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倚指着一家商铺,道:“这家店铺是历年几次拍卖会报名处,店主是个温和的老人,我们进去看看。”清扬等人同意,一起走向商铺,店铺是百年老字号了,不大,横竖最多三十步左右,陈物堆列,空间有些挤,不过这并不妨碍参拍者排起长号。一行人也是耐心排起队来。
清扬等人在商铺外三十米,正好在护院栏杆外,栅栏内的幽兰香沁人心,即使这都快入冬了还是被这家店老板用秘方保存了起来,前排竞拍几人素质还是很高的,和儒文雅士一类,虽穿着并不显贵,但并不妨碍他们竞拍。很快进入了栅栏内,一眼就可看到商铺内的陈设构架,书物和珠宝首饰琳琅满目,还摆放着一些女修士专用的香囊,可想这几年贵客中也不乏女修士。
商铺内老板古冠紧戴冠线贴颊,在钱柜上打着算盘,报名竞拍之人也是寥寥数语,写下自己姓名就扬长而去,都千篇一律的秩序井然。店内还有一小贩伙计忙里忙外,擦拭着灰尘的架子,商铺旁还有一拉黄包车的脚夫,大冷天呼着雾气喝着热酒,满脸醉态和尽兴,喝的红色酒劲直达脖子,还毫无素质的打打嗝。
龙倚解释道:“别看这家商铺人少修为偏弱,但背后主家却是拍卖会主办方的大人物,所以店内尽管摆满金银财宝,也无人敢垂涎多看一眼,这脚夫就是专门拉那种大人物的,这种坐黄包车的人物都是财贯,富可敌城,这些人由于体型太胖,走不动路,所以才要脚夫来拉。”
清扬了解了这家商铺原委也带头进入店内,那老板日常看了一眼来者清扬,道:“参加拍卖会自行在左侧方桌化名册上写上名字即可,具体事宜等拍卖会开始后会有相关人员一一描述。”清扬也是淡淡写下自己名字就放下了手中的笔,只是不经意间飘过一处,赫然看到嫣冠的名字,清扬皱眉:“嫣冠也要参加三日后的竞拍?也不知此行何事?”龙倚拍了拍清扬后背,小声问道:“公子,怎么了,后面有些人不耐烦了。”清扬转身出店,一炷香后所有人记名回来了。
龙倚道:“公子,附近有家大点的酒楼,饭菜也不错,要不就住那儿吧。”
“也好。”清扬心思不在吃喝上,只能让龙倚自行安排。酒店两层,房间几乎被清扬一行人占满了。正天也是好奇地问道:“本以为几人要挤一间房间,没想到空荡荡没什么人,也不知道其他竞拍之人去了哪里?”意玄道:“正是,这么简单就入住了。”清扬道:“怎么参拍都这么容易,仅仅记了个名。”意玄解释道:“主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表面上是记名,可是这么多人中那商铺老板最多也就上报一两人,再说了,就算准许进入拍卖,也只能在第一层竞拍,这拍卖会总共三层,往往第二三层最有看头,拍卖的法宝最顶尖,而第一层就是让筑基修士涨涨眼力的。”
清扬凝目认真转向意玄道:“不早说,怎么进二三层?”意玄好不生气地摇摇头:“主子你别急啊,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办法也不是没有,第二层只要有熟人带进去还是可以进去一观的,大多是筑基后期大圆满之辈,拍卖的法宝稀有,质量也是上乘,前些年有些人硬是仗着实力闯进去了,大不了哥几个给你掩护,让你混进去。”
清扬眉头放下:“第三层呢?”
“那可都是些洗礼境能人,没办法啊,如果你非要进还是老办法,打进去,不过后果就是被管理人员和洗礼境老怪扔出来,主子你连天级洗礼者都不怕,再打一次应该也不碍事吧。”清扬沉默,意玄则是开玩笑忽悠怂恿着清扬。看来要进第三层需要硬实力啊!
