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其实很少主动联系王可韫。
    他来云河县任职，王可韫不一定知道。
    “可韫，有事吗？”李恨水柔声问。
    “哥，我姐姐同事，为我介绍了一个男孩，是姐姐同事的亲戚，在一家大学当老师。
    明天不是周末吗？他们安排我在江州相亲。哥，能不能帮我把把关呀？”
    王可韫比王可欣小三岁，比李恨水小四岁，今年已经二十六，算是大姑娘了，也该谈对象结婚了。
    但李恨水未免还是有些失落。
    他心里清楚，在和王可欣离婚后，王可韫一直暗恋他。
    上一次见面，是在王可欣出狱后不久，王可韫陪姐姐一起到寿口。
    李恨水安排王可欣进了西洲集团在云川新成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担任财务负责人。
    李恨水清楚地记得，王可韫离开时，勇敢地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说了这么一句话：哥，只要你不拒绝，我就一直等下去。
    李恨水的思绪飞回现实中，说道：“可韫，我调到云河县任职了。来云河才几天，手头事情多，恐怕没时间帮你把关。你让你姐帮你把关吧。”
    “哥，你又去云河县啦？担任什么职务呢？”
    “县委书记。”
    “哥，恭喜你高升了。”
    “平调而已，算不上是高升。”
    “哥，我有那男孩照片，你帮我把把关，怎样啊？”
    “可韫，很多时候，以貌取人并不准确。”
    “哥，你就说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
    “好的。”
    王可韫挂断电话后，发来四五张照片。
    小伙子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帅气。
    王可韫发来消息：哥，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
    李恨水回复：不太好。
    王可韫问：为什么呢？
    李恨水回复：纯属个人观点，就是感觉不靠谱。这种男孩脑子灵活，但鬼点子也多。我担心你玩不过他。
    王可韫回复：哥，我听你的。
    李恨水心中欢喜，嘴上却说：可韫，我说了，个人观点，不一定正确，仅供参考。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全听我的。
    王可韫忽然回了一条：哥，下次我可以去云河县看你吗？
    李恨水警惕地问：就你一个人？
    王可韫冰雪聪明，回复：是的，我姐不会去的。
    李恨水回复：欢迎你来云河。
    李恨水不想再与王可欣有太多纠葛。
    他对王可欣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城区燃气爆炸事故原因已经查明，是管道燃气泄露所致，部分直接责任人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被刑事拘留。
    这起较大事故的调查权在市政府。
    根据干部管理权限，市委对窦胜利诫勉谈话。
    诫勉谈话连行政处分都算不上。
    常春是在包庇窦胜利。
    但没办法，这是他权限范围内的事。
    实事求是地说，就算对安全生产工作高度重视，也难保不出问题。
    同样根据干部管理权限，云河县委要对这起事故中，干部失职渎职又够不上刑事制裁的，给予党纪政纪处分。
    县纪委拟了一个初步处理意见，提交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
    其中就涉及到县应急管理局副局长何青山。
    何青山对分管的安全生产工作失责失察，拟给予撤职处分。
    何青山提前得知这一消息后，又一次求见李恨水。
    这一次，曾旭东将何青山拦住了。
    “何局长，李书记工作繁忙，见面之前需得到他的同意，除非是县领导。”
    “曾秘书，我真的有急事见老领导。求求你，让我见李书记一面。”
    曾旭东犹豫道：“我请示一下李书记吧。”
    何青山又来，李恨水已经猜测出他的意图。
    这个何青山，不仅势利、自私，还心大，出了燃气爆炸事故，他作为县应急管理局分管安全生产工作领导，必然要受到处分。他竟然还幻想官升一级！
    李恨水鄙视何青山的人品，不想见他，于是对曾旭东说：“你转告何青山，依纪依规办。”
    何青山悻悻然走了。
    但是，他并不甘心。好不容易混的副科，不能就这么被免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出狼。
    何青山决定去找窦胜利。
    一个官员贪不贪，除非隐藏得非常深，否则，都会或多或少有些传闻。
    比如，李恨水当年在云河时，就是一个清官。
    但窦胜利就不一样了。
    坊间传闻，不论是想进步，还是想做工程，都得“提钱”见窦胜利。
    而且，窦胜利还好色。
    当然，好色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但窦胜利就像落马的邓金林一样，更偏爱人妻。
    晚上，何青山敲开窦胜利家的门。
    窦胜利妻子孩子都在江州，就他一个人在云河县。住房是单位租的，这是异地交流干部的福利。
    何青山背了一个双肩包，包里有十万元现金。
    他想搏一搏，也许单车变摩托。不仅不被撤职，或许还会升职。
    窦胜利认识何青山。何青山第一次结婚时，窦胜利还去捧场吃喜酒。当时何青山是石进满的女婿。
    “窦县长，很冒昧大晚上的打扰您。”何青山毕恭毕敬的。
    窦胜利瞥了一眼何青山的双肩包，知道这小子是来送礼的。
    要不然，他才懒得见。
    “坐吧，小何。”窦胜利语气平和地说。
    “窦县长，我在县应急管理局当副局长，一开始分管的是人事、党务，后来才分管安全生产，分管安全生产工作不过两个多月。
    燃气爆炸，更算是意外事件，板子全部打到我身上，有当替罪羊之嫌。请窦县长为我做主。”
    窦胜利故意问：“县里要处分你吗？”
    何青山说：“窦县长，您不会不知道吧？县纪委拟对我撤职处分。
    这处分太重了！违背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再说，我真的背不了这么一口大锅。”
    窦胜利眯着眼，说：“小何，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关注此事。”
    窦胜利说得模棱两可。究竟是帮何青山，还是不帮，不是看事情的是非曲直，得看何青山“进贡”多少。
    如果一毛不拔，或者像打发叫花子似的，窦胜利可不会帮何青山说话。
    当然，窦胜利知道，何青山第三任老婆是城西派出所辅警覃娥。
    覃娥长得很标致。
    窦胜利没见过覃娥，但听说何青山现任妻子身材好、脸蛋好。
    如果何青山舍不得出钱，让他漂亮老婆陪他，也不是不可以。
    窦胜利看似随意地问：“小何，听说你爱人是城西派出所的一名辅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