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意外死亡,身份还是奔流城继承人选之一,引起不小轰动。
雷加与奥托动作都很快,无垢者维护秩序,学士立刻检查死因。
最终结果,艾德慕死于一种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
毒素来源于其袭击侄子艾尔蒙时掏出的匕首。
抛开前因后果,事件直接定性为徒利家族内乱,艾德慕咎由自取。
结果很有舆论性,半数贵族们乐得看热闹。
比武大会继续举行。
……
赫伦堡,圣堂。
艾德慕的尸体摆放在大厅,两名静默姐妹仔细处理。
老徒利静静站在一边凝视,浑浊的瞳孔闪过悲切与麻木。
他的本意是避免子嗣间互相残杀,仍旧没逃脱这种命运。
不远处,包括韦赛里斯、雷加等一众高台上的大人物都汇聚在此。
阿利森与雷妮丝不在,两个身份高贵的女人坐镇比武场。
雷加十分安静,脑海中回忆艾德慕的死因。
又是中毒身亡,手法过于卑劣与熟悉。
“王子。”
托蒙德默默走来,低声呼唤。
“查到真凶了?”雷加直白询问。
托蒙德点头:“徒利公爵的次子,米洛夫。”
米洛夫没参加团体赛,却将自己的追随者交给了弟弟艾德慕,并送给了他一柄匕首。
抱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
雷加闻言瞥向人群前方的米洛夫。
此时,对方正在与圣堂内的两名修士小声交谈。
沉吟片刻,雷加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徒利本人平庸无能,几个子嗣更是蠢笨如猪,想不出这么费脑子的计谋。
“君临那边有消息吗?”雷加侧头问道。
托蒙德摇头:“渡鸦传信需要时间,正在查了。”
雷加眸光微闪,冷声道:“彻查赫伦堡,一个耗子洞都不准放过。”
托蒙德闻言一愣,随即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艾德慕的死法太像拉里斯的手笔,雷加怀疑对方灯下黑玩到了赫伦堡。
正逢比武大会,赫伦堡秩序松散。
拉里斯从小在赫伦堡长大,熟知一条密道之类的并不困难。
“天黑之前,我把消息送来。”
托蒙德也不含糊,默默退出圣堂。
半响。
安静的圣堂突然响起一道怒喝:“滚!立马给我滚蛋!”
声音是老徒利。
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老家伙一手指着次子米洛夫,与其身后的两名修士。
米洛夫被骂的狗血淋头,悻悻缩回人堆里。
两名修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退到边缘。
雷加瞥了一眼,抬脚上前。
“你干嘛去?”雷妮拉拽了拽衣角,轻声问道。
“我去看看老徒利。”
雷加解释一句,走出人群。
在此的人都是看在老徒利奔流城公爵的面子,前来客套一下。
老徒利骂的累了,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上。
雷加走到身边,半蹲下身,轻声道:“老徒利,凶手是谁你应该心里有数。”
艾德慕死的蹊跷,老徒利这个当爹心里不会不清楚。
“王子……”
老徒利耷拉着脑袋,满腹愁肠诉不出苦。
雷加按住他的肩膀,隐晦的撇了米洛夫一眼,压低声音:“这件事有外人插手,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一并替你解决。”
此时,米洛夫挤在伊耿身边,颤颤巍巍的抬不起头。
两人身后,还有一位眼神玩味的蒙德.海塔尔。
老徒利茫然抬头,目光先后在次子米洛夫、两名修士身上扫过。
最后,艰涩开口:“王子,我答应您的报酬不变。”
就在刚刚,两名修士领着次子米洛夫到身前,直言说明次子是顺位继承人,理应交给次子继承奔流城。
还拿出艾德慕举例,大言不惭幼子无畏争执,落得凄惨下场。
不用想,害死艾德慕乃至算计孙子的计划,一定是次子主张。
见老徒利头脑还算清醒,雷加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米洛夫涉及拉里斯被害悬案,正好一块料理。
……
不多时,众人离开圣堂。
多数人返回焚王塔的住所休息,余下四处逛逛花园。
半路上,雷加沉默寡言,思索拉里斯是被哪条龙救走。
第一个怀疑对象,视线落在戴蒙头上。
拉里斯关押君临地牢的期间被拷问出不少实话。
谋害博洛斯的后续,便是拉拢戴蒙。
以戴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很有可能劫下拉里斯。
想到这,雷加凑近兴致缺缺的戴蒙,直接道:“叔叔,拉里斯失踪了。”
