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关于凯撒出生的那个下午
在凯撒出生的那个下午之前，弗罗斯特对于古尔薇格的印象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一个除了美丽之外，别无价值的卑微女人。
出生于一个不值一提的家族，身体内流着低贱的血统，走了千载难逢的大运，被庞贝·加图索看中，恬不知耻地攀上了加图索家的荣光。
加图索家族中包括弗罗斯特在内的所有人，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共识。
这個姓氏为古尔薇格的女人，完全配不上“加图索”这重若千钧的姓氏。
她对加图索家的唯一贡献，便是生下了凯撒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然而，在那个遥远的下午。
刚生下凯撒的古尔薇格却拖着病弱异常的身子，顶着苍白如纸的憔悴面容，艰难地找到了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永远忘不了当时古尔薇格对他所说的一切。
关于她的遭遇，关于她的家人，关于她的命运，关于庞贝，还有关于她的儿子……
凯撒。
凯撒的诞生方式并不是来自人类之间的生命大和谐，而是源于类似于试管婴儿的方式，借胎生子。
此外，庞贝之所以选择古尔薇格当他的妻子，并不是出于什么罗曼蒂克的爱意，而是出于一个十分简单的原因。
古尔薇格是庞贝的造物。
她的基因与体质皆是经过庞贝一手造就的生物奇迹！这具绝无仅有的母体胚床，足以承载庞贝的实验，能够为他诞下史无前例的子嗣！对于古尔薇格所说的一切，弗罗斯特当时脑中的唯一想法只有六个大字。
这个女人疯了！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伪科幻故事！？
像庞贝那样彻头彻尾的白痴种马，怎么会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古尔薇格接下来的话语与交付而出的东西，却让弗罗斯特不得不接受了这荒诞的现实。
“我出生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被庞贝安置在那个名作古尔薇格的落魄贵族名下。”
“庞贝给了我很多很多，财富、教育、家人……”
“作为一个造物主，庞贝可以说给了我常人一生都所难企及的一切，但他唯独没有给我对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自由。”
说到这，古尔薇格病弱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辉光。
那一刹那的光芒让弗罗斯特都为之呼吸一滞。
“在生下凯撒之后，我的价值已经彻底荡然无存了，我的身体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就算庞贝不处理掉我，我也活不了几年。”
“我不知道庞贝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我也不在乎这个世界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凯撒，只有凯撒，他是我的孩子！”
“他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他或许生来就拥有一切，但他必然生来便没有自由……”
“弗罗斯特，你我都明白，庞贝毫无疑问会成为加图索家名义上的家主，但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在意家族中的繁琐事务，真正掌控加图索家族的人必然是你！”
“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平庸女人，除了陪伴凯撒最后一段时间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了。”
“弗罗斯特，如果这个家族中还有谁能对抗庞贝，那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
说到这，这个面色惨白的女人重重地跪倒在了弗罗斯特的面前。
“虽然这个请求十分的无理与蛮横，但我还是恳求你……求你在我死后，保护好凯撒！”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凯撒离开意大利，离开加图索家族，离开庞贝……”
弗罗斯特忘记自己当时是否回应了古尔薇格的恳求。
他只记得当自己从爆炸的信息量回过神来之时，古尔薇格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像是一场梦。
然而，弗罗斯特手中多出的那把钥匙和那张地图，却真实无比地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什么梦幻泡影。
回过神来的弗罗斯特呆若木鸡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钥匙和地图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在鬼使神差之下，他避开了所有人，前往了地图上标出的地点，用钥匙打开了那间深埋地底的房间……
在那阴冷干燥的实验室中，弗罗斯特看到了很多很多。
他知晓了凯撒诞生的全过程、获得了庞贝和古尔薇格的基因样本、见到了浓度高得令人胆寒的龙血……
而那些龙血的来源，正是庞贝·加图索！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爬上了弗罗斯特的心头。
他胆战心惊地对庞贝的基因样本进行了详细至极的检测，但从中却没有发现任何与人类或者一般混血种相符合的特征，反而和出自龙王的贤者之石有众多相似之处……
毫无疑问，庞贝绝非人类或者混血种！那么，在排除所有错误答案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个答案尽管再匪夷所思，那也必然是正确的选项。
庞贝·加图索是龙王！
那么，他弗罗斯特·加图索，庞贝所谓的亲弟弟，又是什么？……
“加图索……真是好沉重又复杂的姓氏啊。”
深夜的意大利罗马，坐在落地窗前的弗罗斯特又一次在心中发出了意味深长地叹息。
他拿起身边桌台上的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目光幽深而晦涩。
每逢夜深人静之际，弗罗斯特总会想起十余年前的那个下午，想起那个名作古尔薇格的女人，想起那个地下实验室中所藏匿的足以震动整个世界的秘密。
在成为一个锱铢必较的大银行家之前，弗罗斯特是一个资深的屠龙者。
要说这两个职业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一定是必须无时无刻地保持谨慎与敏锐，否则就会在瞬间万劫不复。
可是，正因为这份谨慎与敏锐，弗罗斯特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没有真正敢对庞贝进行任何形式的刺杀。
有的时候，弗罗斯特真的想抱怨古尔薇格几句。
那个女人将凯撒托付给了他，而后在不安中死去了。
那么，如果他弗罗斯特死了，他又能在不安的黑暗中将凯撒托付给谁？
“再大的孩子在长辈眼中，终究也都还是孩子，更何况是凯撒……”
想起凯撒近日在日本的所作所为，弗罗斯特不禁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几天前，杀千刀的昂热联系上了弗罗斯特，向他告知了凯撒在日本法外狂徒兼出卖色相的丰富生活。
末了，昂热还补上了一句“弗罗斯特你别担心，这都是一个男人成长之路上必经的小小波折，凯撒正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要不是弗罗斯特实在走不开，他真想提着双管猎枪飞到日本，一枪轰碎昂热那张二皮脸！
谁家孩子长大成人的必经之路是下海当牛郎的！？至于当一当法外狂徒，枪杀几个杂碎什么的，弗罗斯特倒是觉得这确实是很不错的成长经验。
不过，昂热倒是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周轩并没有死在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烛龙之下。
这个强悍至极新生屠龙者，对那高高在上的四大君王，近乎完成了一次单杀！
“真是后生可畏啊。”弗罗斯特从座椅上站起身，从一旁的青瓷花瓶中抽出了一把双管猎枪。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了一盒子弹，细心地装填了起来。
“话说，周轩那小子不会也是什么见鬼的龙王吧？”弗罗斯特眉头一皱，合上了手中双管猎枪的膛室。
“罢了，无所谓了。”
“从他过往的经历来看，他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家伙，希望他不要忘了之前和我的约定就好。”
话音未落，弗罗斯特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办公椅上，手中双管猎枪的枪口笔直地对准了办公室的大门。
“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弗罗斯特轻声说道。
下一刻，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缓缓推开。
一个西装笔挺的消瘦身影出现在了弗罗斯特的面前。
“帕西·加图索，你还效忠于我吗？”
弗罗斯特声若惊雷。
璀璨的黄金瞳瞬间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