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远近亲疏
作者:君子以懿文德   从牧野之战开始的千年世家最新章节     
    第195章 远近亲疏
    汉帝三年
    为了专心对付北边的匈奴人,汉帝下令撤掉进攻南越国的军队,并派出特使修葺南越王赵佗在真定的祖坟,置守邑,岁时祭祀,又拜赵佗的兄弟为官,并多次派出使臣希望赵佗回心转意。
    南越国是秦人建立的国家,秦末起义战争爆发后,行南海郡事的秦朝旧将赵佗携带着桂林、南海、象三个郡自立为王。汉高祖时赵佗接受“南越王“的封号,从此“称臣奉汉约”,成为大汉下的一个属国,南越国。
    之后历代帝王都遵行此事,直到荡帝时,荡帝听信谗言,说南越欲对大汉不利,于是下令对南越实行经济封锁政策,并派出军队前往讨伐,但是大败。随后又多次派军,甚至在汉越边界处常设将军,防备南越国。
    南越王赵佗大怒,决定自称南越武帝,与大汉分庭抗礼。
    汉帝四年
    汉帝派遣陆贾再次出使南越,赵佗看见这任汉帝确实有诚意,而且自己也的确需要大汉丰富的物资支持,便上书谢罪称臣,表示自去帝号,重新接受大汉的领导。
    汉帝五年
    淮南国的御史大夫上书汉帝:“淮南王刘长废弃先帝的法令,不听从天子的诏令,而且他所居处的宫室规格超过了王爵的限度,出入的排场近似天子,还擅自制定法令,又与棘蒲侯的世子陈奇谋划反叛,派人出使闽越和匈奴,调发当地的军队,看来他是想要危害宗庙社稷啊。”
    原来刘长让他的宠臣王但等七十人和棘蒲侯陈武世子陈奇商议,策划用四十辆大货车在谷口县谋反起事,并派出使者前往闽越、匈奴各处联络,但这些行动都被淮南国中,由朝廷任命的御史大夫发觉,上书报给了朝廷。
    汉帝立马派出特使,带着军队前往淮南国传诏,让淮南王来长安。因为汉帝是淮南王的兄长,且淮南国内力量也不统一,中央武力又强盛,济北王珠玉在前,淮南王不敢反抗,只好听令启程。
    三月后
    淮南王来到长安
    丞相张苍、典客苏建、御史大夫田广永、宗正刘礼、廷尉张贺、备盗贼中尉刘福等人上书启奏:
    “淮南王刘长废弃先帝文法,不服从天子诏令,起居从事不遵法度,自制天子所乘张黄缎伞盖的车驾,出入模仿天子声威,擅为法令,不实行汉家王法。
    他擅自委任官吏,在没有经过朝廷的准许下,让手下的郎中陈春担任国相,还网罗收纳各郡县和诸侯国的人以及负罪逃亡者,把他们藏匿起来安置住处,安顿家人,赐给钱财、物资、爵位、俸禄和田宅,有的人爵位竟封至关内侯,享受二千石的优宠。淮南王给予了他们不应得到的这一切,是想要图谋不轨。
    大夫王但与有罪失官的张开章等七十人,伙同棘蒲侯陈武之子陈奇谋反,意欲危害宗庙社稷。他们让张开章去密报刘长,商议使人联络闽越和匈奴发兵响应。
    张开章赴淮南见到刘长,刘长多次与他晤谈宴饮,还为他成家娶妻,供给二千石的薪俸。张开章教人报告大夫王但,诸事已与淮南王谈妥。
    国相陈春也遣使向王但通报。淮南国的御史大夫发觉后,上报朝廷,当朝廷派长安县县尉白奇等前去拘捕张开章时。刘长居然藏人不交,和其中尉文忌密议,杀死张开章灭口。
    他们置办棺椁、丧衣、包被,葬张开章于肥陵邑,而欺骗办案的官员说‘不知道开章在哪里’。后来又伪造坟冢,在坟上树立标记,说‘张开章尸首埋在这里’未免太过天真?
