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治话,李绩看向群臣,义正言辞道:“陛下今被挟持,殿下主持大局,乃情理之事,谁敢不尊。”
没人吱声,不管是从李绩所言的情理还是从法理,皇帝出了意外太子执掌大局,乃顺理应当之事,不然,何以谓之储君。
“臣等无异,谨遵殿下教令。”
李治大受鼓舞,发号施令道:“传令禁军、京军,即刻整装,一个时辰后,孤亲率之,解救父皇,尚书省发布安民告示,言明废太子、魏王作乱,令百姓勿要恐慌。”
“中书令坐镇长安,六部九卿,侍中,左右仆射,与孤同行。”
群臣轰然应诺。
皇太子教令下达,禁军即刻动了起来,可京军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李治恼怒,令程咬金、尉迟敬德、以及龙武军主将薛万彻,进宫来见他。
这三人,都是推辞的不肯。
李治再下令,言辞激烈,言之不遵教令,即是抗旨不遵,将视与李承乾、李泰一同谋逆。
对这等严肃又软绵的威胁,程咬金毫不在意,他借用军法来回怼,言军中只遵天子诏令,这是李世民亲自定下,不敢违。
尉迟敬德与薛万彻,也各自寻了理由,李治气的七窍生烟,想将这三人直接拿了,可又怕逼反他们,暗着反就够棘手了...
无可奈何下,李治只好动用早前埋下的钉子。
旅贲军,中郎将王方翼,收到东宫暗令,召集麾下甲士,以勤王护驾的名义,强闯出营,程咬金是气的,可也没有派人去追...
龙武、羽林二军,也皆有这等事发生,加上禁军,共凑了七千余众。
论人头,昭陵所有人加起来,不过三千数,论装备,京军禁军武装到牙齿,论战力,能入这两军者,无不是骁勇善战之士。
李治是觉胜券在握,他是瞧不上那些劳力的。
黎明时分,一抹鱼肚白刺破暗夜,太子殿下自信满满的向着昭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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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安,李承乾片刻不停,一路快马加鞭,在从书院经过时,他让张阿难先带着李世民去昭陵。
张如风还睡着,李承乾推门就进,哐当一声,吓得老头瞬时惊起。
“快,组织书院所有人立刻前往昭陵,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半个时辰内,务必都要撤走。”
“殿...殿下,怎么了?”
李承乾没有过多解释,转而再去叫苏婉儿和两个孩子。
张如风将书院护卫们都叫来,令他们挨家挨户的去通知。
铛铛铛,薛仁贵一边敲锣,一边放声大喊,“殿下有令,书院所有人,不管老幼,即刻前往昭陵。”
一路喊一路叫,等到自己家巷子,薛仁贵将马槊捆到马上,然后来唤好弟弟。
裴居饮了酒,睡得深沉,纵使外头呼天喊地嘈杂一片,他也没有受到影响。
薛仁贵上手,将他推搡起来,催着赶紧去昭陵。
裴居瞬时间清醒, 惊恐道:“他真的反了。”
薛仁贵没回答,转身就要走。
裴居从床上扑下来,一把拽住他,“大哥,赶紧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大不了...以后寻个穷乡僻壤,隐姓埋名就是了。”
“说什么胡话,你嫂子在门外等着呢,快穿衣,与她一同去。”
裴居急的跳脚,“大哥,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他反了,再不跑,咱们兄弟两个就得给他陪葬。”
“你不懂你不懂,听我的,赶紧去昭陵。”薛仁贵说着出了门。
裴居脸涨成朱红色,都到现在了,还说他不懂,难道等上了法场,人头落地的时候,才知懂否?
大失所望下,裴居想一个人跑,可出了门,看到等候她的嫂嫂,终还是跟着来了昭陵。
昭陵的空气,总是含着淡淡烟火香味,李世民两眼紧闭。
张如风看过后,面色沉重,“殿下,陛下是中了慢毒,虽不致命,可一时半会,恐也醒不过来。”
李承乾问道:“可能解毒?”
“解毒要先知毒,眼下不知是何毒,就是解,没个几日恐也不行。”
“想办法!”李承乾用命令的口吻,严肃道:“务必要让父皇尽快醒。”
将李世民交给张如风,李承乾又对王安道:“书院的人,交给你安置,让金吾卫值守各处,谁都不得随意下山。”
王安点点头,连忙去布置。
赵玉和护卫们,来到民夫大营,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张二石立马掀开被子。
极短的时间内,民夫集结,轻车熟路的五十人为一队,然后向着山上去。
吴文杰站在营寨前,看着黑暗中攒动的人影,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身旁副将,低声道:“将军,天未亮,还没到开工的时候,他们起这么早做什么, 莫不是...要出事?”
“传令,全营集结,勿要击鼓,再派两个机灵的,上山去探探。”
副将应声诺,很快,昭陵卫在无声中集合,所有人都是甲胄齐全,肃杀之气浓厚,军官们齐聚在吴文杰营帐中,每个人神情凝重。
上到山头,有很多人,张二石在人群中,看到了爹娘,他很是诧异...
也不止他一人,劳力们都很诧异,不解这个时候,家中人为什么会来昭陵。
疑惑中,李承乾露面,看到他的装扮,众人更是诧异,原因无他,只因其穿着铠甲。
“诸位,尔等在昭陵日久,我对你等如何?”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话,说什么的都有,但核心脱不了一个好字。
李承乾举着喇叭,再道:“既然诸君都觉,略有恩惠,那我李承乾有个不情之请。”
说着,气沉丹田,声势如虹,大喝道:“太子谋逆,欲戕害皇帝,为子为民,当容不得这等悖逆之举,我将陛下接来昭陵,如今正在辰安殿中,太子携叛军随时即到,望诸君能助我,护持君父。”
一时间, 寂静无声。
李承乾讲的,太过惊世骇俗,劳力们都是有些懵,有些人,甚至手都颤着。
李承乾也不多讲什么,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风声,微微作响。
片刻,张二石振臂高呼,“殿下恩德滔天,就是一死也难报答,愿为殿下效死。”
(不好意思啊,兄弟们,周末吃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