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远对他这话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管事的人,“我希望可以带人出去就医。”
别管现在什么情况,只要人还没死,去医院就还有可能诊医治,等在这里就是等死。
管事儿的人原本还在苦口婆心,态度很好的劝,一听这话立刻板着脸反驳,“不行!他们是下放改造人员,怎么能去医院呢?”
这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他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种事情坚决不能答应!
陆定远并不意外管事儿的人会不同意,那些人针对夏建国,自然不会放过他的子女,尤其是夏红军这个已经入部队,顶梁立柱的大儿子。
农场的管理者虽然位置不高,但县官不如现管,肯定能发觉到其中的不对,甚至被威胁。
陆定远冷沉的视线盯着管事的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压迫感。
“你确认夏红军一家三口全都出事儿,你不会遭人记恨?
如今时局这么乱,未来如何谁都没法说准。
夏红军的父亲曾经可是旅长。”
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只要稍微点出来一点,就是谁都明白的事儿。
管事儿的人闻言脸色有些发白。
他也意识到了,如果有一天夏红军的父亲真的官复原职,是因为他不让就医,才导致他孙子死在这儿,夏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些来跟他知会的人他不能得罪,这边没确认一定没有翻身之日,他也一样不能得罪。
可他只是一个小官,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逼着他站队?
陆鼎定远见他表情松动,继续加一把火。
“如今夏家的女儿在南岛为国家制造出技术突破性的汽车发动机,马上就会受到全国表彰,有很大可能会被特招。
这样的家庭以后什么都不好说,为什么要把自己搅和到其中?”
管事的人闻言也不装自己啥都不知道了,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褶子看起来都萧条许多。
一脸沧桑的道:“可我不像你们,家世好,又是大官儿,那些人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我就是这里的一个小管事儿的,连干部都算不上,人家说把我拿下去就把我拿下去了。
我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陆定远面无表情的道:“你不帮他们,恪守职责,他们最多只能拿下你的工作。
杀人犯法,如果夏家这孩子死了,即便你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管事儿的听到他这话,脸色更加惨白,已经到了面无人色的地步。
抖着嘴唇,最终答应道:“你要想送人去医院就送吧,不过得了这个病一般都救不回来。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要是再活不了也不怪我。”
陆定远对他点点头:“谢谢。”
说完大步走到茅草屋门口 ,抬手敲门。
屋子里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
那是一个形销骨立、眼眶发黑、神色极差,穿着十分单薄灰色夹袄的男人。
他见到陆定远愣了一下,有些纳闷的询问道:“你找哪位?”
陆定远身上穿的衣服十分板正,一看就不是他们农场的人。
如今他们家大宝得了狂犬病,所有人对他们都已经到了敬而远之的地步,怎么会有人过来找她们家人?
陆定远以前没见过夏红军,可一打眼看到夏红军的那双与夏黎别无二致的眼睛,基本就已经可以确认这人的身份。
一句废话都没多说,直接道:“你好,我是夏黎的朋友,受她所托给你们送些东西。
屋里的人怎么样了?我把车开回来,先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