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秋与哥哥苏长河的感情非常好,由于家境贫寒,哥哥很早便辍学去建筑队打工赚钱,苏韵秋读大学期间,基本没怎么用父母的钱,绝大多数费用都是哥哥出的。
为了资助她读书,哥哥与嫂子之间没少闹矛盾,但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毕业之后,她考取了公务员,哥哥开始在外面干装修活儿,收入有所增加,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本来以为苦日子算是到头了,不料又出了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面对着年幼的侄女,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长长的叹息。
在某种程度上,苏韵秋和林海有很多相似之处,包括报考公务员的初衷,都是想着能成为国家干部,从此改变命运,不再挨欺负。
怎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如愿以偿当上了公务员,却发现这个圈子里的复杂和黑暗,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与林海不同的是,苏韵秋在这条路上,所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
三年前,苏韵秋考取了曙光区委宣传部的公务员,报到之后,随即被通知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初任培训。负责培训工作的,就是区委办公室主任罗昆山。
苏韵秋并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外貌靓丽清纯的她就被罗昆山一眼相中,成了人家的猎物。
培训结束后,她被安排到区委办公室实习,在这个阶段,罗昆山尽显领导风范,对她关心备至,令这个出身贫寒的女孩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尊重和温暖。
然而,随着两人接触的加深,苏韵秋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并不是那种对情感方面很懵懂的女孩子,明显感受到这个足以是父辈的男人目光中的灼热,这令她非常不安,但人家毕竟是领导,她也不便表现的过于冷淡和拒绝,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每天提心吊胆。
她越是这样,罗昆山的攻势就越猛烈,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多,年轻的苏韵秋最终还是被俘虏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罗昆山抱上了床。
她挣扎过,求饶过,但最后,还是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就范。
当罗昆山将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扯下的时候,她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喜欢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其实,在绝大多数男女关系的问题上,没有所谓的无辜者。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是各取所需。
罗昆山好歹是个处级干部,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公然违背女性意志,霸王硬上弓。与他上床的女性,即便不是心甘情愿,至少也是半推半就,毕竟,女人们心里都很清楚,把罗主任伺候舒服了,是能换来很大实惠的。
苏韵秋也是如此,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把自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她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苏韵秋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自然很令罗昆山满意,他在尽情享受征服所带来的愉悦感的同时,很快就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在追逐女人的道路上,他就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激情。
很快,苏韵秋就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罗昆山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随时有过期的可能,这令她陷入了巨大的懊悔之中。
其实,当时的她有两个选择。
第一,默不作声的自认倒霉,继续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去换取所谓的前程。第二,愤然反击,向有关部门举报罗昆山这种道德败坏的行径。
她考虑很久,最终做出了个最不划算的选择,分手。
她已经失去了肉体,不想再出卖灵魂,可又缺乏站出来的勇气,所以,只能默默的离开,这也算是坚守自己最后的底线吧。
二十二岁的她,已经到了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年龄,尽管代价很惨重,但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罗昆山不同意分手,倒不是有多喜欢苏韵秋,而是为了追求这个女孩,他花了不少精力,本来是打算长期享受的,这才一个月,投入产出比严重失衡,性价比太低了。
人的无耻是没有底线的。
罗昆山提出,分手可以,但至少要跟他好一年,一年之后,把苏韵秋安排到一个有前途的岗位上,并且在日后的提拔中加以关照。如果现在分手,那就别想在机关待着了,直接到乡镇去吃土吧。
也许在罗昆山看来,苏韵秋不过是以分手为要挟,想提点条件而已,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当然是绝对不允许的,毕竟,如果哪个女人都这么闹的话,那他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用他的话说,你以为区委区政府是我开的呀,跟我睡一觉,就什么都能解决?那代价也太小了吧,想要得偿所愿,必须得把老子伺候满意了,否则,睡了也白睡!
在权色交易的问题上,罗昆山还是很讲原则的,不知道是否值得表扬。
苏韵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乡镇。
罗昆山惊讶之余,冷笑着告诉她,去了之后,就别想再回来了,除非把这一年的时间补齐。
于是,苏韵秋便被下派到盘峪口镇,在镇便民服务中心当上名办事员,而且一干就是两年多。
在此期间,曾经有好几次机会调回区里,但都被罗昆山给搅黄了。
直到昨天,命运似乎再一次垂青了她。
开完落实胡书记和李市长批示精神的会议后,心情非常好的苏韵秋正打算离开,却被罗昆山喊住了。
罗昆山把她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先是嘘寒问暖的聊了几句,然后突然提出了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区教育局目前有个股级干部的岗位空缺,主管全区学校的财政决算,是个肥缺,可以把她安排过去。
每个人都想往上走,苏韵秋也不例外。这个岗位对她当然有极大的诱惑力,不过她还是很坚决的提出,如果还是以继续交往为条件,那她宁愿在盘峪口镇干下去。
罗昆山神秘的一笑,说出了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条件,与林海发生关系。如果答应,不仅可以去区教委任职,还可以帮他搞定哥哥的官司。罗昆山特意强调,他所说的搞定,不是少判几年,而是免于起诉,无罪释放。最多给对方赔点医药费。
苏韵秋少有的动摇了。
两年多的基层生活,那些不现实的幻想早就随风而去了,她渴望改变生活,至少可以让年迈的父母安度晚年,更想让哥哥免于牢狱之灾。
可是这些,竟然还是要以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代价......
然而,心中又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虽然与林海的接触不多,但她对这个很有亲和力的领导印象却非常好,同时,也隐隐的感觉到,林海将来很可能在曙光甚至东辽的政治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说,与这样一个男人产生感情,倒也未必是坏事,至于说到出卖灵魂嘛.......
我已经贱卖过一次了,那次失去的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现在又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呢?
其实,罗昆山就是看透了她,才会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
她没有当场表示同意,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严词拒绝。
从罗昆山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在区委门外的一个街心公园中独自坐了很久,最后还是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我的灵魂并不高贵,但也不能反复贱卖,退一步讲,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与林海发生点什么,也属可以考虑的范畴,但罗昆山之所以让她和林海发生关系,肯定是另有打算的。至于到底想干什么,是用脚丫子都能想出个八九不离十的。
昧着良心去勾引男人已经够无耻了,让我昧着良心去害人,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如果答应了罗昆山,那自己就无可救药了。
于是,她返回了区委,并一直等到林海出来,毅然决然的表示,自己不去什么办公室,更不打算返回区委了,她甚至想提醒下林海,多多提防罗昆山,但犹豫良久,最终没有说出口。
几年以来,她虽然在最基层的乡镇级政府任职,但对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也有所耳闻,深知冒然搅和进去,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
我只是个最底层的公务员,谁掌权谁得势,与我无关,在这个浮躁而充满诱惑的时代,能洁身自好就不错了,何必趟这浑水呢?!而且,林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首先他未必斗得过罗昆山,其次,林海在曙光很可能只是个过渡,待上个一年半载就走了,那时候,我岂不永无出头之日了?
拒绝很容易,自己只不过失去了个晋升的机会,但哥哥的案情就不那么乐观了。从张律师的来电看,对方显然是有些势力的,而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哥哥和侄女侄子的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戴绿帽子本来就够窝囊了,现在还要受牢狱之灾和面临经济赔偿,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镇派出所的前所长王辉。
她连忙接了起来。
“小秋啊,前些天托我的事,我帮你办了,今天晚上,我就带你过去。”王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