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阿飞,你盖这个,这是我姐今天新买的。”
“我们一起盖一张就行啦。”夏令飞脱掉外套,很自觉地打开衣柜拿出白榆的睡衣换上。
“被子都是一米五单人的,我们两个一米八的个子没法挤,翻个身被子就没了。”
“你有一米八吗?”
白榆傲娇反驳,“我一八一好不好!”
夏令飞笑道:“好吧,长身体了。”
夏令飞靠在床头,看着白榆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鸡肉卷,然后直直的躺在他旁边,“你这样不难受吗?”
“不难受,我冬天一直都是这么盖的。”他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跟简韶阳睡的时候半夜简韶阳醒来会给他把被子拉好,简韶阳不在身边,还得跟以前一样盖。
“我都听说了,你跟班花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太不够意思了!”
夏令飞无语,“呵呵,你还听说呢,你特意去打听的吧!八卦精!”
“嘻嘻,因为是你的事情我才关心嘛,要是换成别人我才懒得问。”白榆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嘿嘿嘿,听说你的初吻被班花夺走了是不是?”
夏令飞瞬间黑了脸,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初吻是跟白榆,甚至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光是想想都心动得不得了,会开心会脸红,会不好意思,但很美好!
也就只是想想,他没那个胆子去碰白榆,万一出什么差错,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没承想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莫名其妙的、很突然的就被人给亲了,初吻没了,谁能料到何湘芸会这么大胆,那天晚上夏令飞是真生气了。
夏令飞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她突然亲上来的,别来聊这个了。”
白榆调侃,“嘿嘿,还害羞了。”
夏令飞盯着白榆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白榆来了兴趣,眼睛立马瞪得老大,抬眼看向夏令飞,“谁?漂亮吗?”
“漂亮。”
“哇塞,有照片吗?”白榆把一只手从被窝里抽出来,伸向夏令飞,“快,给我看看。”
夏令飞用力拍掉他的爪子,“有也不给你看。”
“切!小气!”白榆又把他的爪子塞回被窝里,郁闷地盯着天花板,“可惜了,你说班花当初怎么就没看上我嘞?我明明比你帅那么多。”
“就算看上你,玲姐也不给你早恋!”
“呵呵,我姐说了,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
“那你谈恋爱了吗?”
白榆怔了一下,心想他跟简韶阳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夏令飞?夏令飞对同性恋的看法是理解和尊重的,或许可以告诉他自己正在跟简韶阳交往。
算了,他跟简韶阳肯定走不到最后,两人本身就不在一个阶级,现在是简韶阳情窦初开看上他,年少的悸动,一时的陶醉,回归现实,两人迟早要散。
王康明就比他清醒,知道找门当户对的苏溪搞商业联姻。
“没有,好了不聊了,我要睡了,头有点晕。”
“我帮你揉揉?”
“拉倒吧,赶紧睡觉。”白榆其实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很困了,非要硬撑着跟夏令飞八卦几句。
没过一会,夏令飞听到白榆平稳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沉了。
白榆喝了酒,即便喝得少没醉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应该没那么容易醒。
夏令飞悄悄掀开白榆的被子,解开他领口的纽扣,刹那间,白皙的胸膛上斑驳的吻痕映入他的眼帘,十分刺眼。
白天的时候他看到白榆脖子上的红痕就觉得不对劲了,晚上又瞧见他跟简韶阳视频,还问他对男生跟男生交往的看法,他又不傻。
很早之前简韶阳总纠缠白榆,他当时觉得是简韶阳一厢情愿,再后来简韶阳追求小明星上热搜,他就没有再多想,没想到简韶阳竟然把白榆追到手了,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夏令飞呼吸有些急促,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刺穿,心痛如同无声的风暴,在寂静的夜晚里肆虐。
他从来都不认为白榆会可能喜欢男生,白榆是正常的,他跟他不一样,白榆将来会跟一个喜欢的女生相爱,然后结婚生子,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幸福美满。
而他自己,这辈子大概率是不会结婚了,因为他喜欢男的。
如今发现白榆是可以喜欢男生的,并且已经被别人占有。
夏令飞无所适从,懊恼、难过、后悔、 挫败、无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低着头,手指用力插在深色的头发里,眼泪从眼眶奔涌而出,落在这张崭新的被子上,渗了进去。
第二天。
白榆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从被窝里钻出来睡眼惺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简韶阳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他扭头看了一眼床边的位置,夏令飞已经不在了。
这小子醒这么早?什么时候走的?
白榆接通电话,手机里很快传出简韶阳欢快的声音,“老婆早上好,还没起床吗?”
白榆侧躺着,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只露一只眼睛看着手机,沙哑的嗓音有些慵懒,“不想起,冷!”
简韶阳腻歪得要命,“宝贝,赶紧起床吃早餐,小心胃痛哦。”
白榆耷拉着眼皮看着视频里瘫在沙发上的简韶阳,“我打算睡到中午直接吃午饭。”
“老婆,我好想你,我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白榆眼睛瞬间瞪大的像铜铃,这下彻底清醒了,“你别乱来!”
简韶阳做事雷厉风行,想一出是一出,万一他真的过来,白榆说不定要疯掉。
“我迟早要见你姐姐的啊。”
白榆猛地坐起,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你......你别过来......”
简韶阳急忙哄道:“好好好,不去不去......”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说起来简韶阳自己也没什么经验,霸道惯了,不可一世,一意孤行。
听王康明说白榆在宿舍半夜惊醒自己一个人跑到阳台发呆,他难受了一个晚上,也想了一个晚上。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威胁和逼迫,换种方式,他还是听劝的。
白榆松了一口气,这个王八蛋动不动就吓唬他。
简韶阳看到白榆敞开的领口,胸口还有他在他身上留的痕迹,心情大好,“宝贝,衣服要穿好,小心感冒。”
白榆低头一看,郁闷,这纽扣什么时候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