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跟在二人身后不远的裴秋瑜的眼神忽然精彩起来,当然,又被她以极快的速度掩饰过去。
心脏不由得抽搐一下,杨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女孩套路了,看似柔弱无助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精于算计的心。
不过只是片刻,杨逍就调整好了心态,眼神依旧充满怜惜,“荷香,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这证明你将我当做了最信任的人,我也很想陪你一同去,可理智告诉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聂荷香将杨逍的手臂抓的更紧了,肩膀几乎要贴在杨逍怀里,两人关系看上去非常亲密。
“你想想看,我虽然看不到阿珍,但阿珍一定能看得到我,你去见你最好的朋友,还要解释当年的事,带我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杨逍语气又好,人又耐心。
“胡说,楚先生伱现在还当我是外人吗?”仿佛撒娇一般,聂荷香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
此刻距离不远,看着这一切的余宓人都傻了,“他们在干什么?拍狗血偶像剧吗?”
“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下一步该滚床单了。”时间拖得越久杨逍存活概率越低,裴秋瑜最想要这样的结果,所以看的津津有味,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下一秒,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艹他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绿茶婊都该死!”
裴秋瑜一愣,望着余光扫了眼自己的陆冀怒道:“你在说谁?”
陆冀故作差异,摊开手装无辜,“当然是聂荷香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吃了個哑巴亏的裴秋瑜意识到自己被另外三个人针对了,也不敢再和陆冀深究,到时候撕破脸,反倒是自己被动。
另一边杨逍终究是摆脱不掉聂荷香,其实也不是摆脱不掉,而是不敢,他不敢赌现在的聂荷香究竟只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还是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是那个阿珍。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杨逍决定见机行事,他扭过头,对不远处的宋彦喊道:“宋兄弟,麻烦帮拍摄下楼下的方队,丁导交代的事情可不能不做,后果很严重的。”
“好。”宋彦答应的很干脆,拍了拍陆冀的肩膀,示意拿着相机的他跟自己回教室拍摄。
宋彦一走,余宓立刻跟上,裴秋瑜再最后看了杨逍和聂荷香一眼后,也跟着走回了教室。
“不是吧,现在这节骨眼上还惦记着丁导的拍摄要求?”余宓实在是不能理解,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楚曦了。
进房间之后,宋彦脸色突变,像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场景,“快,把相机给我!”
“怎么了你?”相机在陆冀手中,他还从未见过宋彦如此失态。
“楚曦让我们拍摄是为什么?”宋彦一边解释,一边手部动作不停,直接将镜头对准备方队第八列拍。
陆冀顿了顿,回道:“应该是让我们看一看那只鬼具体已经来到哪个位置了吧?”
“然后然后他再盘算下还能有多少时间?”陆冀又说。
“不对,他是要我们看一看,第8列现在还有多少学生,那只鬼究竟还在不在方队中。”
此话一出,陆冀和余宓都懵了,倒是裴秋瑜第一个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楚曦怀疑那只鬼已经进入到这栋大楼里的?不,不对,是是她怀疑聂荷香就是”
后面的话裴秋瑜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此刻在场众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凉,再联想到不久前聂荷香的异常表现,余宓已经失去表情管理。
“那那怎么办?”余宓遇到困难第一个就求助宋彦,这个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陆冀用摄像机拍好后,开始点击屏幕,一点点回放,终于,最后松了口气,“呼——,是17个。”
“17个”听到这个数字后,余宓灰暗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太好了,那就证明鬼还在方队中,外面的聂荷香是人,她是人。”
都说人心比鬼可怕,可如果真让他们选择,几乎每一个人都情愿面对人,哪怕是最难缠最可怕的人,而绝非鬼。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是可以理解的,而鬼不同。
快步走出教室,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杨逍,可等他们迈出教室门后,走廊中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头顶的照明灯幽幽亮着,投下半死不活的光。
“人呢?”陆冀前看后看,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杨逍,还有聂荷香的身影都消失了。
将宋彦和陆冀余宓的关心看在眼中,裴秋瑜心中的无名火更盛,这些人中宋彦和陆冀都不笨,怎么就看不懂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为了个什么楚曦,竟然将大好的局面拱手送出,当下不由得感叹一声,“虽然我等已经尽力了,可看来楚曦他的运气不大好。”
余宓忙问,“裴秋瑜,你又看出什么了?”
裴秋瑜也不隐瞒,微微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诸位可别忘了,这里可从来不止一只鬼。”
一语点醒梦中人,自从穿着校服的学生鬼出现了,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从而忽略了噩梦中最大的威胁,那个已经杀掉他们三个同伴的鬼老师。
“你是说刚才那个聂荷香可能是可能是鬼老师伪装的?”这下就连陆冀都惊了。
“不会不会,聂荷香是女的,鬼老师是男的,他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转变性别”
话还没说完,这仿佛安慰一般的话语就连余宓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猛地看向裴秋瑜,而裴秋瑜仿佛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对着她耸了耸肩。
余宓反应过来了,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从鬼老师的陷阱中逃出,当时,鬼老师就伪装成了裴秋瑜的模样,演的比真的还真,要不是杨逍机警,他们还要减员,甚至全军覆没。
“遭了”
“哒。”
“哒。”
“哒。”
此刻杨逍与聂荷香一起,正在朝楼下走去,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聂荷香紧紧挽着杨逍的手臂,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在这期间杨逍又试探了聂荷香几次,对方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直到他们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已经能透过外面的玻璃门,看到正在列队,打算返回的学生方队。
而在玻璃门外,此刻正站着几名老师,之前与丁导争吵的那名男老师也在。
见到这些人,杨逍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他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之前他怀疑聂荷香的身份是鬼,如今看来实属想多了,毕竟如果对方是鬼,他根本没可能活着走下楼。
他甚至已经预想到了可能遇到的危险,比如说一条走不到头的无限阶梯,又或者是头顶的灯突然坏掉,而等队友找过来后,他的下场大概率就是失踪。
从5层走下来,走到一层的过程中神秘失踪。
与之前大部分遇害的队友一样。
向着那扇玻璃门走去,又冷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吹在杨逍脸上,这让他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别搞了,这灯不行,会炸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外面的几名老师聚在一起,在争吵不休。
“就顶替一会怎么了,再说了,还真要等电工过来啊,你知道修好外面那盏大灯要多长时间?”有老师反驳,“我们能穿得多,岁数大,扛得住,这些学生们怎么办?你怎么就不为她们想想?”