就在清扬一筹莫展之际,酒楼下发出慌乱的叫声。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来人,进食材的黄老三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快!快!抬出去!”酒楼下的脚步震动声惊扰了清扬,众伙快步下去瞧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等下去后才知晓,率先喊的是酒店伙计,这家伙计有两人,一个稚嫩青涩,十六七岁,炼气期,身子虚弱,彷如第一次见这种事情,腿直打哆嗦,不知道应怎么办。发觉黄老三死的是另外一个伙计,带着黄色头巾,肤偏黑,筋脚骨结实,机灵,筑基初期,二十上下,一身浅黄麻衣,精神十足。而让伙计将死者抬出去的则是店老板,虚浮的筑基初期修为,绝对是筑基中最弱的那一类,虚浮羸弱到和练气没有什么两样了,发福,矮个子,满脸红逗麻子,长袍拖到地上,只知数钱路都走不稳的那一种。
听围观者熙熙攘攘评论一阵后,清扬众人也得知了真相,黄老三,是给酒家进食材的老头,六十左右,因小时候家里排行老三,村里人给他取得外号,老人平日里勤恳,提供着不止一家的食材,几十年的奋斗与积累,黄老三有不小的菜园,足够应付像酒楼这种三四家的进货量。可是刚才年龄大的伙计突然发现黄老三暴毙在酒楼角落。
意玄皱眉,龙倚眼神阴沉猜测遐想连翩,正天也是摸着下巴道:“不可能,刚才我们进来时没有发现此人,这人是被人扔到这里的!”
意玄摇摇头:“不简单,我们这么多高手都没发现,凶手绝对是修真者,修为还不低,主子,要不要我卜一卦?”
龙倚道:“我去看看死者死状有没有可疑之处。”
清扬道:“也好,若此人懂玄学,或许好说话一些,刚才听这里认识老人的父老乡亲说了,此人是好人,一生只行善,勤勤恳恳,他的死,我们一定要查出来,还老人一个交代!”龙倚则是直接撞开了人群翻动黄老三身体想要捕捉痕迹,人群见有人查尸也纷纷让开不敢打扰,龙倚轻碰了老人肢体几处重要器官,皱着眉还是选择了繁琐的流程,出去了一炷香也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条大黑狗过来。
意玄道:“难,既然被消除了作案手法,恐怕老套路也不行,大黑犬恐怕也嗅不出什么。”大黑犬闻了几下,汪汪几下一溜烟拖着脖子上绳子溜走了,龙倚不紧不慢跟了上去,又一会儿见龙倚失望地回来看着清扬几人摇摇头,大家都知道这事情难办了。意玄也不信邪,也上去探查杀人痕迹,弦藏影电也是暗中相助观察。清扬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就回房了,凶手手法极高,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龙倚也跟着回了房,房间容量大,众人分两房间睡,清扬,正天,龙倚,意玄一间,弦藏,影电,无尘一间。
清扬从修炼中醒来问道:“怎样,有突破口吗?”龙倚叹了口气:“没有,大黑狗是寻着气味过去了,等我到时却是死胡同,很明显,这凶手有修为,否则不会原地消失。”清扬点点头,没错,和自己估计的一样,黄老三身体干瘪老皱,皮肤表面没有受伤的痕迹,要想收集证据只能从内部器官和内伤判断。
这时,楼下吵吵闹闹,是城主的守城卫来了,拍卖会所在城池名为地元城,紧贴筑基战场城市,算是富庶之地,城池兵将战力不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死者叫什么?干什么的?”
一侍卫小厮回话道:“种菜的,平民,想必是寿限到了。”
“让开,我亲自看看。”貌似是为首的官员发话了,楼下“噔噔噔”后退的零碎脚步声抖动,似是为这位有威严的官员让开了路,十几个呼吸,楼下一片寂静,那官爷也终于鉴定完毕发话了:“行了,行了,这老头自然死亡,算去世了,吊丧队呢?让他们找一处坟地,埋了!”
这官爷都这么武断的判定了,尾随人员自然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奉承道:“那行,我派俩人把东城那一批吊丧人马叫过来。”
可是,等待这位小厮护卫的不是应诺而是责骂:“叫东城那一队干什么,你死的时候都不见得能把东城吊丧的请来,叫西城的给些碎银就行。”
“是!是!是!”护卫被骂的扑头盖脸,吆喝着后面几护卫抬尸体。这时意玄的声音突然响起:“官爷,您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黄老三,死的蹊跷啊,要不再观察观察?”
