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网上时不时曝光单身女孩将出租屋弄得一团糟的新闻，有些女孩虽然外表光鲜，其实卧室邋里邋遢。
    但于悦显然不是这样。
    房间非常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连鞋子摆放都整整齐齐。
    和爱干净、整洁的于悦相比，李恨水自叹不如。
    于悦泡了两杯温热的牛奶，递给李恨水一杯，自己一杯。
    “睡觉前我喜欢喝一杯温牛奶。”于悦也坐在沙发上，和李恨水保持一定的距离。
    “牛奶养颜美容，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李恨水夸赞道。
    “嘻嘻，是吗？”于悦很开心。
    今晚的于悦，穿着白色短裙，复古学院风的针织马甲，经典的菱形格纹元素，自带时尚气质。
    “于悦，晚上喝酒了吧？”
    “朋友过生日，当然喝点酒啊。你也喝酒了吧？闻到酒气了。”
    “是的，晚上有个饭局。今晚男朋友过生日？”
    “尊敬的李书记，你是酒喝晕了，还是变傻了？”于悦咯咯笑道，“要是为男朋友庆生，他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回来？怎么说也会送我呀！”
    李恨水憨笑不语。
    的确，见了美女，智商就会急速下降。
    房间衣架上挂着于悦的夏季制服。
    李恨水不由得想起朱迪。
    朱迪有个癖好，就是喜欢让女下属穿着制服做那种事。
    李恨水手里还有李雪以前偷拍的朱迪的不雅视频。
    这些视频，最多可以让朱迪免职，但不能将他送进监狱。
    关海龙要的就是将朱迪整倒搞臭，并送进监狱，而不仅仅是让朱迪下台。
    想起朱迪，李恨水不禁脑补起来，于悦穿着制服……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暗自斥责自己：怎么能像朱迪一样腐化堕落？
    于悦好奇地问：“为什么突然掐自己大腿？”
    李恨水掩饰道：“有些困意，掐一下困意就消失了。”
    于悦信以为真：“原来掐大腿是消灭困意的好办法呀！”
    李恨水笑着问：“于悦，你也困了？”
    于悦说：“有一点。”
    李恨水笑道：“要不，我掐你一下大腿？”
    于悦红霞扑面：“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李恨水借着酒劲，坏笑道：“上次在拉拉尼岛，你也误吃迷幻果，但我没有欺负你呀。”
    于悦撅着嘴，似嗔似怨：“你是不是很后悔呀？可惜了，宛夏护士就被欺负了！”
    李恨水哈哈大笑：“这算欺负吗？”
    于悦红着脸，不说话，用手拨弄着手指头，一副手足无措的娇羞模样。
    李恨水转移话题：“于悦，你说朱迪在打你的主意？”
    于悦愤愤地说：“他就是一个流氓！那次我做讲解员，被他盯上了。
    不像有的官员，看起来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朱迪胆子很大。
    当天晚上，他在分局食堂就餐，点名让我参加。
    按理说，我的级别，哪够陪餐？”
    于悦顿了顿，将杯中牛奶喝完，放回沙发前的茶几上。
    李恨水问：“然后呢？”
    于悦说：“按照规定，不能同城接待，公务接待不准饮酒。
    但朱迪不管这些。分局食堂包厢相当封闭，不仅外人进不来，下班后无关人员也进不来。
    朱迪让我陪酒，我借口不会喝酒。朱迪找我要联系方式，我不好拒绝。
    分局局长擅长拍马屁，晚餐后，还让我送朱迪，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是服务员，更不是陪酒员。”
    李恨水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对于不正之风就是要敢于说不！朱迪胆子太大！”
    于悦说：“连我一个普通民警都知道朱迪有问题，关于朱迪的负面传闻也有很多，但为什么他安然无恙？坊间传闻，朱迪是官场不倒翁。”
    正是在今晚，李恨水才知道，朱迪之所以成为官场不倒翁，主要原因是他利用监控、跟踪等手段掌握了不少人的把柄，这些人心有忌惮，没底气查办他。
    关海龙的前任是莫啸天，莫啸天的前任是张远，张远的前任是姚金明。
    姚金明、张远、莫啸天都相继出事，说明他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哪有底气查办朱迪？
    现在，关海龙一心要查朱迪，是害怕重蹈覆辙，被朱迪抓住把柄，还是其他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说，朱迪这种行为已经打破潜规则，让人没有安全感。
    要不然，关海龙参加私人饭局就像特务接头似的，非常谨慎小心。
    像朱迪这种人，虽然一时嚣张，最后都会死得很惨，因为他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不仅损害下属及群众的合法权益，比如，动辄打骂，还损害了领导的利益，当圈子内的人都知道朱迪喜欢搞特务那一套，哪个敢和他打交道？只要瞅准时机，就会将他拉下马。
    关海龙这次借调李恨水，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拿下朱迪。
    也许，真正想对朱迪动手的不是关海龙，而是其他人。
    李恨水当然不便说，要暗中调查朱迪。
    现在，他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没有朱迪涉嫌违法犯罪的线索和证据。
    目前掌握的那些不雅视频，充其量只是违纪，并不违法。
    李恨水问：“你拒绝送朱迪之后接下来，朱迪是不是骚扰你？”
    “朱迪就是一个流氓！”于悦愤愤地说。
    “是吗？”李恨水问。
    “夜里，他给我打电话，看在他是领导的份上，我硬着头皮接听。
    他找我聊骚，说暧昧的话语，比如，第一眼看上我，就对我念念不忘，说我太美了，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说，你是领导，说这样的话语，并不合适。
    他说领导也是人，反正就是暧昧的话语，我说头疼要睡觉，挂断电话。
    然而，他还不罢休，给我发信息，甚至，还发了一张他身体某个部位的不雅照片。”
    于悦本来就绯红的脸蛋，更红了。
    李恨水说：“果真是个流氓！他就不怕你在网上举报他？”
    于悦说：“举报他，将我自己也套进去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人言可畏。我和朱迪本来没什么，如果举报，各种闲言碎语甚至谣言就出来了。
    再说了，举报不一定有效果。别忘了，他是局长，掌握公权力，到时候他矢口否认骚扰我，或者说被人盗号，或者说我是诬陷，也许将我抓了。”
    于悦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李恨水问：“聊天记录和不雅照片删了吗？”
    于悦摇头：“没有，虽然很龌龊，但我还是想将其作为证据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