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巍峨、翠柏葱郁。大山中间的一条金黄色的大河,在中州广袤的大地上咆哮着向东奔涌而去。河边一个衣裤破烂的几乎不蔽体的幼童女孩趴在河岸边。
不远处一队兵士,簇拥着一个身着锦衣秀袍疯狂奔跑的孩童。他的活蹦乱跳尽显兴奋、喜悦之色的同时,也在眉宇间显露出一丝顽劣。他发现河岸边的女童后,就驻足围观。
他靠近女童后,用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头,想把她叫醒。发现女童并无动静后,就回头用稚嫩的声音询问身后驻足候命的兵士道:
“她是否已死?”
紧随他身后的兵士闻言后赶快上前,用双指在女童的鼻子前试了一下,随即恭敬答道:
“回禀小主,还尚存一息气息。”
孩童灵动着眼眸,琢磨了一下,准备使坏。
无奈他一时无法使坏。
他在懊恼之余就回头盯着紧随的兵士和再后面的一众兵士。众人皆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顽童的懊恼随即就变成愠怒的呵斥道:
“尔等还要傻站着到几时?为何不前来效仿助我?”
随身兵士明白主子的意思后,赶快上前恭敬道:
“禀小主,我等愚昧都深觉此法不妥,想必小主也会觉得不妥。”
顽童的愠怒变成懵懂后,就扬起稚嫩又不失威严的小脸问道:
“有何不妥?”
兵士打量着小主那满脸的威严,就有些胆怯的垂下头用犹如饿的快要虚脱的声音,唯喏道:
“禀小主,我们大函国并非蛮人部落,如若用此等野蛮下作手段,必将受到将军的惩罚。也会让身为大函国高贵身份的小主及将军被朝中大臣不齿、非议。也会让小主家族蒙羞。”
顽童那满脸的威严逐渐的就演变成懵懂,随即又满脸涨红的怒斥道:
“大胆。你、你、你可真啰嗦。尔等休要诡辩,赶快助我弄醒她。”
随身兵士垂头应声后,赶快转身朝后面的兵士挥手示意。后面的兵士会意后快步上前将女童翻过身。
她那满是秀美、灵气的小脸随即就冲破皲晒黝黑和脏污的阻挠,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众兵士为之愣了片刻,就赶快府下身摇晃呼喊着女童。
而顽童侧被女童露出的红兜兜上那闪闪发光的随身之物吸引。他目不转睛的惊呆了片刻,就快步上前一把扯下女童的圆形玉佩。他举起玉佩时。
玉佩周边的镶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那晶莹剔透的润玉也煞是好看。
一名兵士见女童仍不醒,就随即起身用头盔盛满河水泼在女童的脸上。女童微咳之后开始蠕动。顽童见状,迅速将玉佩塞进怀中,随命道:
“再盛水来。”
兵士躬身领命后,赶快到河边盛着河水快步走来。顽童迅疾夺过兵士手中的头盔,将河水泼到女童的脸上。女童猛咳后缓缓睁开眼。顽童边打量着女童边笑乐着。
女童清醒后迅疾在红兜兜上寻找着。顽童随即从怀中掏出玉佩问道:
“可是寻找此物?”
女童盯着孩童手中的玉佩,伸手要拿回。顽童边收回边嬉笑道:
“此物在我手中,自然就归我了。”
女童立即从虚弱中强撑着爬起,用如火般明亮、坚毅的眼神瞪着顽童道:
“快还我。”
顽童在不可置否之余嬉闹道:
“就不给。有能耐前来取。”
女童如发怒的狮子般起身扑向顽童,索要那玉佩。
顽童在惊慌之余边躲避跑开边挑衅般的叫嚷道:
“不给,就不给。”
随身兵士欲上前阻拦,顽童狠狠的瞪着他,兵士随即躲开。
女童如雷电般的怒吼着追顽童时,顽童则嬉笑着围着兵士转圈躲避女童的追逐。兵士在无奈之余,回头示意身后兵士回去禀报。兵士会意的点头后,上马扬鞭的朝远处的营帐飞奔而去。
远处的营帐里,一众身高马大、银甲战刀颇为威武的将领正围着一个,英姿飒爽、金甲披身的女将在狼皮地图上研究着渡河步骤。尽管她的娇小妩媚使得她的威武之气不比手下的一众虎将。
但她那犀利如箭的眼神和雷厉果断的举止,使她的英武飒爽之气也并不逊色,反而增添了一丝丝别样的气息。
尽管她只有二八年纪。但,终因她常年领兵在外风吹日晒的黑红皮肤,再加上她不喜粉黛打扮;因此,使她显得明显比宫廷女子要成熟很多。
她所率领的这支大函卫军,是大函开国之初由开国先王亲率的南征北战、历经几百战锤炼后,祖辈传承下来的最精锐之师。
而这位率领这支精锐之师的女将,则是在先王被亲王妹妹逼宫篡位之时,拼死护主的有功之将。而她更是在澣州边陲抵御草蛮部落侵袭的保卫战中,身经百战的名将。
现今女王就是看中了她的忠勇护主以及让草蛮人闻风丧胆的战功,才特命她率这最精锐之师去澣州北部加固布防,以应对草蛮部落那日益壮大、虎视眈眈的威胁。
只是让这位女将没想到的是,一向较为平缓温顺的金色母亲河,近日却异常的暴怒咆哮,从而使河水浪高湍急,给他们的渡河增添了诸多困难。
