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全军!”
“倒计时结束后,无差别进攻!”
周遇吉看了一眼几乎燃烧殆尽信香,冷冷下达了军令。
身后众军士举起燧发枪、火把凑近佛朗机炮、弓箭兵将弓箭搭在弓弦上缓缓抬起,瞄准了前方百米外的曼德勒城的百姓。
看着火把升腾的火焰在引线前来回飘荡、听着弓弦缓缓拉开的吱悠声,最前方的百姓们心也在跟着飘忽不定,怒火在升腾着。
“法师,我们拼了吧!”
“法师,这明显是明军的阴谋,王上不可能在城中的!”
“就是一个借口,就是要趁机屠掉我们!”
“法师,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全城的僧人、百姓们考虑吧!”
“如果难逃一死,我们情愿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引颈受戮。”
“古岩法师,您不要对大明还抱着期望,他们不会心慈手软的!”
……
最前方的古岩法师满脸的慈悲之色,上前走了几步,朝着周遇吉单手立掌:“周指挥使,王上不在城内,老衲以性……”
“你的性命在本将眼中不值一提,别说你拿自给性命担保,你就是拿整个曼德勒城的佛门担保,都无法改变本将的主意!”
周遇吉冷冷的看着古岩法师:“古岩法师,本将好言和你说话,不代表本将脾气好,还是那句话,倒计时结束,他隆王还没有出现,那本将就下令屠城了!”
“你、你、你……”
饶是古岩法师六七十年的修行,此刻也被周遇吉冰冷的、毫不留情的言语给气的直哆嗦。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大明或许真的是铁了心的要以此为借口,屠掉曼德勒城,继而激怒整个安南其余城池,达到屠掉的目的。
“你们好狠的心,既然如此,那就老衲就遂了你们的愿!我佛门虽然慈悲为怀、低眉菩萨,但也有怒目金刚。”
古岩法师脸色一横,高声道:“既然大明不想放过我们,那就拼了,弄死一个算一个,全部散入城中各处,和他们巷战!
用我们的死,让整个缅甸、真腊、暹罗的百姓彻底愤怒,和他们死磕到底。”
“且慢!”
一道怒喝声如晴天霹雳般响起,让脸色决然的僧众们凝固在当场,皆是转头看向出声之地。
“本王他隆王,应大明武将之请,前来应约,诸位行个方便!”
众人寻声找人之时,又一道声音传来,让满场的百姓愣住了,他们似乎听见了出声之人自称本王继而伸着脖子看向出声之地儿。
最后面的人看向后方,一名身穿普通百姓衣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虽然衣着普通,但脸上却是不怒自威的神色。
“难道真是王上”
“王上怎么会在曼德勒城”
“不应该呀!”
“这气度即便不是王上,也绝对是王室之人!”
“听该就是王上了,否则明军不可能如此的强硬逼迫!”
“如果真是王上,那此刻出来绝对是只有死路一条的,一国之君被敌人抓住、死在他的子民面前,这是整个缅甸的耻辱!”
“只要王上不死,那缅甸就一直还在!”
“对,王上不死,那一切皆有可能!”
……
“王上,您糊涂呀!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王上,快走,我们掩护您,只要您还在,东吁王国就还在!”
“王上,我们死不足惜,您不能死!”
“王上,大明就是以此为借口激怒整个缅甸境内的百姓反抗,这是阴谋,与您出来不出来没有什么关系!”
“对,您是不是他隆王,您说了不算,我们说了不算,大明说了算,将我们全部屠掉后,最后都是大明的解释!”
“王上,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呀!”
……
所有看见他隆王的百姓、僧人们由刚开始的疑惑到现在的清醒、怒吼,身体不自觉的向前,挡住了他隆王前进的路,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隆王护在中间。
一些壮汉更是伸手抓住他隆王,准备将他强行带离。
“诸位,既然我已经出现,那就代表大明已经看见了,现在逃走也没有机会,此事儿总得有人面对!”
他隆王看着护住他的百姓们,眼含热泪的高声喊了两句,而后用力挣扎着。
就在僵持之时,一道巨响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僵持。
他隆王脸色巨变,怒吼道:“让开,你们再阻挡,明军就要大开杀戒了!”
“让开!”
“让开!”
他隆王挣扎着下地,推开前方阻拦的人群,艰难的朝着前方冲去。
前方的百姓见状,也只能迅速的让开一条通道,眼睁睁的看着他隆王冲向最前方。
“大明武将,本王来了!”
喊完这话后,他隆王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最前方,与古岩法师并立,看向城门楼上的大明武将。
随即转身看向身侧的古岩法师,笑道:“古岩法师,好久不见!”
看着满面笑意的他隆王,古岩法师知道他隆王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面带悲戚之色道:“王上,您不该出来的!”
“法师,本王自登基之后就致力恢复缅甸经济和民生,休养生息,鼓励人口生育、分配土地给无地百姓、兴修水利,提高农作物产量,
厉行节约,减少财政开支、提倡法制……消除长期对外进行战争造成的创伤。
可惜,本王还是没有忍住诱惑,起兵对抗大明,以至于招来灭国之祸,这是本王的错。
本王不在这曼德勒城,大明屠城那就屠吧,可本王既然在这城中,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明因本王而屠城,
如果连本王的子民都保护不了,那还当什么王还配当王吗”
古岩法师却是摇了摇头:“王上,您应该看出来了,大明这是一个借口,一个激怒整个缅甸反抗的借口,您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
“古岩法师,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亡国的,只要君主不软弱、贪生怕死的逃走,而是勇敢的面对,那历史顶多记载是庸君,而非昏君。”
他隆王说完笑了笑:“可否借法师僧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