叔侄俩感情太复杂,直来直去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戴蒙扭过头,眼神先是诧异,随后转为鄙夷。
他用表情证明了自己。
不是他干的。
否则他会用很得意、傲慢的神态表达自己的小动作恶心到了大侄子。
雷加受不了他的白眼,歉意点头打算远离。
“等等。”戴蒙淡淡开口。
雷加深吸了口气,充分拿出耐心。
戴蒙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道:“告诉你个道理,做贼心虚。”
闻言,雷加微微一怔。
想了想,他隐晦的在人群里扫过,一张张神情各异的面孔映入眼帘。
“做贼心虚……”
雷加呢喃一声,还真看出点端倪。
伊耿被米洛夫缠着,蒙德.海塔尔与他们同行,似乎还在聊着什么。
海伦娜孤零零吊在父亲背后,小脑袋耷拉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更有落在队伍后面的伊蒙德与四风暴。
伊蒙德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筋,冲着卡珊德拉甩脸色,把比他大好几岁的未婚妻气的浑身发抖。
放眼一瞧,几个弟弟妹妹没一个正常。
片刻功夫,神色倨傲的杰森.兰尼斯特走向伊耿,身旁跟着那名私生子波隆.风暴。
雷加眸光微沉,朗声道:“伊耿,到我这来。”
不难看出,蒙德插手了徒利家,杰森惦记拜拉席恩家。
二人都在撺掇伊耿,似乎想拉一面坦格利安成员的大旗。
他的声音一出,蒙德与杰森皆是投来视线,又紧迫的别过头。
伊耿沉着脸,厌恶的瞥了眼米洛夫,不情不愿的走向大哥。
相比雷加,他现在更讨厌苍蝇似的徒利。
兄弟俩面对面,伊耿一口气说道:“米洛夫求助七神教会,七神教会与蒙德.海塔尔有关系,其他的我不知道。”
雷加笑了笑,握拳捶了捶他的肩膀,欣慰道:“还算有点想法,离他们远点是对的。”
经过伊耿的提示,事情串联起来了。
蒙德.海塔尔大概率是幕后黑手,联合七神教会与米洛夫设计谋害艾德慕与艾尔蒙相残。
艾尔蒙走运没死,开始拉拢伊耿企图获取更多支持。
雷加思绪转动,不自觉看向杰森与私生子波隆。
杰森是个自以为是的搅屎棍,难不成他也想拉拢伊耿?
……
入夜。
天色转凉,乌云滚滚汇聚,一场瓢泼大雨落下。
焚王塔,百炉厅。
贵族们汇聚一堂,如常举办庆祝晚宴。
比武大会打生打死很正常,没人在乎谁死谁活。
他们只在乎厮杀的够不够激烈,场面够不够血腥。
淅淅沥沥……
城堡内大雨倾盆,雨水落地激起水雾,黑暗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噼啪!
天边电闪雷鸣,短暂的明亮中照亮出赫伦堡内外围满的无畏者军团。
焚王塔与寡妇塔之间有一条相连接的桥梁。
此时此刻,桥梁两侧侍立上百名黑色甲胄的无垢者,任由雨水肆意拍打。
嘎吱——
焚王塔的门户打开,一袭黑袍身影走出,顶着风雨踏上桥梁。
“王子!”
灰虫子走出队列,沉声开口。
黑袍身影微微转头,兜帽下显露出雷加阴沉的面孔。
一主一从迅速穿过桥梁,身影隐没在寡妇塔入口。
噼啪!
一道闪电劈下,将黑漆漆的赫伦堡衬托的越发阴森诡谲。
酝酿一股风雨欲来的低压氛围。
寡妇塔。
雷加绕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下,走廊内烛火昏暗,偶有凉风吹过,残烛火光摇曳不休。
约莫半刻钟不到,抵达寡妇塔深处。
赫伦堡建立之初,寡妇塔的地下结构便被黑心赫伦建立为关押犯人的地牢。
在地牢里寻摸一圈,老旧墙壁上出现一个隐晦机关。
咔哒。
机关搬动,墙壁缓缓转动,露出一条幽深隧道。
果不其然,赫伦堡藏着不为人知的密道。
“跟上我,前方开路。”
灰虫子一马当先进入,两名无垢者跟随。
雷加拎过一根火把,眼中泛起冷光。
隧道七扭八歪,不知上方通向何处,尽头出现一扇掉茬的木门。
砰——
灰虫子毫不犹豫,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开破门。
左右护卫两名无垢者,雷加大步上前。
入眼,一个不大的昏暗房间。
房间布置不差,桌椅板凳应有尽有,墙壁雕刻壁画,唯独有股淡淡的霉味。
门被踢开的刹那,一个老熟人显露身影。
一头棕色卷发,身穿深绿长衫的拉里斯。
拉里斯没有往日的精致打扮,脸上胡子拉碴,眼神阴郁落寞,左腿裤管无力耷拉。
他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简陋权杖与刻刀,桌面洒落一层木屑。
看得出,他在为自己雕琢一柄新权杖。
随着破门被闯入,拉里斯惊疑回头,一双灰蓝色眸子闪来闪去。
唰——
腰间真火出鞘,漆黑剑身折射乌光。
雷加冰冷的注视着他,面无表情道:“拉里斯,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