就在她正和爱将们研讨渡河之事时,一声战马的嘶鸣却打断了她和众将的注意力。
策马飞奔而来的兵士,并未进账禀报,而是在门口大声回禀道:
“禀报大将军。小主在河边发现一溺水在河岸边的女童。救醒后抢夺了女童那高贵不凡的玉佩,女童发怒后正在河边追逐。下官劝阻时,小主发怒。随从卫队尉官特命属下前来禀报。”
女将闻言后,并不白皙但很俊俏的脸庞逐渐涨红。她一把摔掉手中的狼皮地图,转身走出营帐。一众将领随即躬身相送。其中一人劝慰道:
“将军息怒,小主年幼。”
女将雷厉矫健的步伐不曾减慢的边往账外走边厉声道:
“无妨。尔等在此商讨渡河步骤,本将去去便回。”
众将应答恭送后随即转身围着狼皮地图。而女将则飞身跨上战马挥鞭抽马,她的战马都顾不上嘶鸣,就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禀报的兵士也毫无停留的跨上战马挥鞭紧跟着。
顽童看到策马奔来的阿母后,如遇到救星般的便挑衅般的向女童炫耀道:
“休要再追。你可知来者何人?那是何等了得的大将,我阿母。你还敢索要此物吗?”
他在炫耀之余就高举镶金边玉佩挑衅的望着,已经驻足不动的女童,然后就心满意足的转身张开双臂跑向女将。
女将看到顽童手中的玉佩后,立即面如铁灰的勒住马缰,呆愣许久,才在难以置信中快速下马并呵斥道:
“休得无礼。可知抢夺身外之物,定当重罚?”
就在顽童故作委屈的呆愣之际,女将则面沉如铁的瞪着他,并将手伸到他面前。聪慧机灵的顽童自知,阿母面露怒色之后的不妙。就迅疾乖巧的将玉佩双手放到阿母的手上。
女将用极具威慑力的犀利眼神瞪了儿子一眼,就拿起玉佩仔细的看着。
她细细端详一阵,又快步走向满脸惶恐,却依然用怒火般的眼神盯着她的女童。当她发现女童双脚踝上的红痣后,立即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在百花争艳、绿荫成片、泉水汩汩的御花园里;衣着华丽气派的先王,喜笑颜开的走近不断恭贺她的群臣面前。
然后在隆重、欢喜的宴请氛围中,亲手给爱女戴上这个镶金边的灵兽天神玉佩。
女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童就是八年前在亲王逼宫篡权之乱中下落不明的先王之女,东方毓凰。
当时作为先王贴身侍卫的她,也有幸目睹了先王爱女双脚踝上的红痣。也是她带领当时的一众禁卫军,面对亲王带来的那些来势汹汹、逢人便砍、见人就杀的叛军。
她和部下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了,拼尽最后一滴血保护先王的共识。也正是她和部下抱着必死的信念,才从月暗星稀的深夜一直拼杀到旭日东升的清晨,又到天昏地暗的傍晚。
才抵挡住了亲王和众叛军那速战速决的妄想,以及狂野无比的凌厉攻势。她和部下不仅保护了先王的安全,还将亲王及叛逆者赶出金玉大殿。
然后配合赶来增援的忠勇猛士,一举将亲王和叛逆乱党肃杀干净。只可惜先王在铲除叛逆的斗争中、操劳过度、元气大伤,不久就病危仙逝。而她的爱女,也在惊慌转移中走失,从此不知去向、下落不明。
她也曾领命于先王,派得力干将以及暗军,明察暗访的寻找先王爱女的下落;但都无果而返。新王登基后,迫于稳定大局的压力,只好暂停大规模的寻找,改为暗军秘密寻找。
但,怎会想到苍天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居然让她的顽劣幼童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先王的爱女。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此刻的她并不敢声张。并非她担心认错人,而是担心现今女王是否还能容下先王的遗孤。毕竟,眼前这个女童才是大函国的正统传承者。
何况朝中忠于先王的群臣大有人在,要是把此事张扬出去,一众先王的遗老遗少会不会拥戴女童继承大统,而威胁到现今女王的宝座,那岂不是又要重复八年前的宫乱兵祸。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惊肉跳的满头是汗。顽童在不解之余打量着母亲,然后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阿母,您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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