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辉已经下定决心，悄悄缩回了头。
反骨东跑了，事情成了定局，就不要再纠结了。
“什么！”
此时天叔突然接到电话：“阿华中弹了？”
他回首吩咐贼仔明和头皮：“你们两个收拾现场，我赶紧去看看。”
高辉见状，急忙溜回原先的位置。
“怎么样？”
他瞪视这一组的警员：“你们抓到几个匪徒？”
“没有！”
手下面面相觑。
他们暗暗嘀咕，心道关键时刻上司跑掉，抓个锤子的匪徒啊。
“你们啊！”
高辉叹口气：“看来还是要靠我啊！”
其实这次抓捕行动，最主要两条大鱼就是反骨东，他的老大威哥。
威哥被阿邦抓住，只剩下反骨东，其他的小鱼小虾抓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和天叔他们汇合时，高辉还是遭到了头皮和贼仔明的嘲讽。
“哎呦呦！”
贼仔明笑得夸张：“不愧是有多个女朋友的人，真正来抓匪徒，就跑去放水。”
“是啊！是啊！”
头皮紧跟着附和：“这样的高级督察，我也想当啊！”
“行了！”
天叔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阿华送去医院了，不知伤势如何，你们两个还有闲情说笑。”
“去医院！”
他解散队伍。
“天叔，我也去看看吧。”
高辉主动凑过去：“阿华做事稳重，我很敬重他。”
“好啊！”
天叔当然不会拒绝。
高辉的警衔仅次于他，还比阿华高一级，现在愿意主动融入他们，天叔其实很满意。
一个团结的团队做事行动，比一盘散沙强。
五个人来了医院，阿虎已经进了手术室。
高辉冷眼旁观，坐视贼仔明和头皮插科打诨，不露声色。
刚刚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没有提到反骨东留下钱箱的事情，两人已经陷进去了。
笑吧！
有你们哭的时候！
就在天叔去洗手间时，阿华的妻子洁瑛就来了，询问贼仔明状况。
贼仔明哪里清楚状况，推托给头皮。
头皮信口胡诌：“就是指骨受了点儿伤！”
“手骨受伤？”
洁瑛懵了：“为什么要进手术室？”
头皮尴尬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腿部中了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高辉主动上前解释，向洁瑛打招呼：“华嫂好！”
“你是……”
洁瑛仔细打量高辉，满脸狐疑。
“我是新来的高级督察高辉。”
高辉介绍自己：“华哥很照顾我，我也来看看。”
“谢谢！”
洁瑛点点头，带着一丝疏离。
呵！
看着她那和罗慧玲一样的容貌，高辉脑海里闪过熟悉的一幕幕，悄悄咽了咽口水。
如果洁瑛和罗慧玲一起，那该是何等的奇妙。
左边过去是她，右边看过去还是她。
呸！
高辉急忙遏制思想滑坡，面色严肃。
很快天叔回来了，手术室也有医生出来见他们，告知阿华的情况。
“没事了！没事了！”
贼仔明兴奋大叫：“阿华没事了！”
“我就说吧。”
他向洁瑛炫耀：“我说了阿华没事，嫂子你刚刚就该放心的。”
“没错！没错！”
头皮也道：“我就说跟指头受伤没区别。”
“你们两个！”
洁瑛脸上露出笑容，啐了他们一口，看向高辉：“千万别跟他们两个一样。”
“我们怎么了？”
头皮立即反驳：“我和贼仔可是警队明日之星，我们……”
“两个小混蛋！”
天叔脸色阴沉，冷喝道：“跟我出来一趟。”
“谁是小混蛋？”
贼仔明盯住头皮：“叫你呢？还不快点儿跟上。”
“是叫你！”
头皮当然不会主动承认：“我玉树凌风，混蛋两个字只有你能承受得起。”
“就是你们两个！”
额头青筋暴起，天叔回头再叫他们：“走了！”
“哦！”
两人这才不情不愿跟上。
看到三人离开，阿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向高辉和洁瑛打个招呼，朝天叔他们那边走去。
“嫂子坐！”
高辉指了指过道上的椅子，对洁瑛道：“担心也无济于事，最主要是照顾好华哥。”
“谢谢！”
洁瑛低着头坐下。
她总觉得高辉的眼神太灼热，看她就像能看到里面似的。
呵！
还用看吗？
高辉非但早就看过，甚至还都遍历过多次。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他赶紧起了个新话题：“嫂子做什么的？”
“我在家带孩子。”
洁瑛抬头回应一声，看下手术室，忧心忡忡：“希望阿华没事，家里全靠他了。”
“哦！”
高辉笑了笑：“孩子上幼儿园了吧？读的哪个小学？”
“明华小学。”
或许是谈到孩子，洁瑛就没那么防备：“是一所公立学校，优先录取警员的子女。”
“明华啊？”
高辉撇了撇嘴，递来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的公司专门搞教育。名下有几家小学，可以带孩子去试试。”
来油麻地警署，当然打听过这边的情形。
想着要跟阿华亲近，高辉当然调查过他，也就知道他们一家三口目前的状况。
明华小学非常普通，就是这样，也是阿华有警队督察的背景，才能拿到学校的名额。
辉煌控股现在涉足各行各业，教育方面也没有放过。
辉煌安保那么大的体量，那么多‘员工’，早晚都要生儿育女。
高辉告诉方婷、罗慧玲她们，赚钱的同时别忘了多开学校，能给员工子女更好的教育，更能提振他们走正行的信心。
谈到孩子，洁瑛更有兴趣了。
明华小学师资弱，她其实也不是很满意。
老公阿华能量有限，她只能掐了这个心思。
现在高辉主动示好，洁瑛当然不会拒绝。
看到名片上的利亚教育集团几个字，洁瑛心里砰砰跳，非常兴奋。
