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调走我！”
    高辉怒了，瞪视曹警司：“凭什么！”
    “我到了油麻地警署，兢兢业业，一心为公，毒粉贩子都抓了几波。”
    “前几天还拉来援助，辉煌控股集团向警署捐献了一台警车和上千斤菜籽油。”
    ……
    他满脸悲愤，眼神择人而噬，看样子忍无可忍。
    曹警司凝神防备，手甚至放到抽屉上，这样可以尽快从里面拿枪出来。
    他怕！
    高辉是谁？
    曹警司调查得很清楚。
    这是个武力惊人的家伙，他从警十几年，自认远远不是高辉的对手。
    暗地里骂顶头上司，那个和行动处副处长黄建德穿一条裤子的油麻地警署负责人，曹警司脸上挤出笑容。
    “高辉啊！”
    他装无辜：“上面颁发的命令，我只能执行。”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警队有警队的规定。”
    “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还是辞职吧。”
    ……
    “不行！”
    高辉一身正气：“我进了警校就发过誓，要为警队奉献青春的。”
    “纵然前面有千难万险，我都不会放弃。”
    “我只想向曹警司表明态度，我不是任人拿捏的泥胎雕塑。”
    “以后再搞‘莫须有’的理由调来调去，我会找警务处长投诉。”
    ……
    啪！
    他敬个礼，拿起文件，转身离去。
    呼！
    曹警司长出口气，立即拨电话出去，向上面汇报。
    特么的！
    以后这种做恶人的事情，还是别交给他做，刚刚吓出一身冷汗！
    呵！
    高辉扬长而去，脸色已然恢复正常。
    他是故意发脾气的，就是要老好人曹警司向上反映。
    不管是谁暗中使绊子，高辉闹腾一下，总能起到点儿作用。
    毕竟他也不是无根之水，上面也有人罩着呢。
    “阿辉！”
    看到高辉从曹警司办公室出来，而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天叔若有所悟，急忙喊住他。
    “你……”
    “我要去观塘。”
    高辉甩甩手里的文件，有感而发：“我现在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切！”
    贼仔明和头皮同时发声，一点儿都不信他。
    高辉是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两人非常清楚。
    谈不上是警队内部的贪腐分子，但跟阿邦那样的清廉正直也沾不上边儿。
    “行了！”
    天叔呵斥两人。
    他是总督察，而且是警队的老资格，人脉深厚，知道一些别人不了解的信息。
    “好好做！”
    天叔拍拍高辉的肩膀，话里透着深意：“下次我们再见面，或许我要向你敬礼了。”
    “不敢！”
    高辉笑嘻嘻道：“您永远是我的长辈！”
    睡了人家的女儿，表示敬意是应该的。
    贼仔明和头皮撇了撇嘴，心道自己还是不够无耻啊。
    看看高辉，做卧底风生水起，女人缘不断。
    做警察同样横行无忌，想泡谁就泡谁，连华嫂洁瑛都接受他了。
    天赋异禀！
    着实佩服！
    “辉哥！”
    闹了一阵子，贼仔明郑重其事对高辉道：“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打个招呼，油麻地这边咱们除了天叔，我们兄弟只听你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高辉笑了，扬扬眉：“我还真有人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可别辜负我的信任。”
    “谁啊？”
    头皮信誓旦旦道：“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他！”
    “倪家！”
    高辉斜睨头皮一眼：“你们可别忘了他们！”
    是这种‘照顾’？
    头皮和贼仔明心领神会，异口同声道：“我们会经常去光顾倪家的夜总会的。”
    警队去光顾夜总会，夜总会还能做生意吗？
    高辉很满意两人的态度，笑呵呵道：“今晚给我送行，我请大家喝酒。”
    “不醉不归！”
    贼仔明和头皮大喊。
    天叔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安慰。
    虽然因为反骨东，他们几个经受了磨难，甚至还死了阿华。
