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韫微笑着问岑苓：“你这身孕，有几个月了？”
    岑苓一脸幸福的表情：“八个月了。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怀孕。
    一想到一个幼小的生命在我的腹中孕育并渐渐长大，我就莫名的喜悦。
    你看，小家伙又踢我了。这个小家伙，将来一定是个长腿小美女。”
    王可韫羡慕地问：“是女孩吗？”
    岑苓莞尔一笑：“我也不瞒你，请熟人做b超看了性别。我可不是重男轻女，就是好奇。医生说是千金。不论男女，健康就行。”
    王可韫微笑道：“国家已经放开二胎，你可以生二胎呀。”
    岑苓接话道：“是有这个想法。两个孩子。互相之间有个伴。”
    岑苓现在沉浸在怀孕的巨大喜悦之中，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前男友何青山，正在医院里陪护第三任妻子覃娥。
    覃娥因为流产，不得不住院。
    流产的原因就是因为窦胜利动作幅度太大，不懂得怜香惜玉。
    单人病房。
    覃娥在默默流泪：“老公，要不是为了你，哪会流产？唉，本想着明年就能做母亲了，现在看来，还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何青山不以为然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的副科保住了，将来窦胜利还要提拔我为正科。
    成了正科后，不是县局局长，就是镇长，到时候你就是局长夫人、镇长夫人。”
    何青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两件事。
    第一件事，窦胜利睡了他的老婆，将来他也要睡别人的老婆。
    第二件事，窦胜利打算成为局长或镇长后，与覃娥离婚，再找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最好是长得漂亮，家境不错。
    覃娥已经“脏”了。结婚时，她不是处女；结婚后，又陪窦胜利睡觉，还导致流产。
    虽然覃娥陪窦胜利睡觉是何青山劝说的，但改变不了她身体“脏”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大丈夫何患无妻？
    只要成为局长或镇长，掌管一个县直部门或乡镇，还愁找不到漂亮老婆？找个黄花大闺女都不是问题。
    何青山信奉的人生哲学就是有奶便是娘。
    隔壁座位上有几个男子也在吃烧烤。
    有一个男子认出了李恨水。
    李恨水担任县委书记时间不长，抛头露面的场合并不多，但他在前几年在云河任职过一段时间。
    “请问是李恨水书记吧？”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李恨水微笑着说：“是的，请问你是——”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李书记，我叫郭晓辉。是外地来云河经商办厂的。
    由于听信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的蛊惑，差不多投了全部身家在云河县开办了一家企业，现在企业乱入了几起官司，一审都输了，二审都赢了，但账上几千万资金全部划走了。
    有的是划到公司账户上，有的是划到政府账户上，反正是赢了官司输了钱。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当初决定来云河县投资之前，我的亲朋好友都劝我，不要去贫穷落后地方投资，到时候很可能血本无归。
    我当时不相信，现在看来，我真的错了。这种错误，导致我用一生的代价来偿还。”
    男人喝了酒，满面通红，也许是与朋友借酒消愁。
    李恨水来云河县后，非常关心营商环境。
    作为领导，掌握到的信息，远比一般人多。
    郭晓辉说的一番话，是否是一家之言，不得而知。
    但越是经济落后地区，越是投资陷阱，虽然说得有些极端，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种情况的确不同程度地存在。
    比如，一些贫困落后地区，先是以丰厚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画大饼，企业投资后，各种摊牌、捐款源源不断。
    如果经济形势不好，县里税收任务完成不了，那就让税务局将企业查个底朝天，别说是明显的税收违法行为，就是有争议的税收问题，也是让企业缴税。
    税收任务完成不了，还会收“过头税”。
    相反，在经济发达地区，由于税收任务很容易完成，对企业的税收管理要宽松得多。
    对一些中小企业，哪怕是偷税漏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放水养鱼。
    同样的税收争议问题，在发达地区有利于企业，在经济落后地区，有利于税务机关。
    经济落后地区的企业，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税收问题区别化，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一旦经济形势不好，县财政无以为继，就会打企业的点子。
    很多企业的资产被查封后，就划转到县财政账户上，用于“三保”：保基本民生、保工资、保运转支出。
    哪怕企业最终判定没问题，官司赢了，但钱没了。上哪要钱？自认倒霉吧。
    这种现象在一些经济落后地区，甚至成了县政府的生财之道。
    吃烧烤时，谈得太多、太细，显然不太好。
    李恨水说：“郭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明天上午，你去县委找我。”
    李恨水并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郭晓辉感激不尽：“李书记，就凭你这个亲民、务实态度，我就很服你。
    在云河县百姓当中，你的口碑很好。相信你为我主持公道。”
    郭晓辉千恩万谢，回到自己座位上。
    烧烤摊主听说李恨水是县委书记，也凑了过来，先敬上一支香烟，被李恨水谢绝，然后说：“李书记，针对美食一条街，我斗胆向您提两条建议。
    第一条，管理不要太严格。比如，有交警在这附近守株待兔抓违章。
    抓违章没错，但处罚太严格，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变相创收。
    有些交通标志不是太显眼，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何况是外地游客。很多外地游客因此受处罚。
    再比如，城管对出摊管理非常严格。不能在外摆摊，违者罚款。
    我们摊主都希望，能够在门口摆摊，这样才会有烟火气。
    我的第二条建议就是，美食一条街美食齐全，在周边地区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县里宣传、包装少了。
    现在很多地方因为美食爆红，中间肯定有推手。别的地方能行，云河县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摊主走南闯北过，见过世面，说话条理清晰，有思路，有见解，意见也很中肯。
    李恨水微笑道：“你的意见很好，我们会认真研究。我这可不是套话。”
    摊主哈哈大笑：“李书记，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书记，听说你来云河担任县委书记，我们老百姓都很高兴，觉得云河有戏了。”
    李恨水也哈哈大笑：“你别都说吹捧的话。是不是好书记，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