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韦汉很担心，担心头发变成绿色。
    高辉是个有魔力的人。
    时间久点儿的是马如龙，女朋友、女同学和妹妹都沦陷了。
    近的就是纪少群的女朋友艾琳，现在两人的风韵事可是港城市民津津乐道的。
    高警司是个爱照顾下属和同僚的人，但他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
    反正王韦汉是不想自己的家人受照顾。
    嘴里哼唧两声，没有给出肯定回答，他左右扫视，琢磨解决办法。
    有了！
    瞥见数十米外的便利店，王韦汉脸上露出笑容，忙对高辉道：“我去给您买水。”
    好家伙！
    不等高辉阻止，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便利店。
    五分钟后，王韦汉气喘吁吁回来，递给高辉两瓶水：“路上怕您口渴的，多买了一瓶。”
    高辉无语。
    他猜到了王韦汉的小心思，这是担心引狼入室。
    特么的！
    老子正经清白一个好警司，你们竟然误会这么深。
    无奈！
    看来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无法去验证了，非要跟着王韦汉去他家，这家伙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再见！”
    高辉摆了摆手，开车离开。
    呼！
    王韦汉长出口气，扯了扯头发，似乎它又能黑回来了。
    开门进了屋子，没有出乎所料，儿子和老婆都睡了。
    进去看了看他们两个，他这段时间第一次，心里有了亲昵的悸动。
    也是！
    失去时才能知道家人的重要。
    只是想想老婆和高辉睡一起的画面，他都无法忍受。
    凑到老婆万绮惠身边，王韦汉轻轻亲了一下。
    他没了打开电脑看电影的念头，躺到儿子老婆身边，搂着两人安然入睡。
    “老公！”
    万绮惠早上起来，瞥见王韦汉，满脸惊喜。
    以前丈夫嫌弃儿子王庭轩闹腾，都是一个人独自睡。
    现在他搂着两人，意态亲昵，真是令人开心。
    “哦！”
    王韦汉惊醒，看了看她，又瞅了瞅还在睡的儿子：“周末你们再去参加活动，我有空也跟着。”
    “老公！”
    万绮惠眼波流动，柔情似水。
    “哦！呀！哇！”
    没等她进一步与王韦汉亲昵，儿子王庭轩突然醒了，瞪着黑油油的眼睛，打量她和父亲。
    “吃早饭了。”
    万绮惠脸色微红，急忙起床。
    王韦汉心里一动，久违的春天气息又回到身上。
    曾经的如花似玉，现在的风韵犹存，他有了今晚早早回来的念头，打算过下夫妻生活。
    他失算了！
    接下来一周内，杨广乐组建重案一组，所有案子都交给王韦汉这组来处理。
    他们五个每天都忙到很晚，回到家就跟滩烂泥似的，哪里还有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嗯！
    昨晚总算赶完最后一件紧急案子，王韦汉第二天早上离开前，叮嘱妻子万绮惠：“今晚买点儿羊肉，我应该能早回来。”
    “我明白。”
    万绮惠瞥下王韦汉，眼中有着期盼。
    三十多岁的她，也想和老公多亲昵。
    王韦汉到了警署，随口问着几件案子的进展。
    不是什么重大案子，大家都得很闲。
    他和下属互动时，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晚高辉问自己话的情形。
    貌似不是要拉拢自己，也不是要勾自己老婆，高辉那晚还是很奇怪啊。
    就像知道他们重案二组遇到‘杀狼男’一样，那么巧，问那样的问题。
    ‘杀狼男’是王韦汉给脸上有白灰、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男子起的外号，现在想想那人，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当时竟然信了他的话，也是杨广乐搞得气氛紧张，大家都有点儿杯弓蛇影了。
    “什么！”
    细仔那边通完电话，面有苦色看向王韦汉：“汉哥，野外发现一具尸体。”
    我艹！
    王韦汉无奈站起，招呼老鬼等人：“去现场看看。”
    回家吃羊肉，和老婆亲昵，这些念头全没了。
    凶杀案，还是野外，线索肯定难找。
    依照杨广乐现在急切立功的性子，他们除非很快破案，否则就别想下班立即离开。
