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鬼舞
    看着这“女鬼”，两个北夷人都有些惊恐、疑惑。
    “这、这什么东西？”
    高个子惊异道：“莫非这就是志怪小说中的，女鬼？”
    “管她是什么！”矮个子沉声说着，拔出了后腰弯刀：“我们在这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杀了她！”
    说话间，他已欺身一扑、向着“女鬼”冲了过去。
    高个子咬了咬牙，同样抽出一把弯刀扑去。
    傅青舟看着他们俩的步伐速度、挥刀动作，瞳孔微缩：“都是武窍六境！这北夷人派来洛邑的家伙，水准不低啊！”
    他打算再看看——既然有人替自己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自己再见机行事吧。
    转眼间，一高一矮两个北夷人便扑杀到了“女鬼”面前。
    下一瞬间，便见那“女鬼”舞了起来。
    她足尖一踮、在阴声嘻笑中双袖一扬，原地转起了圈。
    矮个子冲在前边、弯刀在空中划出一抹惊人光弧，直切向“女鬼”脖颈！然而就在这刹那间，挥舞飞扬的长袖斜里飘来，毫无征兆地遮在了他眼前。
    这轻飘飘地一拂，矮个子却猛然发出一声惨叫！他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向后疾飞而去、重重砸在了高个子身上，两人立即滚落在地。
    “啊啊啊啊！”
    矮个子发出凄厉惨叫，双手捂着眼睛——他那被长袖拂过的双眼此时竟淌出浓稠黑血。
    高个子起身后，惊惧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矮个子浑身颤抖着，牙齿打架，从牙缝中挤出了呻吟与惨叫：“好好、好痒……好痒！快帮我停下来，停下来！”
    他说的是北夷话，但“女鬼”却似乎能听懂，她站定原地，嘻嘻一笑，竟也口吐北夷话：“痒？把眼睛挖了，不就不痒了？”
    “挖、挖了？！”矮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将手指往眼眶中扣去！高个子惊得连退了几步，躲在树上的傅青舟也是看得头皮发麻。
    看着那矮个子抠出眼珠、满脸黑血，却一副解脱了、瘫跪在地的模样，高个子脸上再无战意，看向“女鬼”的模样极为惊惧：“你、你……”
    “你什么伱？我什么我？”
    “女鬼”阴笑道：“当年你们不也是这样，将别人眼珠子挖出来的吗？”
    “你、你到底是谁！”高个子咬着牙，一点点后退：“莫非你也是萨满，会使巫术？！不……你使的不是巫术，是妖术！祖、祖灵会保佑我，长生天会惩罚你！”
    “祖灵？长生天？”
    “女鬼”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的笑话，仰起头来，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大笑！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祂们若真的有灵，又怎会将你们留到如今！你们的灵魂早该与肉体一同腐烂，一同沉入最深最臭的沟渠！”
    说话间，她再次扬起长袖。
    那脏兮兮破烂烂的长袖此时却如同飞剑、如同白练，呼啸着刺向了高个子！
    高个子边退边摇头，眼神不断在“女鬼”与矮个子身上打转。
    那矮个子挖出自己眼珠后确实不痒、也不惨叫了，但他空洞的眼眶中黑血却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一会儿的功夫便淌了一地的血，他本人也瘫跪在地、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如此场景，令高个子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
    他也见过萨满的巫术，亦在战场上碰见过使法术的中原人。
    但只是被袖子拂一下，便挖出了自己的眼睛？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一点灵虚波都没有，不是武技、不是法术？！
    莫非……真的是鬼？！
    还是说，这是某种极为可怕的毒？无论是哪一种，以他的实力，都无法抗衡！就在那长袖将要缠上高个子北夷人时，傅青舟终于动了。
    他如闪电般从树上跃出，大喝一声！“留活口！”
    长刀斩落，却是从高个子身后落下。
    “女鬼”瞳孔一缩，面上却无太多表情，长袖依然向前卷去。
    咔嚓一声，那是长刀如惊雷般砸落。伴随着一声惨叫，高个子北夷人右臂齐肩而断、握着弯刀飞向了一旁；同时那即将触及高个子的长袖也被同一刀生生撕拉劈开了两半，撕裂开来。
    “女鬼”微微蹙眉，收回长袖，目光凝实、看着傅青舟。
    傅青舟却不看她，他将高个子手臂斩断后，趁着对方又惊又乱，手一翻，将刀柄重重敲在了对方后脑之上。
    高个子闷哼一声，却未马上昏迷过去，而是有些疑惑地侧过头，看了过来。
    “头这么硬？六境就是不一般哈。”
    傅青舟挑了挑眉，加了点力，又磕了一次。
    这次高个子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倒了下去。
    傅青舟却不着急，跟着蹲下身，撕下这北夷人身上衣物，开始替他包扎断臂处伤口。
    确断持刀的手，是为了让他不反抗……但不包扎，就得流血至死了。
    “女鬼”一直看着，也不上前来，直到傅青舟开始包扎，她终于开了口。
    “你是谁，为何断他臂、又救他命？”
    这次是大延官话。
    傅青舟头也不抬：“你又是谁，为何装神弄鬼？”
    “我？”女鬼……啊不，女人发出一声凄厉嘶哑的冷笑：“我在报仇！”
    “报仇？”
    傅青舟完成了包扎，慢慢站起身：“你是北夷人？”
    “哼。”女人冷哼：“与你无关！”
    “你想杀这个人，但我想留他活口。”傅青舟平静道：“看似有冲突，其实没有——因为你知道，一个见面就断了他手臂的人，不会让他善终。”
    听到这，女人终于笑了。
    她露出一个阴森笑容：“不错，你能答应我，让他受尽折磨后，再杀了他吗？”
    傅青舟笑笑：“那你能告诉我，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恨他？”
    “恨他？”
    女人嗤笑一声：“他也配？”
    “他不过是当年那群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我不恨他……只是我们慕容家死去先辈的每一寸骨头上都刻着他们的名字！我不敢忘、不敢放，我也要他们死！”
    她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傅青舟却听出了端倪。
    “你是慕容萱？”他问道。
    当初赵皓说过，慕容萱是个不停在追杀复仇的女人……甚至敌人中有数不清的高手。
    原来如此，她的仇人是北夷人么？
    被叫破名字，女人——慕容萱却并不惊愕，她低笑一声：“答应我，让他受尽折磨后，再杀了他！”
    傅青舟轻吐一口气：“行，我答应你。”
    “好……很好！”
    慕容萱满意地笑了：“告诉我的名字，我会记住你。”
    “那倒不必。”傅青舟笑道：“潜龙百杰会上，你我都会认识——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慕容萱：“？”
    傅青舟低声道：“这次潜龙百杰会好好表现，如果有个姓赵的找上你、想帮你，可以答应他，他会帮你一起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