    此外刘长还亲自杀过无罪者一人;命令官吏论罪杀死无辜者六人;藏匿逃亡在外的死刑犯,并抓捕未逃亡的犯人为他们顶罪;他任意加人罪名,使受害者无处申冤,被判罪四年劳役以上,如此者十四人;又擅自赦免罪人,免除死罪者十八人。服四年劳役以下者五十八人;还赐爵关内侯以下者九十四人。
    前些时刘长患重病,陛下为他忧烦,遣使臣赐赠信函、枣脯。刘长不想接受赐赠,便不肯接见使臣。住在庐江郡内的南海民造反,淮南郡的官兵奉旨征讨。
    陛下体恤淮南民贫苦,派使臣赐赠刘长布帛五千匹,令转发出征官兵中的辛劳穷苦之人。刘长不想接受,谎称‘军中无劳苦者’。
    南海人王织上书向皇帝敬献玉璧,中尉文忌烧了信,不予上奏。朝中官员请求传唤文忌论罪,刘长也拒不下令,谎称‘忌有病’。之后国相陈春又请求刘长准许自己去往长安伏罪,刘长却很生气说‘你想背叛我去投靠汉廷’,遂判处陈春死罪。臣等请求陛下将刘长依法治罪。”
    汉帝叹息道:“朕不忍心依法制裁淮南王,交列侯与二千石官商议吧。”
    众臣商议后再次上书请求依法制裁刘长。
    汉帝批示道:“朕不忍心依法惩处淮南王,就赦免他的死罪,废掉他的王位吧。”
    众臣第三次上书启奏说:“刘长犯有大死之罪,陛下不忍心依法惩治,施恩赦免,废其王位。臣等请求将刘长遣往蜀郡严道县邛崃山邮亭,令其妾媵有生养子女者随行同居,由县署为他们兴建屋舍,供给粮食、柴草、蔬菜、食盐、豆豉、炊具食具和席蓐。臣等冒死罪请求,将此事布告天下。”
    汉帝这次同意了,并下旨说:“准请供给刘长每日食肉五斤,酒二斗。命令昔日受过宠幸的妃嫔十人随往蜀郡同住。其他皆准奏。”
    朝廷尽杀刘长的同谋者,随后又命淮南王启程,一路用辎车囚载,令沿途各县递解人入蜀。
    御史中丞袁盎权谏汉帝:“陛下一向骄宠淮南王,不为他安排严正的太傅和国相去劝导,才使他落到如此境地。再说淮南王性情刚烈,现在粗暴地摧折他,臣很担忧他会突然在途中身染风寒患病而死。陛下若落得杀弟的恶名如何是好!”
    汉帝道:“朕只是让他尝尝苦头罢了,很快就会让他回来的。”
    但是,事实就是沿途各县送押刘长的人都不敢打开囚车的封门,见状刘长对仆人说:“谁说我是勇猛的人?我哪里还能勇猛!我因为骄纵听不到自己的过失终于陷入这种困境。人生在世,怎能忍受如此郁闷!”于是绝食身亡。
    囚车行至雍县,县令打开封门,吓了一跳,立马把刘长的死讯上报朝廷。
    汉帝哭得很伤心,对袁盎说:“朕不听从你的劝告,终至淮南王身死啊。”
    袁盎说:“事已无可奈何,望陛下好自宽解。”
    汉帝又问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袁盎答:“只要斩丞相、御史来向天下人谢罪就行了。”
    汉帝无语,但是下令命丞相府和御史府收捕拷问各县押送淮南王而不予开封进食者,一律弃市问斩。然后按照列侯的礼仪在雍县安葬了淮南王,并安置三十户人家守冢祭祀。
    汉帝六年
    长安,未央宫,宣室殿
    原本汉帝为了自身安全搬到长乐宫暂住,之后派出郎中令张武清理了未央宫的宫女和宦官后,独独留下了自己从代国带来的几名宦官和十几名宫女,其余的一律遣散。
    随后正式搬进了未央宫,这个大汉的行政中心,而长乐宫则留给薄太后居住,窦皇后居于椒房殿。
    “臣郎中贾谊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免礼,朕安!”
    “贾谊啊!白公辞去丞相之位前,向朕推举你,说伱素有大才,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朕的?”
    “臣惶恐,不敢说教陛下,只希望将自己的见解说与陛下,对您的治国理政有所帮助。”
    “那你有什么见解,还请说来听听!”
