魔,只能逞一时之凶,未曾见得有长久之相。”
既然重在一个拖字,那就要给底下的人打好信心,别看着眼前的颓势,一时半会心里就多了不该有的想法。
事实上,很多人在上战场之前,都会觉得把一切都准备好,都会觉得能把所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可一上到战场之后,那种氛围传过来的压迫感,会使人失去所有的想法,只剩下一个——活命!
为了活命,大脑早就清空了在战争之前所有的规划,这近乎本能的反应,使得不少人在战场之上做出了许多不合理的迷之操作。
除非是天生适应战场的人,不然的话,只有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兵,才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
两个执事一唱一和,又开始分析起了战争胜负的优缺点。
“咱们镇妖观弟子生来就是降妖除魔的,守在玄关这地方吃沙子这么久了,也该在这场战役之中亮一亮胳膊了,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我们只会玩小猫小狗,遇到真妖真魔,就烂的跟泥一样了……”
“对,这场战争是我们告诉国家的一个决心,咱们镇妖观的弟子不怕死,不怕妖魔,就怕没有这些畜牲,让咱们倍感寂寞!”
“话又说回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是今天咱们都靠不住,在这妖族浪潮之下变成了臭番茄烂鸟蛋,那传出去可不就是笑掉人大牙吗?咱们打着这个降妖除魔的招牌这么多年,我可丢不起这人,今日要是输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抹脖子算了……”
“说的对,不然以后下去见到列祖列宗,总不能舔着个逼脸说自己吃沙子已经够辛苦了,就不能追究有没有杀妖了吧?这跟那些喊着老娘生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你还问孩子是谁的破鞋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
“哈哈哈……”
“这场战争不能输,也不会输!”
“对,不能给祖宗蒙羞,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随着诸多弟子信心的坚定,凝聚在玄关之上的国运也越来越稳固,得到加持的诸多弟子,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里面无匹的力量。
而守在阵法中枢的眭白圭察觉到这异样后,眼中精光一闪,又打了一套阵法手势,开启了不知名的增益手段。
同时心里也在嘀咕着:两小家伙在城头之上说相声还能有这种效果,是不是考虑着以后专门弄个班,教导人怎么在战场上放松的呢?
不过这种事情又不好把握,毕竟鼓舞士气这东西还得看时机,今天靠着说笑说相声的形式,说不定是偶然……
总之,一切万万不能大意才是!
眭白圭想到这里,又把视线投向东边, 虽然看不到实物,但是料想到此去不知道多少千里的蓟阳,有可能也在爆发战争,心里就是一揪。
不管怎么说,蓟阳才是重中之重,一旦被破了,玄关将要面临东西被夹击的局面,届时,就只能想着北上南下了,不……应该说只能想着如何殉身报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