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化的。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
    有的人变得，可能连自己也不相信。
    正如有人所说：我终于活成我讨厌的样子。
    贪官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贪官，当初他也许是个清官。
    娱乐场所风骚的风尘女子，少女时代也很清纯。
    韩山平是市局治安管理支队支队长，手握实权。
    应该是朱迪拉拢他，他转而投靠朱迪。
    按照老大姐的说法，朱迪现在有四个非常信任的下属，人称“四大金刚”，韩山平是其中之一。
    于悦的录音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线索，朱迪包庇纵容兄弟及其他人，为非作歹，祸害一方，采取扫黑方式查封、诉讼等手段巧取豪夺其他公司的资产。
    李恨水感到震惊。
    朱迪这不只是纵容黑恶势力，而是亲自披挂上阵。
    关于扫除黑恶势力，媒体新闻时有报道，并不新鲜。
    警方负责人是黑恶势力保护伞，同样不新鲜。
    但如果说警方负责人竟然是黑社会老大，是不是很魔幻？很劲爆？
    某省会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竟然是黑社会老大。这可不是编故事，而是真人真事。这事发生在东北。
    别人最多因为贪腐，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而这家伙则直接下海当起了“黑老大”。
    于悦将录音转发给李恨水。
    这些录音回去可以好好研究。
    虽然不敢确定老大姐说的都是真的，但无疑是很重要的信息。
    比如韩山平，李恨水调离江州后，与他联系少了，哪怕老大姐信息不准确，也要对他严加提防。
    明天晚上李恨水请钱科松等人吃饭，同时邀请了韩山平。
    如果早得知信息，李恨水就不会发出邀请。
    不过，也好，私下里探探他的口风。
    李恨水看看时间，快到凌晨时分。
    “于悦，我是不是得走了？”李恨水其实不想走，如果想走，他不会这么说，而是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李哥，我可没有赶你走。你也可以不走，睡床铺，我睡沙发。”
    “哈哈，不怕夜里鬼压身？”
    于悦嘻嘻笑道：“李哥，你看看我枕头下面，是不是有把剪刀？”
    李恨水刚才走上床铺，并没有注意到。
    难道，于悦真的在枕头下藏有剪刀？
    “我很纳闷，男朋友都没有，为什么要在枕头下放剪刀？”
    “就是我们这栋公寓楼的十六层，前几个月发生一起入室抢劫强奸案。
    歹徒跟踪一个漂亮女孩，等女孩进屋后，他谎称是公寓物业，骗女孩开了门。
    然后发生的事情你估计也猜到了。因此，我不得不防。
    如果歹徒敢这样对我，我哪怕是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李恨水笑道：“我上去看看，枕头下面是不是有剪刀？”
    李恨水走上床铺，掀开枕头下，并没有剪刀。
    于悦笑得前仰后合。
    “李哥，发现你真的很容易上当受骗。以我的身手，制服不了你，还能制服不了别的男人？
    剪刀有用武之地吗？也许我一个探囊取物！”
    于悦做了个捏蛋的动作。
    李恨水心中苦笑，一见到漂亮女人，智商就急剧下降。
    “于悦，看你说话没正经的。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不敢。我又制服不了你，万一今晚鬼压身，那也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我引狼入室？”于悦说着，咯咯笑个不停。
    李恨水假装生气：“于悦，信不信我就当一回色狼？”
    “李哥，别吓我。你不会像在拉拉尼岛对待宛夏护士那样对我吧？”
    李恨水哭笑不得：“算了，我还是走吧。”
    “李哥，都凌晨了，还走吗？刚才我和你开玩笑呢。
    其实，你睡床铺，我睡沙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我睡沙发吧。”
    “那也行。我去冲个澡啊。”
    于悦进了洗浴间。
    哗哗的水声传来。
    李恨水的目光又不经意间落在挂在晾衣架上的夏季制服。
    朱迪会不会也让闫雨韵穿着制服？
    李恨水心中沉思，在缺少线索和证据，关海龙又点名要求查办朱迪的前提下，如何尽快让案件有重大突破？
    一般的查案，先有线索，再查人。
    这一次，完全相反。
    难度陡然大了很多。
    李恨水决定，两条腿走路。
    一是从闫雨韵身上寻求突破。
    二是找到朱迪兄弟涉黑涉恶以及朱迪包庇纵容黑恶势力的线索和证据。
    于悦穿着内衣走了出来。
    完美的身体曲线，凹凸有致的身材。
    也难怪阅女无数的朱迪见了于悦第一眼，就迷上她。
    看着李恨水火辣辣的眼神，于悦娇羞地说：“看什么呀？我脸上难不成有麻子？”
    于悦的脸蛋洁白无瑕，哪有麻子？连一颗痣都没有。
    “睡吧，我也困了。”
    “李哥，真的睡沙发？”
    “我随遇而安。”
    于悦抱来一床被子。
    “李哥，今晚委屈你了。我上去睡觉啦。”
    一夜平安无事。
    李恨水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柳下惠。
    于悦既然愿意留他同室过夜，说明内心里已经接纳他。
    如果李恨水爬上于悦的床，相信于悦不会反抗。
    ……
    西洲集团隐蔽会所。
    李恨水请客吃饭。
    请客是联络感情的好方式。
    参加晚宴的都是李恨水的老同事、老熟人，包括蔡友、沈燕妮、陶沫沫、孙倩、赵金山、韩秋艳、钱科松，此外还有韩山平。
    李恨水特意和同事、下属们提前打招呼，吃饭时不谈工作。
    因为韩山平在。
    据说韩山平是朱迪的亲信，现在又要对朱迪动手，哪能不对韩山平有所提防？
    晚宴之前，李恨水将韩山平留下来，单独和他闲聊。
    李恨水是以老朋友的身份和韩山平闲聊。
    “李书记，现在又要查哪个？”韩山平用玩笑的口吻说。
    “今天是我来省纪委的第三天，两眼一抹黑呢。
    查谁？任何一个违法乱纪的干部，都可能是我们查处的对象。
    这几天，由于在外地工作，来江州次数少之又少。
    韩队，现在朱迪没给你使绊子吧？”
    李恨水这是有意在试探韩山平。
    “没有。李书记，还得感谢你提供的视频。其实，朱迪这个人不难相处。
    他这个人个性鲜明。如果得罪他，他会打击报复。如果和他处好关系，他会很仗义。
    李恨水，有没有兴趣和朱迪加深关系？我可以安排。”
    李恨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近距离了解朱迪，也许能获知更多的问题线索。
    就像昨晚，意外见到于悦，获得了不少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