“观察个屁,本大爷轮得到你来教吗?”官员一阵痛骂指责意玄。清扬也带着龙倚踏着铁鞋,发出挤压木板台阶“吱吱”声走了下来,龙倚脚步声响则是比清扬更为夸张,还有一阶木板则是直接被不小心踩断了,慌乱中酒家老板看着雄伟的壮士龙倚也支支吾吾脸色通红没敢说什么!
这动静也引起众人注意,龙倚高大的身材和清扬的俊美顿时引起楼下所有人注意,靠右侧站着的有无尘,弦藏,影电,意玄则是靠前靠近尸体一些,碍于良知意玄还是提醒了官员一下,谁想官爷不领情泼了他一头冷水,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意玄更是瞧不起了,道:“如此武断,当真是闭目阎王,凭空断案。”
那官爷嚣张气焰怎会容忍意玄,同样,意玄也不可能容忍此人,就是因为有这种草草断案之人世间才这么多乱子冤案。
“怎么,教训我?难不成想过两招,穷秀才,瞧你那虚弱的样子!”官员丝毫不给脸赤裸裸咒骂,清扬也是冷面注视此人,乌发轻挽玉簪束成,锦衣覆金甲熠熠隐退月色。寒气灼人,袖里二龙戏珠藏云间,寒玉扳指只微动烛光于上闪烁不定,这派头,显然很有钱,清扬进宫时偏将深明穿着都没有这么金贵,可想这地元城上的官员俸禄极高!
最重要的是这官员是五名护卫中唯一一个带刀侍卫,可想地位在其中举足轻重,那刀也非凡物,也是筑基兵器之王,名唤落刃,比之正天的摄魂枪也丝毫不差,这把刀切寻常筑基级别兵器如收割草木,刀刃锋利之处无需言语,杀人如流水,还不沾血,一向只取敌方首级,在大陆兵器中名誉口碑极好,落刃一个落字就代表出刀必定人头落地,如成定局!
“我不想和你打,要你打的是这两位。”意玄诡异一笑指着下楼的清扬龙倚二人,龙倚也是盯向这官员,一身战甲不俗,除开城主一类,可以说是一个城池顶尖的将士了,同时也是邹眉发现了兵器之王,落刃!
矮小,精悍,战甲合身,威严不俗,直觉上力拔山兮,不避斧钺,五官清秀,面色白净秀气,剑眉星目,全身放松左手跨腰,右手抚刀,气场十分洒脱。
龙倚则是丝毫不避讳坦言道:“真豪杰!想打一架!”清扬微微点头,并没有阻止龙倚的决定。龙倚见清扬允许,傲然踏步走来,到了这官员面前五步还没有停下,直至他身前两步,才怒眉居高临下看着眼前官员:“你叫什么名字?”
官员怒火中烧,但龙倚的挑衅也燃起了他的战意,甚至到了非战不可的地步,但由于有命案在身,官员突然冷静下来,道:“我是地元城带刀护卫,李长河!”
“李长河!我记住了,我叫龙倚!”
李长河也是战意滔天四起,但嘴上冷漠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让开,我有命案在手!”
这时,清扬也是淡淡一笑青鞋幽声间并肩龙倚说道:“官爷,这黄老三是附近出了名的善人,死在了这家酒楼角落,竟无一人发现,我们恐怕其中有猫腻,望你再仔细看看,若真没有可疑之处,那便罢了。”
李长河战意全在龙倚身上,本想一口拒绝这个俊气无力的小子,但等清扬站在自己面前时,给自己的气场宛若洗礼境修士,让人不敢直视,甚至说是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李长河一阵虚脱,似乎是遇见了不战之法之人!李长河顿时消去了赶走眼前如帝王威严般银发青年,不耐烦地说道:“那行,我再看看,没问题将人抬走!”
话罢,迈着又小又精巧合脚铁鞋半蹲在黄老三尸体前,邹眉左手捂着鼻子,右手触碰黄老三肢体,掀开黄老三的袖子,想要从中获取伤痕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