    但大部分人总归平安无事，这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仰仗高辉，因为他来了油麻地警署，才能补齐大家的漏洞。
    至于女儿shirley，和阿邦分手就分手吧。
    以前阿邦经常劝女儿，可他和女儿始终无法和解，换成高辉做男朋友，就变了另一种状况。
    shirley隔三差五就来和他相聚，有高辉插科打诨，父女两个的关系慢慢有了改善。
    一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天叔可以不管其他人。
    但谁敢找高辉的麻烦，谁就是他的敌人。
    当晚除了阿邦喝酒喝得少，其他四个人又笑又跳，都喝嗨皮了。
    “你来了！”
    几人告辞时，看着外面来接高辉的shirley，阿邦眼中满是惆怅：“最近好吗？”
    “很好！”
    shirley理了理额间发丝，上前扶住高辉，向阿邦摆手：“阿辉能疼人，我很开心认识他。”
    “你！”
    看着shirley、高辉进洁瑛的车，阿邦垂下头，心情黯淡。
    “我女儿不适合你。”
    天叔见状，拍拍阿邦：“你还是找个女老师吧。”
    “我……”
    阿邦有了再进去喝一场的悸动。
    追shirley追了几年，抵不上高辉的几天时间，他对自己有了深深的怀疑。
    做人真不行？
    贼仔明和头皮跟高辉的关系，现在比他还好。
    女友shirley也抛弃了他！
    变坏能改变这一切？
    阿邦有了麻痹自己的想法，而且跃跃欲试。
    “你们走吧！”
    他朝贼仔明他们三个挥挥手，独自拐进一条暗巷。
    静静站立片刻，阿邦咬咬牙，去了一家常有私钟妹出没的巷子。
    今晚拼了！
    他一边享受，一边感慨。
    好人难做！
    他要学高辉，做个风流的家伙。
    阿邦沉醉温柔乡，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耽误了油麻地警署的工作。
    反之贼仔明和头皮经受了教训，又有天叔引导，再加上那笔赃钱改善生活，三人愈发持重，打击毒粉生意不遗余力，渐渐声名鹊起。
    他们厉害，倪家就惨了。
    打算与国华、甘地等四大头目脱离关系，倪家的收入本来就锐减。
    现在夜总会时不时要接受调查，倪坤一门心思唱戏的情况下，倪永孝颇有些焦头烂额，再无瑕顾忌去观塘区警署的高辉。
    在倪永孝想来，他们倪家给黄建德送了那么厚的大礼，这家伙总能对高辉制约一二。
    事实上黄建德的确竭尽全力，因为高辉带来的压力太大，他也害怕遭到反噬。
    卧底几年回归警队，高辉的警衔是见习督察，不到两个月，他就成了高级督察，升职速度惊人。
    按照现在的样子，再过个几年，行动处副处长说不定就是高辉的。
    有什么比自己踩呀踩的小子窜起，更让黄建德恐怖的。
    尤其是警队内部，现在高辉也有后台。
    黄大仙区警署的负责人黄炳耀，葵青区警署的负责人董骠，都非常欣赏高辉。
    甚至就连负责行动处日常工作的负责人蔡元祺，都有些看重对方。
    太恐怖了！
    必须打压！
    狠狠打压！
    出于这样的目的，黄建德再以放弃行动处继承人的条件向蔡元祺妥协，成功调高辉去了观塘区。
    哼！
    观塘区的负责人是黄建德警校的同学，高辉任职的部门，他又派了侄子黄光明亲自监督，不信无法抓对方的小辫子。
    观塘区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大圈仔，大圈仔独来独往，不跟社团打交道。
    他们大多数人穷凶极恶，管你什么龙头或者卧底的，逮住机会照杀不误，高辉的名头根本不起作用。
    高辉要么和大圈仔对上，要么就是无法破案，到时就能找到由头惩治。
    黄建德自以为得计，告诉侄子黄光明，黄光明自然就趾高气扬。
    “呵呵！”
    已然是重案组督察的黄光明，此刻正在餐厅向手下奚落高辉：“都说高辉是破案能手，那个大圈仔的案子到现在几天了，他一点儿眉目都没有，根本就是个废物。”
    他这一组的警员当然力挺黄光明，纷纷吐槽。
    “黄督察说得没错，高辉徒有虚名罢了！”
    “我看他还能折腾多久，早晚会受到惩罚！”
    “这家伙只适合做矮骡子，警员的饭没他想象得那么好吃！”
    ……
    他们只注重目前，浑然忘记高辉曾经屡破过奇案。
    说白了就是踩低捧高，这些人跟着黄光明，早就忘了职责所在。
    嘎吱！
    门开了，外面听了半响的高辉踏步而入，扫视众人：“你们都很闲啊！”
    餐厅里气氛凝滞，众人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黄光明斜睨高辉一眼，装作没事人一样，招呼手下警员：“走了！走了！做事去了！”