    原本只是郁闷，到了现场，看到那具尸体，王韦汉的心情彻底变糟糕了。
    张辉！
    躺在泥水里的那个男人，看了正脸，就是那晚他们去拜访过的张辉，‘杀狼男’特意提到的人。
    “头儿！”
    老鬼碰了碰王韦汉，压低声音提醒：“那晚可能放走了凶手。”
    “报告里没写，就当没听过。”
    王韦汉当机立断，扫了下那晚跟着去的细仔：“机灵点儿。”
    “明白！”
    细仔点点头。
    他们都懂。
    杨广乐那个家伙向来是有功自己领，有错手下背锅。
    一旦知道王韦汉他们放走了‘杀狼男’，上面压力下来，受惩罚的肯定是他们重案二组。
    唉！
    王韦汉不由得想起高辉来了。
    还是毒粉组好啊，高辉有事自己扛，堪称警队好上司。
    嗯？
    那晚高辉问奇怪的事情，莫非他觉察了什么？
    呵！
    疑神疑鬼！
    王韦汉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把这个荒诞的念头排解出去，跟着鉴证科的人，去了警署的验尸房。
    “怎么样？”
    等了两小时，看到法医出来，他立即追问：“尸体为什么胖那么多？”
    “肚子里放了七块化学物质做的石头。”
    法医眉头微皱：“一旦起化学反应，死者身体就会膨胀。”
    “这种死法很少见，凶手纯属闲着没事。”
    法医一边摘手套，一边去洗手间：“我去清理清理。”
    “哦！”
    王韦汉盯着张辉的尸体，喃喃自语：“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杀了不好吗？”
    他扫视跟来的下属，没有一个能回应的。
    唉！
    王韦汉叹了口气，心道只能等证物来了，再查线索了。
    “刘法医呢。”
    此时外面有警员开门进了，手里提着几个袋子：“我要交证物给他。”
    “他去洗手了。”
    王韦汉瞥见袋子里的一张照片，眼睛微缩，示意警员放下：“你放桌上吧。”
    等到警员离开，他凑到老鬼身边，若有深意道：“卡堤那晚写报告时，提到那人脸上有白灰。”
    “啊！”
    老鬼惊呼一声，看了看那张照片，冲细仔招手。
    “拿照片。”
    “哦！”
    细仔明白情况紧急，立即抽出那张照片，悄悄藏到身上。
    照片里拍摄的是张辉死亡处，上面也有那种白色污渍，很容易和那晚的报告联系起来，他们三个都明白，想要销毁证据。
    “走吧！”
    王韦汉等到法医出来，招呼几名下属，回到重案二组的办公室：“记住我们是自己找到线索的，不是那个人提供的。”
    他看向卡堤：“上次你记了吴在军的地址吧？我们现在就去抓他。”
    去了吴在军报的地址，当然什么都没发现，这在王韦汉意料中。
    吴在军摆明耍他们，哪里会守在家里等人抓。
    可恶！
    他竟然挑衅他们重案二组。
    吴在军的屋子好像一个废旧的童话世界，里面有很多童话里的铜制玩偶，地上还散落着童话书，着实诡异。
    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只能再次回到警署。
    坐下来还没喝几口水，电视上突然播放了一则新闻，提到警署内部有人通过点对点向外发送资料，保安局那边都已经重视这件事。
    “是我们油麻地警署。”
    卡堤满脸震惊。
    油麻地警署？！
    王韦汉身体一颤，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周前就是他用了点对点下载软件，通过警署的网络下载影片。
    莫非……
    他没有吭声，琢磨对策，直到杨广乐喊去办公室。
    “你知道问题很严重吧？”
    杨广乐很直接，盯住王韦汉道：“查到是你们组的办公室。”
    “可能是老鬼。”
    王韦汉说出自己早就盘算好的答案：“他的儿子用电脑上网，小孩子可能会乱点吧。”
    “那也不行！”
    杨广乐声色俱厉：“他快要退休，也不能乱来。”
    “是！”
    王韦汉急忙点头：“我会警告他们的。”
    “去吧。”
    杨广乐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怎么样？”
    回到办公室，下属都看着他。
    “大家等着调查好了。”
    他随口回应一句，就要去抽屉里拿电脑：
    证据就在电脑里，只要摔坏它，就无人能查到他身上了。
    “王督察！”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喊他，声音有点儿熟悉。
