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龙山，东部山脉。
    “把手给我，脚下用力蹬。”
    “稍等，我还没踩稳。”
    “……”
    陡峭的山坡上，雷加半趴在岩壁上，伸手拉拽攀爬的伊蒙德。
    “别磨蹭，龙蛋是你找到的，往后你有了孩子，就从这两枚挑选。”雷加乐呵呵道。
    伊蒙德闻声瞥了一眼，脸色一垮：“这个蠢货，累死我才甘心。”
    伊蒙德人小身体更灵活，不嫌脏的穿过龙粪堆，率先爬上外观支楞巴翘的巨型“龙巢”。
    “嘶嘎……”
    雷加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复杂道：“咱们先看看巢穴里有什么。”
    不过贪食者主要是为了解馋。
    “嘶嘎……”
    陡峭渐渐平缓，兄弟俩平安的落地。
    相比摆烂的伊耿，伊蒙德若能独当一面，也能替他分担很大压力。
    银翼、梦火也比偷羊贼体型大，爪痕不是它们。
    脑中灵光一闪，雷加不禁自语：“烟海的野龙？”
    放眼看去，兄弟俩正位于一座险峻高峰，一头银发迎着咸腻海风飘扬。
    石窟里堆满骸骨、烂石头、龙粪三样东西。
    四代叙拉克斯、阳炎、海烟、灰影都比偷羊贼体型小一倍有余，明显留不下这么大的爪痕。
    这副模样，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敌人。
    一老一少两名豢龙人等候在山下，杵着竹杖快步上前。
    “绿色的龙蛋，会不会是银翼的蛋？”伊蒙德小心翼翼触摸。
    雷加稍加思索，摇头道：“龙没有性别，却有习性。偷羊贼不像是会产蛋的龙，否则不会允许咱们来取。”
    雷加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烂木头、石头和泥巴混合的伪鸟巢，无语道：“伊蒙德，你真捡到了宝，偷羊贼绝对不是一般的龙。”
    爪痕有三个指，大小非比寻常。
    雷加精神一振，诧异道：“龙？”
    “好好喘口气，巢穴就在眼前。”
    偷羊贼对付阳炎也受了伤，加上被伊蒙德嫌弃，不准对方爬上龙背。
    很快，兄弟俩走出洞窟。
    一念升起，紧迫感瞬间袭上心头。
    伊蒙德很快也爬上来，累的满头大汗。
    这条烂泥龙死缠烂打，非要银发小子到它的巢穴一次。
    环顾一眼四周，龙山连绵甚远，铺展在蔚蓝天空之下。
    一声刺耳的嘶鸣响起，山顶传来碎石哗哗声，一身棕泥色鳞片的偷羊贼趴在一块峭壁，贼头贼脑的俯瞰着兄弟俩。
    雷加先一步爬上山顶，深深舒了口气：“好久没这么大活动量了。”
    紧了紧腰间兜着龙蛋的披风，雷加原路返回，带着伊蒙德迅速下山。
    韦赛里斯驯服沃米索尔的次日，雷加便将所有麻烦事一件件交代。
    雷加也没辜负偷羊贼的一片好意，用空间手镯直接将巢穴内的一堆宝石、箱子里的碎金子搬空。
    兄弟俩缓慢的往下爬山，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伊蒙德茫然摇头，他和偷羊贼没有缔结联系，感知不到彼此的情绪。
    雷加拿出水袋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随手递过去。
    其次是龙穴那样的地下洞穴，阴暗且闷热。
    “没错。”雷加狠心下来，强调道：“听懂了吗？”
    贪食者与银翼一战受了些许轻伤，最近两天都在临海崖边休眠养伤。
    雷加微微蹙眉，说道：“你继续往下爬，我去看一眼。”
    自从与伊耿闹蹦，伊蒙德习惯性找大哥雷加聊天，说一些驯龙、战争、管理封地的话题。
    假期提前结束，这位不知所措的国王带领家眷匆匆返回君临，解决问题去了。
    老年豢龙人面容沧桑，说着一口浓郁的高等瓦雷利亚语。
    “不愧是与人类接触最多的一条野龙。”
    雷加掂了掂两枚龙蛋，侧目看向洞窟外，古怪道：“偷羊贼还有偷龙蛋的癖好？”
    他以为只有贪食者会干这种事。
    家族的龙中，一代瓦格哈尔，二代贪食者、沃米索尔都是真正的巨龙，体型远超偷羊贼。
    伊蒙德被偷羊贼缠住，强制留在了龙石岛。
    顺着龙巢外露的原木一路攀爬，中间呈现塌陷的部分显露眼前。
    无论这条未知的野龙来自何方，是否是烟海中的野龙。
    正好赫伦堡的修建与训练无畏者花费他好大一笔钱财，从中填补一点。
    踩踏着凹凸不平的山岩，雷加缓慢接近，看清了峭壁上的情况。
    雷加摇头失笑，揽过闷闷不乐的伊蒙德，朝着堆满羊骨、龙粪的山体洞窟摸索。
    雷加好笑的揉了揉伊蒙德脑袋，站起身继续攀爬。
    时间渐渐来到下午。
    一别多日，他渐渐接受获得偷羊贼青睐的事实。
    “嘶嘎……”
    窸窸窣窣……
    雷加撇过一眼，视线被堆放在宝石堆里的两枚椭圆形龙蛋吸引，惊喜道：“龙蛋？”