“现在外面夜风寒,她们就穿着校服,做操外面还不准穿外套,这都什么狗屁规矩,那个丁导就是为了拍照好看,然后他好去奉承上面,都是一群吃馒头沾人血的败类,他们会糟报应的!”
“嘘,小点声,有人过来了。”
不知是谁眼见最先注意到了偷听的杨逍和聂荷香,立刻停下了谈话,可这些人对剧组人的不待见是写在脸上的,压根没人和他们打招呼,其中几名老师盯着聂荷香的眼神像是要刀了她。
吓得聂荷香赶紧拉着杨逍,距离他们远一些,朝学生方队走去。
这一过程中杨逍注意到那几名男老师脚下有一盏应急灯,通体黑色,看起来很老很结实哪一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废品店翻找出来的,成色很差,抽拉出来的灯管也微微发黑,像是被烧过。
靠近学生方队,因为是自由活动时间,为了避寒,学生们都在原地有限范围内活动,杨逍聂荷香靠近第八列,可令他们诧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数了三遍,确认第八列只有16人。
那个神秘的第17人消失了
“她不在”这下聂荷香也有点慌了,可杨逍的戏还不能停,“不在吗?我们数的一样,我看始终都是16人,那那她去哪里了?”
聂荷香抓紧杨逍手臂,用的力度已经可以留下抓痕,声音突然充满哀求,“我不找了,我我们回去吧,可能阿珍她来就是想看我过得好不好,远远看到我后,她就离开了。”
杨逍心想你可快闭嘴吧,自己如果是阿珍,就算是走了,也必须回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要脸,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如今问题出现了,阿珍离开了,在杨逍的理解中,鬼一旦出现,就不会离开。
但鬼为什么不见了?
忽然,杨逍扭头看向身后,那栋藏于黑暗中的崭新5层教学楼,此刻教学楼里没有老师学生,只有他剩下的4名队友。
“不好,冲他们去了!”杨逍心里咯噔一声,如果换做平时,这种闲事他不愿管,况且被鬼盯上的第一目标是自己,可如今情况不同,宋彦那人不错,别人不管,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想到这些,杨逍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聂荷香的请求,“好吧,荷香,我希望你明白,你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我这次尊重你的选择,那么下一次,也请你尊重我。”
“嗯,知道了。”聂荷香忙不迭说。
两人达成一致,快速返回教学楼,此刻教学楼前的那几名老师不见了,留在地上的那盏应急灯也不见了。
刚踏入教学楼,一股寒意迎面扑来,聂荷香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小声嘟囔着,“好冷啊,谁把窗户打开了。”
“呵呵,不是窗户的事,是你的朋友来找你了。”杨逍心中暗道,他很担心宋彦等人的处境,和他不同,那些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被鬼盯上了。
至于鬼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攻击目标,杨逍还想不通,准确说,是完全没有思路。
“哒。”
“哒。”
“哒。”
他们加快脚步,刚走进门没多远,就忽然看到了紧挨着墙边,放着之前见过的那盏应急照明灯。
墙上挂着的电箱被打开,有黑色的电线从里面扯出,连接在灯上。
灯附近还丢着一件衣服,是黑色的夹克,可杨逍没见到附近有人。
杨逍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这些男老师都被鬼杀了吧,常理讲应该不会,至少他认为不应该。
放弃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他带着聂荷香,走上二楼,可等踏上二楼后,两人全都傻了,只见这里的布置与一楼一模一样。
不对!
是这里就是一楼大厅!
杨逍很清楚的看到墙边的电箱,还有下面的那盏老式照明灯。
“鬼打墙!”杨逍立刻反应过来,原来那只鬼的目标就是他们两个,从未改变过。
之所以不在外面动手,肯定有其原因,但现在这个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杨逍知道想要活命,就必须离开这栋楼,去外面!
聂荷香已经吓傻了,完全被杨逍拉着走,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楼下还是一层,没错,这点稍稍让杨逍放下了心。
他拉着聂荷香,朝玻璃大门走去,之所以带着她,是因为她还有用,毕竟她是案件知情人,若是能活下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用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但遇到危险,她还可以给自己挡枪。
谨慎的靠近玻璃门,这短短几步路杨逍走的万分小心,按照他对那种东西的理解,是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的,这最后一段路,就隐藏着最大的危机。
可现实情况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顺畅的走到了玻璃门后,只要推开门,就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