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要阻止母亲
伊凡德站起来显得身高很高。
他肩宽腿长，五官深邃，面容英俊，明明外观看起来年龄仅仅在三十岁左右，在眼神中却已经透露出一种看透世界万物的疲惫和沧桑。
如果不是残疾，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异性青睐，但他好像并不想对外人提及有关自己双腿的任何问题。
“我站起来，是因为有些事已经不能再坐镇以待，知道吗，里亚，曾经有人诅咒我永远失去行走能力，但现在我就站在这里。
从我站起来的那一刻，那个诅咒就全成了废话，或许现在的你还不该接触到红月，没关系……让老家伙我来帮你解决掉这一切。
【守卫】，这个模因包含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去保护他人。”
说着，伊凡德伸出手来抓握着自己的烟斗，吸了最后一口后直接将那不舍得离手的烟斗“咔嚓”捏碎，这一刻，里亚发现身上的触须全部自然脱落。
它们在地上发出猩红光彩凝聚成一头奇异生物的图案，这生物带有两对巨大的翅膀，面目狰狞，牙齿锋利，前爪呈拥抱状环抱着一只眼睛般的物体。
那物体既像是一只眼睛，又类似于月亮，而伊凡德的目光下移，盯向那圆形物体：“你既然决定与绯红决裂，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向我证明你对宿主的忠诚。”
“呜————”
仿佛亘古的悲鸣，那图案猛地爆发出剧烈赤光，这光亮吞没一切，从它们中出现大量黑色触手凝聚在一起，这些触手身体表面又逐渐冒出羽毛般的鳞片，像一只巨大的利爪般把里亚包裹其中。
剩下的触手直接穿透帐篷的顶部，向着上方拉扯又延长，达到一定高度后，最顶部开始蔓延出更多的触手。
它们像是巨树的枝叶般不断繁衍，为了庇护人类，为了抵御日食对恩得勒斯的侵染，它选择与造物主为敌，用尽全力去遮挡绯红的视线，并以一己之力接纳超凡的所有污染。
原本位于触手上的金色眼睛变得赤红，无数蜘蛛在触手上攀爬，又被它们吞入体内。
但蜘蛛们似乎并不满足，它们吐出血色丝线将“巨树”缠绕，从远处看去，就好像这棵长满眼球和坚硬鳞片的黑色大树流下了血泪。
此时的里亚位于神话生物的庇护中，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他此时成为了巨树的一部分，不敢懈怠地和它一同对抗绯红降临。
身边似乎出现了无数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难以分辨，它们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劝诫他放弃抵抗。
“你现在很累了吧，你已经很惨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别人的生命。”
“启示录的预言都说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会死，你现在救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不要阻止月亮，不要阻止母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亚，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不认生你养你的妈了吗！？”
最后一句话让里亚全身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这句话是中文，而语气和态度也的确是他最想念的母亲声音。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理落差，恍惚中，一只手摸向了他的额头，然后那只手离开，接着，它又给里亚披上了衣服。
这衣服是暖的，似乎有人特意将它放在太阳底下晒过，上面还有布料被太阳暴晒后所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最近过得怎么样。”
“……”
“别急着回答，妈还能不知道你吗，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你看看孩子一长大就不依靠父母，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但是孩子，这没有必要，真的没必要，你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多依靠我们一点，你小时候还说过感觉父母就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什么事都能做到，什么事都能很快做好。
现在也一样，多依靠我们，有什么事就说给我们听——
说出来吧，孩子。
说出来吧。”
“我……”
里亚感到一股绝望的气息，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陌生。
来到这个世界，身体是陌生的、环境是陌生的，每时每刻他都要提防来自超凡的侵蚀、死亡的威胁、剧痛的折磨以及梦境的欺骗。
他很想开口求得一个解脱。
似乎有污染在不断放大他的负面情绪，让他放弃一切，完全将一切交付超凡。
“不行……我必须去尽到守卫的职责。”
“你去守卫别人，谁来守卫你？”
无数只手向着里亚靠拢，似乎想要将他拉入绝望的深渊。
它们捂着里亚的眼睛，拢着他的头，环绕着他的肩膀。
“咕噜——”
青年后颈的那只眼睛转动，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长有八只眼睛的人脸，那些手明显都是它的肢体。
这一刻，那人脸裂开自己的嘴巴，露出其中血红的獠牙笑得无比肆意，它将嘴巴张到最大，上颚与下颚仅凭后脑勺一张皮连接，无数红色节肢动物从它的喉咙中纷纷爬出。
“我的孩子，没人会在乎你，应该做什么还需要我教你吗？”
那些红蜘蛛吐出红色丝线试图裹住它们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而里亚却一动不动，身体慢慢溶解成一团蠕动的触手。
很明显，刚刚的里亚仍旧是史瓦尔假扮的。
它体表的酸液腐蚀着血红的丝线，簇拥着触手将那绯红的虚影吞没，但很快，触手便被虚影击碎。
它以一种夸张的幅度转动脑袋：“是你……你把那个人藏到了哪里？”
“你竟然和造物主作对，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咕噜……”
漆黑的触手们重新凝聚，它们二话不说重新向着幻象中的虚影发动新的攻击，这一切都发生在被触手们所凝聚的树干内部。
而外部，漆黑的树干已经遮天蔽日，红月的阴影也已经飞速地吞没太阳，整个天空都沦为了黑红的颜色。
“嘎！嘎！嘎！”
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天空，预示着灾难的降临，但那棵巨树却硬生生地试图以一己之力硬抗绯红。
它不可能成功，就算它现在展现的体型无比惊人，它也不可能遮蔽整个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