    龙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偷羊贼的反应很像遭到其它生物入侵。
    二三.九五.二一三.一八五
    偷羊贼嘶鸣一声，驻足在山顶峰拍打双翼，仿佛在展现自认雄伟的英姿。
    看爪痕的大小，超过叙拉克斯、阳炎，却比偷羊贼小了很多。
    此时此刻，岛上只剩下伊蒙德、不知真相的四风暴、看护未成年的雷加。
    “估计是，瓦格哈尔早就不产蛋了，也只有银翼合适。”
    伊蒙德解下披风，兜着两枚龙蛋跨在雷加腰间。
    如今龙石岛多出一条野龙的踪迹，体型还不小。
    忽的，偷羊贼远远飞来，尖锐双爪刺穿岩体，驻足在一块峭壁上。
    三代科拉克休、梅丽亚斯略比偷羊贼体型小一些，却超过爪痕的大小。
    “雷加，求求你别说了。”伊蒙德双手捂面，压根没眼看。
    兄弟俩走进洞窟，趟过遍地的骸骨、烂石头，很快看到一坨另类的……窝。
    “雷加，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伊蒙德撇撇嘴，一下不说话了。
    “它怎么了？”雷加心虚的询问。
    末日浩劫后，只剩下坦格利安一家龙王家族，所有龙都居住在龙石岛、龙穴。
    “没错，还是能孵化的龙蛋。”
    雷加感慨一句，心中对野龙的危险性提高一个层次。
    他依稀记得野龙的习性与自幼驯养的龙不同，最直观就在于生存环境的差异性。
    山体寸草不生，遍布尖锐碎石，与高耸入云的活火山相隔数里之遥。
    洞窟入口窄小，内部空间比想象的宽敞，也没有那么深邃，像是一个天然溶洞。
    谁料偷羊贼给他找起了麻烦。
    “是，王子。”一看是龙蛋，年轻豢龙人不敢轻怠。
    “嘶嘎……”
    除了偷羊贼刚刚落足时刺穿的窟窿，岩体上还有几道凌乱的巨大爪痕。
    这座陡峭险峰是偷羊贼的地盘，平日居住的巢穴就在山顶一个洞窟里。
    雷加这才看向老年豢龙人，抬手指向出现爪痕的山体，声音沉重：“岛上多出一条野龙，在龙山、东海岸这些曾经有龙出没过的地方加派龙卫巡逻。”
    其中人类的骸骨还不少，零零散散有十具以上。
    雷加默默计算，这只野龙的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上下浮动，体型超过家族的四代龙，逊色三代龙。
    一堆堆颜色各异的宝石、腐烂露出金灿灿光芒的破木箱、七零八散的断剑、残甲……
    雷加接手去瞧，两枚龙蛋一绿一浅紫，全都具备孵化的活性。
    雷加细心的打量几下，山羊的骸骨占了九成九，零星能看到大型犬和人类的骸骨。
    伊蒙德双眼暗淡，怅然道：“我宁可不要宝藏，只想和父亲他们乘船回君临。”
    不提陡峭的崖壁什么动物能上来，单论爪痕的形状与大小只有龙才能留下。
    偷羊贼尖锐嘶鸣，干瘪的龙首凑到峭壁嗅了嗅，激动的拍打翅膀腾空。
    贪食者没有巢穴，它一向是想住哪儿就哪儿，或者满世界乱飞。
    跨过满地骸骨，兄弟俩可谓举步维艰。
    “王子，你们终于下山了，卡珊德拉小姐询问过许多次。”
    雷加解开腰间的披风，将两枚龙蛋小心递给年轻豢龙人，娴熟运用高等瓦雷利亚语：“收好，安置在石鼓楼下的地窖。”
    伊蒙德自告奋勇的抱出两枚龙蛋，小脸上满是兴奋。
    闻言，雷加不再拖沓，三两步赶到。
    “万一是偷羊贼产下的蛋呢？”伊蒙德大胆猜测。
    都是一些龙喜欢的亮闪闪物品。
    老年豢龙人闻言一惊，诧异眺望。
    咔嚓——
    唯一一条来历不可测的野龙，只有好食龙蛋、幼龙的贪食者。
    “还闹别扭，它的巢穴说不准有什么宝藏，舍不得丢掉才让你去找。”
    一番费力攀登，伊蒙德爬上陡坡，气喘吁吁的累趴在地。
    龙的巢穴最好是位于火山附近，充分享受地下岩浆的高温。
    兄弟俩刚搬空人家的巢穴，指不定是来找事的。
    他与伊蒙德商量好了，二一分账，白嫖偷羊贼。
    雷加脑海思绪流转，揣测道：“不是岛上的龙，一条野龙！”
    伊蒙德眼睛明亮，“哦”了一声，好像松了口气。
    雷加都不允许任何一条不属于坦格利安的龙在野游荡，成为有可能颠覆家族的隐患。
    对比之下，偷羊贼的巢穴也在情理之中。
    “狩猎？”老年豢龙人张大嘴巴。
    太阳渐渐攀升，时间来到中午。
    雷加没有藏私，针对性的指点一些问题。
    雷加拉过他的胳膊，眼神冷冽：“如果发现未知的野龙，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它，即刻渡鸦传信，我会驾驭贪食者来狩猎它！”
    同为野龙，灰影之前住在龙石岛的东海岸，找了一個与海鸟当邻居的崖壁洞穴。
    那条野龙敢出现，要么重创扣押进龙穴，往后冠以坦格利安的姓氏。
    要么直接猎杀，满足贪食者的猎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