    “黄督察！”
    高辉挡住黄光明的去路，似笑非笑道：“你忘记什么了吧？”
    “忘记什么？”
    黄光明懵了，回头看看桌上：“我什么都没忘！”
    “这个！”
    高辉指了指肩上的警徽：“下属见到上司该怎么说？你在警校白读了吗？”
    “你！”
    黄光明恍然醒悟，脸色铁青。
    他是督察，高辉是高级督察，见了对方要敬礼喊‘sir’的。
    “嗯？！”
    高辉面色冷峻：“藐视上司可不是好警员，我有必要向上面反映反映。”
    “高sir！”
    黄光明无奈，只能敬礼：“高高级督察，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去找线索了。”
    “去吧！”
    高辉笑呵呵道：“遇到什么搞不定的案子，可以向我咨询的。说到底我比你高一级，本事比你强多了。”
    “谢谢你了！”
    黄光明咬牙切齿回应，扭头就走。
    嚣张气焰消散，他憋屈得只想找个地方怒吼。
    黄光明的手下见状，偷偷向外溜。
    “站住！”
    高辉可不是善茬子，冷喝一声：“上司都照做了，你们还想偷懒吗？”
    “高sir，好！”
    “高sir，来喝东西啊！”
    “高sir，再见！”
    ……
    警队讲究论资排辈，众人只能低头，一个个向高辉敬礼。
    “好说！好说！”
    高辉一个都没放过，顺势回应：“好好做，我看好你！”
    那些人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得不得了，无奈只能忍着。
    “你啊！”
    此时高级督察刘定光走来，看到这一幕，苦口婆心对高辉道：“你何必和他们计较，凭白招惹是非。”
    他是高辉的长辈，一直呆在观塘区。
    刘定光向来当高辉是侄子，自认对侄子爱护有加，警校里不惜开除高辉，也要他去做卧底。
    结果一件涉及阿虎的珠宝案，将两人分割开来，再见面居然是平级了。
    几天前高辉来报到时，刘定光颇为唏嘘，和直属上司周警司还感慨来着。
    长江前浪推后浪，高辉升职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
    观塘区整个重案组都是周警司统管，其中刘定光是一组的组长，黄光明负责第三组。
    高辉来了，统筹第二组的工作，手下警员是最少的。
    无他！
    第二组前任组长带人围堵大圈仔，非但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让对方阴了一把。
    组长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床上。
    第二组的警员死了三个，只剩下两个，也在养伤。
    按照明面上的说法，行动处副处长蔡元祺听闻消息，非常恼怒，当场拍了桌子，骂观塘区警署是废物堆。
    也因此他属意‘精明强干’的高辉来主持这件事，而且抱着很大的期望。
    观塘区警署领会了上意，立即抽调了警校学员，一次性给了高辉八名手下，声称‘全力支持’。
    谁信啊！
    刘定光是警署老油条了，当然没那么天真。
    敢跟重案组当街飙射，三个人压着第二组六个人打，这帮大圈仔凶残得狠。
    八名警校刚毕业的学生，还不如两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资格警员呢。
    警署负责人摆明了要陷害高辉，一旦他的手下有人伤亡，可想而知未来会迎接何等的悲惨结局。
    刘定光要高辉小心，没有整合新的小组前，先别轻举妄动。
    哎！
    不错！
    高辉听进去了，这几天要么呆在办公室看资料，要么带那些警校学生出去喝酒找线索。
    以为重新获得高辉认可，刘定光忘了以前这位好侄子的疏离，又想越庖代俎。
    呵！
    高辉装作没听见刘定光的劝说，从前台要了杯奶茶，就近坐下喝了起来。
    “黄光明的叔叔叫黄建德，是行动处的助理处长。”
    刘定光拿杯水，坐到高辉对面，语重心长：“大圈仔的案子听说是他直管，你何必惹黄光明呢。”
    嘿！
    当他不知道吗？
    高辉瞥了刘定光一眼，脸上满是失落：“反正我都做不长久，还怕得罪他吗？”
    “我会帮你的。”
    刘定光安慰高辉。
    “刘叔，真的会帮我？”
    “当然！”
    “刘叔对我真好，我找您借个人。”
    “借人？”
    “是啊！”
    高辉笑了，图穷匕见：“我要借亡命华！”
    亡命华？
    刘定光愣了愣，心道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