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抉择
“……”
调查员们争执片刻后，又沉寂下来，他们在原地待了许久。
“要不，我们回去做个精神评估吧，我最近有点想念精神科的艾丽莎小姐了，她是我的女友。”
“好。”
“等等等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第一个人想到的居然是她，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我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结婚。”
“我建议你别去精神科了。”
“为什么？”
“艾丽莎是大家的，我们建议你直接自裁谢罪。”
众人又争执了一番，随后骂骂咧咧地在镇子里转来转去，寻找哪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善后的地方。
他们已经用录音设备记录下了刚刚里亚的那番话，如果瘟疫之源真的就隐藏在某些人类聚集区域那些不为人见的区域，暗中有人加速疫病的传播，那实在是一件人神共愤的大事。
“瘟疫之源是什么模样，你们有印象吗？”
“没印象，但刚刚那超凡生物身上明显和其画风迥异的骨骼似乎有很大嫌疑……”
“伱想到了什么？”
“回协会说。”
几人匆匆赴往附近的协会，然后向负责人申请查看收容物图鉴书。
负责人抬眼看着他们：“你们清楚以你们的权限，不可能见到那东西的对吧？”
“事态紧急，而且以这次上缴的录音内容，足以让我们获得足够的申请积分，查阅图鉴书。”
在秩序协会，表现突出的调查员在任务结束后会获得一些积分，而这些积分用于申请一些特殊权限，比如修理神秘物品、兑换神秘物品，做几次精神判定和精神治疗，亦或者申请面见收容物。
这些东西就相当于他们内部的交易货币，甚至比货币还要珍贵，因为很多调查员都来不及花掉自己的积分就死了。
他们中很少有人会有积攒积分的习惯，大多数人一有积分就会花掉。
要知道，人死后，积分也会归零，不可能过渡给任何人，连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也不行。
但艾尔芬不一样，他喜欢攒各种东西，而且很幸运地活到了现在，是一个相当资深的调查员。
“你确定要把积分花在图鉴书上，而不是直接点名见某个收容物？”
“我们根本不清楚那是哪个收容物，没办法指明。”
负责人：“对，所以你们可以先看完图鉴书后再参观收容物，我们最近有积分优惠，两次一起可以打九九折，非常人性。”
艾尔芬：“……”
艾尔芬：“我看上去很像冤种？是谁定下的这些啃人的规矩，就不能改改？”
“这规矩都是很久之前的06阶层定下的，你是对06有意见？”
“不不，当我什么都没说。”
艾尔芬连忙摆手，他的额头忍不住渗出了一滴冷汗，如果说检察官是秩序协会中负责监察所有部门行为以及收容物的存在，那06的人在调查员心中比他们更可怕。
毕竟检察官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自己人，06的人在协会中的身份仅为记名成员，他们平时并不在协会中出现，而且身份各异。
没有人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他们的话却可以左右协会的发展方向，乃至生死。
这些人大概就是协会真正的领导人，通俗来讲，他们用兼职的时间让所有人敬畏他们。
如果这些人中谁对协会产生了感情，大概也不会介意去成为检察官。
“我们只查看图鉴书就好。”
“不，只有你能看，毕竟保密工作要做牢，其他人可以出去了。”负责人仍旧那副绷着脸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打他一顿。
“我这辈子想不出比调查员地位还低的工作！”
在艾尔芬留下后，他的同伴们去别的方向等他，借机吐槽一句命运的不公。
“也别这么想，你看那边02后勤人员，他们天天在扫地，从我入职起，每天都能在那片地方看到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如果说我们过得没意义，那他们岂不是更惨了？”
“不一样，他们不用直面超凡生物，只负责后勤。”
“好羡慕……”
众人前往一个房间进行精神评估，在第一个人进入其中后，大门被关闭，门外的人只听到了其中传来的惨叫声，大概是治疗过程非常惨不忍睹。
毕竟要将曾经看到的精神污染画面一一提取，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舒适的事。
在这个过程中，艾尔芬也成功从图鉴上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事物，他将这只收容物和之前自己看到的进行对比，发现它们近乎一模一样。
“我们已经收容过这东西了？”
艾尔芬感到有些奇怪，他继续向下看。
【编号06-015：瘟疫源骨
收容等级：三
介绍：015号收容物的最初发现地点于盖柯索山脉，其特征为一块随机象征人类身体部位的森白色骨骼，有病毒组成的黑影附着在上方充当血肉，黑影具有一定智慧，会不定时离开骨骼前去吞食健康，传播疫病。
收容方式：先隔离吧，我还没想好。
备注：这东西在山上有很多，我在山脚捡了几块，带回协会，等我有空研究。
写这些好麻烦，我能不能找个代写啊……】
下方的字体发生了改变，似乎是换了另一个人书写。
【备注人：真理会会长、超凡生物研究所创始人兼博士、05大检察官、06成员之一】
“这就是代写吗？”艾尔芬的嘴角抽搐两下，但大概也只有图鉴的备注人栏目才能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平时都见不到的称呼了。
“大检察官……我好像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大检察官。”
也许开头的内容是别人写的，后面内容由大检察官代写，也许开始是大检察官书写，而后面由他人代写。
“应该是第一种吧，大检察官怎么可能写到一半到身份那一栏放弃。”
艾尔芬继续琢磨那些文字，但实在是看不出更多内容。
“明明我们已经发现过这种东西，而且看备注人的名号……那么长一大串，一个比一个吓人，为什么没有人重视起这个收容物，他们不应该大力寻找这东西然后摧毁吗？”
“那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艾尔芬握紧拳头，心想一定要见到这位备注人，然后询问他，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很难见到图鉴书上出现的那位，更别提与其对话。
“可能收容物会知道什么。”