    “遵命”贾谊调整好状态开始了自己的面试。
    “臣私下考虑如今的局势,可为之痛哭的有一项,可为之流泪的有两项,应为之大声叹息的有六项,至于其他违背情理而伤害大道的事,臣很难一一列举。
    臣听说向陛下进言的人都说天下已经安定,治理得已经很好了,但我却认为不是那么回事。说天下已经安定已经大治的人,不是愚昧无知,就是阿谀奉承,都不是真正了解治乱大体的人。
    有人抱着火种放在堆积的木柴之下,自己睡在木柴上,火没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便认为这是安宁的地方,如今国家的局势,与此有什么不同!
    本末颠倒,首尾冲突,国制混乱,不合理的现象严重,怎么能够说是大治!陛下为什么不让我对您详细地说明这一切,提出使国家真正大治大安的方策,以供陛下仔细斟酌选用呢?”
    汉帝听闻不置口否道:“那你就说说大汉的局势,以及你的真正的使国家大治大安的方策吧!”说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贾谊闻言一喜,能够听下去,那就离成功不远了,便继续说道:“射箭打猎之类的娱乐与国家安危的关键相比,哪一样更急迫?假若所提的治世方法,耗费心血,摧残身体,影响享受钟鼓所奏音乐,可以不采纳;
    而我的治国方策,能保证使陛下所享受的乐趣不受影响,却可以带来封国诸侯各遵法规,战争不起,平民拥护首领,匈奴归顺,纯朴之风响彻边陲,百姓温良朴素,官司之类的事情停止不发。
    大势已定,那么,全国便会顺从而大治,四海之内,一派升平,万物都符合事理,届时陛下生时被称为明帝,死后成为明神,美名佳誉永垂青史。···”
    汉帝听得直皱眉头,出言打断道:“如果你只是说这么一些辞藻华丽,名不副实的话,那你就不必再说了。”
    贾谊心想不好,说错话了,连忙找补道:“适才臣想确认陛下是否为明君,因为纵使是明君,也有些听不进干巴巴的政策,所以臣想用华丽的语言,使得自己的方策能够让陛下听得顺耳!”
    “那你见朕是否为明君耳?”
    “陛下确实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啊!”
    汉帝笑而不语只是说道:“继续吧!说点有用的!”
    贾谊偷偷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继续道:“我听说建立诸侯国过于强大,必然会造成天子与诸侯互相对立,臣下屡遭祸害,陛下也多次忧伤,这实在不是使皇帝放心、使臣下保全的办法。
    如今亲兄弟图谋在东方称帝,亲侄子也向西袭击朝廷,吴王的谋反活动又被人告发。陛下年富力强,品行道义上没有过错,对他们施加功德恩泽,而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最大的诸侯,权力比他们还要大十倍呢!
    虽然如此,但是天下还比较安定,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大诸侯国王年纪还小,汉朝安置在那的太傅、丞相还掌握着政事。
    再过几年,诸侯王大都加冠成人,血气方刚,而汉朝委派的太傅、丞相都要称病还乡,诸侯王会遍插亲信,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的行为同淮南王、济北王有什么区别呢?到了那时,想求得天下安定,即使是尧舜在世也办不到。
    如今要使安治之道顺利而稳妥地推行,是十分容易的。假使不肯及早行动,到头来就要毁掉亲骨肉,这同秦朝末年的局势还有什么区别吗?
    凭着天子的权位,趁着当今的有利时机,靠着上天的帮助,尚且对转危为安、改乱为治的措施有所顾虑,假设陛下处在齐桓公的境地,大概不会去联合诸侯匡正天下吧?
    我知道陛下一定不能那样做的。假如国家的局势还像从前那样,淮阴侯韩信还统治着楚,黥布统治着淮南,彭越统治着梁,韩王信统治着韩,张敖统治着赵,贯高做赵国的相,卢绾统治着燕,陈豨还在代国,白公还没有臣服,假令这几个王公都还健在,在这时陛下继位做天子,自己能感到安全吗?我判断陛下是不会感到安全的。
    不过,上面这些情况,还有可以推托的理由,说是“关系疏远”。那就请允许我试着谈谈那些亲属诸侯王吧。
    假如让齐悼惠王统治着齐,楚元王统治着楚,赵王统治着赵,淮阳闵王统治着淮阳,恭王统治着梁,灵王统治着燕,淮南王统治着淮南,假如这几位贵人都还健在,在这时陛下即皇帝位,能使天下太平吗?我又知陛下是不能的。
    所以这诸侯不除,国无安宁啊!···”
    贾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见解与自己的治国主张,而汉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往前倾,静静地听着贾谊的长篇大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