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

    “再见，要带点覆盆子干吗？”

    “嗯……好吧。”

    特蕾西亚从腓特烈的手上接过一袋覆盆子干，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热闹看完了，特蕾西亚继续跟随蓬蒂甘到四处游历，腓特烈也要再回一趟洛尔陪玛利亚玩几天，然后公开返回韦森领。

    结果一回到韦森堡城，等了他几天的来客让他大吃一惊。

    “托尼？”腓特烈眉头一皱，“安斯巴赫伯爵有什么事情吗？”

    他心想，如今骑士竞技大赛热度未消，安斯巴赫伯爵这把冠军派来，难道要搞事？

    托尼身上穿着一套新买的西装，淡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蓝色的双眼十分有神，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韦森男爵大人，”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我本人与安斯巴赫伯爵没有一点关系，参加骑士竞技大赛只是我没钱了，拿到奖金后我就来了。”

    “我这次前来是完成我的承诺。”

    接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我没有一身好衣服，想赚点奖金买一身新衣服再来见大人。”

    “只是我没想到那些人都太弱了，我一不小心就得了冠军。”

    说完，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阿福。

    腓特烈接过羊皮纸卷后认真地看了三遍才从错词连篇的信中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把信给阿福看，阿福仔细地看了几遍，最后向老爷点了点头，再把信交给被紧急请回来的理查德纳尔。

    腓特烈静静地喝了一口茶，他父亲在托尼那里留有一封信，上面大致上说了两人认识的经过，其中写错的地方是暗号，阿福鉴定暗号是对的。

    前面年亨利·冯·韦森伯爵出征的时候在科伦城外的一条河边驻扎，他没有到城里花天酒地，而是在等待威廉国王发来出发命令的时候去河边钓鱼，在河边见到了笨手笨脚抓鱼的托尼，然后教托尼该怎么在这里钓鱼。

    亨利在聊天中得知了托尼的父亲病了，但是药太贵买不起，所以才会偷偷来河边钓鱼给父亲补身子，于是就把身上的钱袋子随手给他，让他去城里找药剂师买药。

    钱袋子里面除了一些银币还有好几枚金币，托尼感谢之后马上去买药，几天后来到河边，还了剩余的钱，并向亨利表示愿意为伯爵大人卖命。

    当时亨利和很多人都觉得这场战争会打很久，他心想家里只有老弗朗茨恐怕忙不过来，于是给他写了封推荐信，让他在父亲的身体好些后来韦森领给老弗朗茨帮忙。

    只是托尼的父亲生病太重太久了，身体很虚弱，吃药后休养到今年才能出远门。

    理查德纳尔看完了信，然后认真地问托尼：“那条河的河底是怎么样的？”

    托尼在剑圣面前十分拘谨，小心翼翼地回答：“那条河的河底都是绿油油的水草，水草下面是淤泥。”

    理查德纳尔又问：“他是怎么钓鱼的？”

    托尼马上回答：“韦森伯爵用蚯蚓做鱼饵，还会在水里撒用酒泡过的麦子。”

    “那就对了。”理查德纳尔转头很肯定地对腓特烈说道：“在有淤泥和水草的地方用泡过酒的麦子打窝再配上用蚯蚓做鱼饵确实是亨利的常用做法，这是他的小秘诀。”

    托尼接着这话头说道：“韦森伯爵的方法很好用，后来我钓上了很多鱼。”

    腓特烈最后问托尼：“你想在我这里做什么？”

    托尼认真地说道：“韦森伯爵救了我父亲的性命，如今我就用我的性命来保护大人，以此报答伯爵大人的恩情。”

    被叫来当测谎仪的普赛克对腓特烈点了点头，这人没有撒谎。

    腓特烈想了想，然后对理查德纳尔说道：“师父，他就交给你了，我看他挺适合那个位置。”

    理查德纳尔也想了一下，说道：“好吧，那就让他试试。”

    托尼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最怕腓特烈不相信自己，然后把自己赶走，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然后他笑不出来了，理查德纳尔让他跟着自己下楼。

    城堡的训练场上，理查德纳尔从武器架上随手拿了一把训练剑，再让托尼选择自己擅长的武器。

    托尼把外套挂在架子上，松了衬衫上的几颗扣子，拿了一面圆盾和一把中等长度的剑，来到离理查德纳尔5米的地方严阵以待。

    剑圣抬起手，用手指勾了一下，示意他动手。

    只见托尼的皮肤突然变得有些黑，攻城锤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是双腿同时发动，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以极高的速度冲了过去。

    理查德纳尔抽出一点时间转头给了普赛克一个郁闷的眼神，随后抬手用剑一拨，没有什么声光效果。

    只见笔直冲锋的托尼被那柄廉价的训练剑给带偏了方向，朝着一旁冲去。

    他似乎一时间刹不住脚步，即将与理查德纳尔错身而过。

    就在即将冲过头的那一刹那，托尼一个急转弯，想从侧面朝着理查德纳尔发起攻击。

    但是理查德纳尔一动不动，任由托尼从自己的身后冲了过去。

    “就差一点。”理查德纳尔转头对托尼说道，“你平时看什么书？”

    托尼一愣，摇头回答道：“我买不起书。”

    “我最近在研究《力的三种性质与物体运动的能量以及我们为何站在大地上的猜想》这本书。”理查德纳尔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研究过这本书，刚才就能让我动一下。”

    “想来你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速度下急转弯，没有考虑到自己身体巨大的惯性给动作带来的偏差。”

    托尼想了一下，刚才的速度确实是第一次使用，在转弯的时候发现一股力量让自己的动作产生了偏差，只是觉得这是剑圣的力量所以没有深究。

    现在听起来这似乎不是剑圣的力量，而是自己的问题，好像还和速度有关。

    他又一次发起进攻，此时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一些，但也更加灵活。

    理查德纳尔轻描淡写地将袭来的攻击用剑拨到一旁，双脚虽然不停移动，但那也只是在转圈，没有离开原地半步。

    托尼愈发的认真起来，他不指望自己可以伤到剑圣一根汗毛，但是对方半步都没动就很让人伤心了。

    突然，理查德纳尔动了，不再留在原地。

    托尼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变大了，攻守之势转换，对面似乎有十几二十个人在围攻自己，每一剑都是对准自己的要害。

    腓特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理查德纳尔从一开始用的只是基本的步法和剑术动作，力量与速度也压制到比托尼稍低，但即便是这样也是压了托尼一头。

    托尼在雨点般无孔不入的攻击中坚持了十五分钟，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有些想放弃。

    他又咬紧牙关，圆盾和剑左支右挡，期间突然用剑使过一次攻城锤，结果才到一半理查德纳尔就离开了攻击范围。

    二十分钟后，托尼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白色的衬衫早被汗水浸得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理查德纳尔收了剑，额头没有一丝汗。

    他很满意地说道：“不错，休息两天，然后去军营找我。”

    “现在我在组建一支保护韦森的卫队，你可以有一席之地，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