他对真相的执着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今天要是搞不清心中的疑惑，晚上他都睡不着觉。
“砰！”
艾尔芬气势汹汹走到了负责人的面前，将图鉴向桌上一放，指着黑白色彩绘制的收容物图画。
“我要申请见06-015，它不是什么极危物，按理来说我可以申请。”
“是。”负责人瞥了那图画一眼。
“你确定要把大量积分花在这上面？”
“确定！”
“我很欣赏你的品格！毕竟我们的宗旨就是——探索和不断探索才是人类的天性。”
积分攒起来十分不容易，但花起来却“唰”地一下——大串的数字瞬间缩水，看得人心头一颤。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因为艾尔芬成功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收容物。
于特殊玻璃的背后，那些骨骼蛮横又杂乱地生长，几乎将室内变成了一座微型荆棘林。
见到他来，一些漆黑的粒子趴伏在玻璃壁上，逐渐形成扁平的人影。
【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放我出去，我可以赋予你超凡】
“果然会像人一样说话。”
艾尔芬瞥了几眼四周的监控装置，以及它们底部蓄满弹药的枪支，没有做出接近的动作。
“这东西在模仿人类做出可能的反应，而且也会诱导人类。”
“015号，我接下来会询问你问题，如果你可以回答，那些人说不定会放了你。”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把你抓到这里的人吗”
【……】
“怎么不说话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那么放弃吧】
黑影变换着身形，像一只大型壁虎在玻璃表面慢慢爬动。
【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死了？”
艾尔芬觉得不妙。
【因为圆桌会议想出的馊主意——】
【当然，那会议的结果主要还是取决于某人的意思，他想死，谁也拦不住。】
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涉及了某些禁区，有人在门外用广播向这里发出警告，而黑影却巧妙地利用脑海传声，压低了声音。
【他们是故意让他死的，也故意把我留在了这里，不去清理那些多余的源骨，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人类中还是有太多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他人，就你们这些次级生命，我们都不需要费多大的努力，就可以从内部轻松瓦解】
【说真的，我都有些可怜你们了，不仅要对付超凡生物，还需要警惕自己人】
【加入超凡才是最优打算，你根本不应该呆在这里，这里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真相……过来，离我近一些，我们来向他们证明这渺小的地方根本困不住我们】
【你会凭借内心，找到真正的答案】
“艾尔芬，你在干什么！？”门外的声音响起，艾尔芬也突然惊醒一般厌恶地盯着面前的怪物，转身离开了收容室。
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那些瘟疫构建的黑影重新消散，回归身后的骨林中，艾尔芬被人用各种仪器检查脑内精神，确定他没有叛变的心理后放他离开。
当晚，众人都在睡觉时，艾尔芬却横竖睡不着，他坐起身睁着眼睛，屋内的烛光欲灭不灭。
他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却在手放下时与床边摸到了一张纸牌般的事物。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那牌面上绘制一人倚靠在马匹身上，手中挽着长枪闭眼小憩的图案。
【战术家】
这是主模因为战术家的模因牌。
艾尔芬瞬间清醒，而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血肉传来剧痛，有一些骨状物从那里硬生生钻出，艾尔芬却不敢叫，他生怕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你做的很好，在关键时刻，你选择信仰瘟疫，我能够帮你隐藏身份，而接下来，我会亲自培养你，你迟早会站在所有人的顶端】
“感谢您。”
艾尔芬小声赞美道，他此时非常兴奋，毕竟从很久之前他就有些羡慕那些拥有超凡能力的患者，而现在，他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离开这里，按我说的做】
【战术家的能力可以将一切玩弄于股掌，而你的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带我前往群山，我的能力将在那里回复到顶端，到时候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我的眷属】
“那真的是我无上的荣幸！”
艾尔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趁着夜色离开了这座建筑，它并非是协会内部，而是协会附近租下的房子，其中许多人一起分摊租房的钱，这样住起来就会变得便宜许多。
并非所有人都有钱住单独的居室，但艾尔芬对这些也并不看重，他相信自己有了超凡能力后，迟早会得知自己想要了解清楚的真相。
到时候，他就可以明白，调查员们如此呕心沥血殚尽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明明他们都拼了命去与超凡斗争，但到头来还要被自己所保护的人类背刺，这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所以艾尔芬当即就决定他要离开秩序协会，如果最终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就再也不会帮那些人做任何事，而且还要劝说众人一起离开。
“是那些人害死了大检察官吗？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是，那些人无恶不作，只要对他们有用的，他们都可以利用，而无用之人只会被无情地抛弃】
【但我不同，我的权柄是瘟疫，我掌管世界所有的公正，在天灾面前，任何高低贵贱都会消失，这时候人们才会放弃所谓的争端，思考起生命与平等的意义】
【听我说，艾尔芬.布莱兹，成为我的眷属，协助我，这将是你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