    “高警司！”
    王韦汉转身看到是高辉，心中一沉。
    “出来聊聊？”
    高辉无视旁边女警员卡堤的热切眼神，盯住王韦汉：“关于网络泄密的事情，我想向你请教请教。我在梁紫薇手下呆过，她是保安局出来的。”
    唰！
    众人都盯住王韦汉，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见鬼了！
    王韦汉脸色阴沉对高辉道：“高警司怀疑我？”
    “当然不可能！”
    高辉笑得灿烂，扫视其他警员：“或许是小孩子乱点造成的，你们说是吧？”
    他转身就走，王韦汉无奈，只能紧紧跟上。
    “他什么意思啊！”
    老鬼等到高辉两人走远，愤愤不平道：“只有我带孩子来过警局，高警司怀疑我？”
    没人理会他。
    人的名、树的影，高辉是个传奇人物，没人愿意和他对上。
    更何况他们办公室里还有卡堤这个高辉的迷妹，一副随时愿意被叩门的样子，谁敢乱讲啊。
    高辉认定是老鬼做的，或者还真有可能。
    细仔和西门相互对视，默默点了点头。
    四个人各怀心思，办公室里一片沉寂，仿佛酝酿暴风雨的高气压即将形成。
    与他们这里不同，来到警署天台的高辉没有那么严肃。
    “那晚你上网下电影了？”
    他笑呵呵问王韦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看个电影、消遣一下很正常。”
    “保安局那边，我帮你说项。”
    高辉大包大揽，拍拍王韦汉的肩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还要和下属们共事，他们知道你怎么回应，以后还会和同心同德破案吗？”
    “你！”
    王韦汉满脸震惊。
    猜到是他网络泄密很简单，有保安局内部消息的高辉，只要对下时间点，就能找出答案。
    可自己跟杨广乐的交谈内容，只有两人知道，后者又不可能向高辉透露。
    太诡异了！
    都是高辉推断出来的，他能成功，年纪轻轻就当上警司，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呵！”
    高辉笑了：“我只想和王督察做个朋友，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辉那件案子，你们还没头绪吧？”
    他不等王韦汉反应，又抛出个重磅消息：“吴在军吧！你们那晚抓了一个看似是精神病的男子，也就是吴在军。”
    ……
    脑子嗡嗡作响，王韦汉只有一个念头。
    办公室有内贼！
    是谁？
    想到唯一的女警卡堤，他觉得嘴角发苦。
    卡堤老是提起高辉，甚至有自荐枕席的唠叨，现在看来早就发展成内应了啊。
    “高警司，你到底想怎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韦汉屈服了。
    泄密的事情可大可小，最多也就是给个处分。
    但再加上破案不利，放走凶犯，两个事情合到一起，见习督察的警衔就保不住了。
    杨广乐肯定会推卸责任到他头上，王韦汉太了解这个上司了。
    更严重的是，如果因此再死了人，职务都难以保全吧。
    没了见习督察的津贴，家里患有自闭症的儿子，还有没上班一直照料儿子的老婆万绮惠，他们还如何过下去。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苟且，王韦汉现在就到了悬崖边，即将面临抉择。
    不是他抉择，是高辉如何选。
    看着王韦汉满脸悲愤的样子，高辉笑出了声：“汉哥，你比我大，我叫你汉哥哈。”
    “汉哥，别太紧张。”
    他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我来油麻地是为了什么？你们将来都是我的下属。”
    好家伙！
    毫不掩饰内心的野望，高辉这是要摊牌啊。
    王韦汉没有当上心腹的喜悦，有的只是紧张。
    上高辉这条船，跟上杨广乐那条船，其实没什么区别。
    船可能上到彼岸，也可能随时倾覆。
    “我要的是杨广乐出问题。”
    高辉装作没看到王韦汉脸上的阴沉表情，莫测高深道：“现在有人帮你，那你就帮帮我，到时要杨广乐栽个跟头。”
    有人帮他？
    他再帮高辉？
    不是要和他做朋友，借机来接触自己的妻子吗？
    王韦汉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