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一下，褚焱还是一次拜访帝君在斩妖司总部的住所。
    大多数时候都呆在皇宫的聂九黎，这次倒是好几天都坐镇在斩妖司中部，好似特意在等什么东西。
    或许在等调查的结果，又或许就是在等褚焱。
    斩妖司总部最中心区域，最高的那座行宫，就是帝君的住所，名为九黎帝阁。
    来的时候，褚焱已经提前通过法器联系过帝君了，所以他来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和盘问，一路进门，十分通畅。
    值得一提的是，帝阁内外没有任何守卫人员，褚焱全程走来，不见一丝人影。
    这看似不合常理，但仔细一想，又似乎没什么问题。
    以帝君的实力，确实不需要他人守护，想必也没有什么敌人敢擅自靠近这里。
    帝都有九元大阵守护，妖皇进不来，其他实力低于五阶的妖魔，应该也没什么胆子敢跑来暗杀帝君，这跟主动送死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讲究排场的话，守卫确实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褚焱一路进门，很快来到帝阁的一处会客室门前。
    没有擅自开门进去，褚焱在门前拱手，正要开口喊一声，哪知大门已经先一步自动打开。
    抬头一看，却见聂九黎端坐在装点得清新雅致的房间里，桌前放着一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茶具，正在随意的煮茶。
    “帝君……”
    “进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褚焱恭敬的话再度被打断，索性他也不再客气，放松姿态大步进门，施施然坐到帝君的面前。
    聂九黎也没看他，十分自然的将一杯茶放到褚焱的面前。
    褚焱客气的伸手虚护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端起来喝，而是开口道：
    “帝君，苏妙音的案子后续的线索还是断了，调查陷入了僵局，没有找出幕后主使，让您失望了。”
    聂九黎随口安抚，语气波澜不惊：
    “是妖魔狡猾，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若不是你，本座迄今还不知道妖魔对帝都的渗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如今你一来就接连拔起妖魔的眼线，多次立下大功，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也证明了本座和陛下的眼光没有出错。”
    “人族跟妖魔斗了上千年，以后的日子还长，较量的机会还很多，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褚焱知道，他算是格外体谅自己这位下属了，心中也暗赞了一声好上司。
    嘴上却回道：
    “多谢帝君体谅，属下一定继续努力，争取彻底肃清帝都奸细，还您与陛下一个安全清静的环境。”
    说着，他又顺势问道：
    “帝君，不知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可否指点属下一二？”
    聂九黎似乎早有腹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
    “看得出来，幕后之人心思缜密且狡猾多智，用得不仅仅是未曾出现过的诡异妖术，还有复杂难测的人心。”
    “既然你的妖术无法直接甄别出心甘情愿甘当卧底之人，那此事便没有捷径可走，只有用最笨的办法。”
    褚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的时候，最笨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您的意思是，全城排查？这确实很费功夫，但应该会有效果，属下刚刚觉醒了新的血脉妖术，现在可以制作出带有声幻妖术的临时法器，而且制作起来还算方便快捷，运用其中，应该能极大提高效率。”
    褚焱说着，直接把自己刚刚想到的点子说出来，征求他的意见。
    给各种乐器附加上囚牛龙纹，应该能让其他斩妖人也能使用囚牛妖术的效果，用来大范围盘问，找出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奸细，极大减少全城排查的时间。
    然而聂九黎听完后，却提醒了他一句：
    “方法虽好，但此事不宜大张旗鼓。”
    褚焱一愣，马上明白了其中的隐患。
    的确，用幻术操控他人心智，盘问内心真实想法这种事，相信谁都不愿意接受，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大张旗鼓的盘问方式，肯定会引起大多数人的抵触甚至抗拒心理。
    到时候闹的人心惶惶，对王朝有害无益。
    所以这事只能在暗中偷偷进行，想要把一大群人召集到一处地方，再用囚牛法器统一盘问“你们谁替妖魔办事，自己站出来”这种事，肯定是不用想了。
    这种搞笑的场面，怕是只能存在梦里了。
    见褚焱想明白了，聂九黎又提点道：
    “还有，替你办这件事的人不能太多，每一个都必须严格把关，每一件法器都必须在你的绝对控制之内使用，要不然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后果不用本座多说了吧？”
    褚焱当然知道后果，如果有人拿自己制作囚牛法器去故意做坏事，那就会成为陷害褚焱的利刃。
    比如说靖妖队中万一也有心甘情愿为妖魔办事的人，他拿到囚牛法器，故意拿去蛊惑当朝大臣或是皇亲国戚，拷问重要情报提供给妖魔，那不是反而便宜了妖魔？
    或者他在使用囚牛法器的时候故意犯错，比如迷奸了什么公主郡主之类的，回头就举报说是褚焱指使的，那他就算是清白的，最后也难辞其咎。
    总之，这件事确实得小心一点才行。
    “多谢帝君提点，其中要害，属下省得了！”
    褚焱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帝君却只是微微抬手，随口示意：“喝茶。”
    褚焱喝了一杯，聂九黎又给他倒上，又喝完，又倒上。
    反复三杯后，褚焱忍不住了，道出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那个……帝君，妖族这次损失了一尊妖皇，怕是要发疯了，我们是否要做些应对的准备？”
    聂九黎喝着茶回道：“无妨，本座自有安排，若有需要，自会另行通知你。”
    褚焱点了点头，又问道：
    “帝君，其实属下一直有一个疑惑，妖族到底有多少位妖皇？我们人族又有多少五阶战力能与其抗衡呢？”
    聂九黎闻言，看着他说道：“现在已经明确知晓的妖皇有十二尊，冥晔妖皇只是其中排名靠后的存在，不过据本座估计，暗中肯定还有隐藏。”
    “至于我们人族……”
    他顿了顿，认真说道：“明面上就我和国师两人，不过陛下靠着九元大阵的支持，可以在帝都范围内发挥出五阶实力。”
    “九元大阵在多位亲王、皇室成员的支持下完全展开的话，可以抗衡至少两位妖皇。”
    褚焱听完，顿了片刻，见他没有再说话，不由眉头一皱，问道：“没了？”
    “嗯，就这些。”
    “等会儿，帝君，咱们不是还有归元圣地吗？那里面的练气士呢？”
    聂九黎摇了摇头，吐出一个让褚焱不解的词汇：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