利亚教育集团赫赫有名，她早就打听过的，港城学校里排名靠前，中西区富豪都有子弟去上的。
收起名片，再看高辉，越看越顺眼，两人聊得愈发欢快。
高辉知道洁瑛什么性子，当然能跟她说到一处。
至于天叔叫贼仔明和头皮做什么，还有阿邦跟着去，高辉也都清楚。
还是那箱钱的问题，天叔也是刚刚发现，贼仔明和头皮的报告里没有写这个，所以找两人询问。
呵！
天叔训斥两人，非常严厉，声称这是违规行为。
“人都能放走，钱也可以拿吧！”
结果贼仔明一句话，就堵住了天叔的嘴。
对啊！
天叔迟疑一下，逃走了反骨东，本来就已经违规，哪里还有资格说他们两个。
至于阿邦紧随其后，也听得很清楚。
奈何他忠厚老实，根本辨不过贼仔明和头皮。
阿邦又喜欢天叔的女儿shirery，自然要帮未来的老丈人隐瞒，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个月不到一万的工资，根本不够他们花。
贼仔明提议五个人分钱，阿邦没有拿，但另外四个人都赞同。
高辉回忆着细节，看到阿邦气冲冲回来，再看到贼仔明和头皮笑嘻嘻跟着，就知道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五个人越滑越深，再无法从违规中脱离。
“你们聊什么？”
贼仔明气势汹汹问高辉，接着转头对洁瑛道：“嫂子，这家伙有很多女人，你离他远点儿。”
“你！”
洁瑛愣了愣，脸色通红。
“说什么傻话！”
天叔狠狠拍了贼仔明肩膀一下：“管住你的嘴！”
“阿辉给我介绍学校，说他有门路。”
洁瑛长出口气，递给天叔名片：“利亚教育集团很有名的。”
利亚教育集团？
天叔扫了名片一眼，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说实在的他和贼仔明有一样的担忧，但天叔毕竟老成持重，哪里能跟毛头小伙子那样直来直去。
不过阿华还在重症室，他的老婆当然可不能任高辉撬走。
“真的没问题？”
天叔盯着高辉：“阿华和华嫂可是实在人。”
“包在我身上。”
高辉自信满满：“我搞不定，还有我们家女人！”
“显摆！”
头皮撇了撇嘴，低声啐骂一句。
高辉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打听过。
辉煌控股就是高辉女人之一开的公司，听说体量越做越庞大。
特么的！
他有点儿嫉妒，对贼仔明拿脏钱的行为更加赞同。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高辉这家伙肯定没少捞钱，否则哪里能积攒如此大的基业。
当卧底好啊！
当年他就是经常考第二，否则也去社团混了，那就没高辉什么事了。
呵！
头皮根本就忘了，他那一期的成绩第一离开警校，只当卧底半年就嗝屁了。
不是谁都能像高辉这样，能混出来，而且混得那么好的。
一叶障目！
他跟贼仔明同样，要么嫉妒高辉有后台，要么就觉得对方会搞偏门，反正不是靠努力拼搏得来的。
高辉装作没听见，起身向天叔他们告辞。
说到底他刚来油麻地警署，和天叔等人还没混熟。
交浅言深，已经有点儿过了，现在又搭上了华嫂洁瑛这条线，早就超出了预期。
见好就收，日久天长，高辉等得及慢慢融入其中。
接下来油麻地警署再没什么大案子，他乐得清闲，早早下班去彩虹邨、帝景园和辉煌夜总会，务必让每个女人有情饮水饱。
“高sir！”
这天阿华伤势刚好，就来谢高辉，喊得很亲切：“你帮囝仔转了好小学，今晚请你吃饭啊！”
躺在病床上，刚刚苏醒没两天，妻子就告诉他高辉可以帮忙给孩子转学的消息。
起初阿华是不信的，不信高辉有那么大能量。
现实摆在面前，利亚教育集团名下的小学找上门来，告知他们只需填个单，就能进去读书。
当然名目还是有的，由头就是阿华是警队受伤的警员，学校要支持正义行为。
看到这个理由，阿华是汗颜的。
贼仔明和头皮昧下的那笔钱，除了阿邦，他们四个已经分了。
他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正义？
不过做就做了，阿华纠结了一刹那，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一步半步都走了，再多跨一步，又能如何！
早在受伤进入重症室时，躺在那里任人摆布，阿华就非常惶恐。
想想做了十几年，家里没有留下多少钱，他就恨自己。
他死了，老婆洁瑛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所以对于能帮儿子上好小学的高辉，阿华心存感激。
今天刚刚履职，他就找到了高辉。
利亚集团的小学，就算把昧下的钱全拿出来，也没资格上。
高辉的情意，一顿饭算得了什么。
“好说！好说！”
高辉笑了，反手搂住阿华的肩膀：“叫我阿辉吧，以后还要华哥你照顾，咱们谁跟谁啊！”
“哼！”
贼仔明和头皮同时撇撇嘴。
“你们两个！”
阿华生气了：“阿辉警衔比我们高，你们放尊重一点儿！”
“明白！明白！”
贼仔明嬉皮笑脸道：“我懂！我懂！”
“高sir！”
他搭上高辉的肩膀：“今晚我和头皮也去，跟华哥一起好好招待你啊！”
“谢谢！”
高辉面色淡然拒绝：“我今晚想跟华哥两人聊聊，改天再请你们一起吃饭。”
嗯？
天叔心中一动，看向高辉，再瞅瞅阿华，隐隐觉得不安。
上次抓威哥和反骨东时。高辉有段时间离开，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他老谋深算，心中警惕，并没有表现出来。
天叔也信阿华，不会轻易说什么，毕竟他有家有口，不像阿邦那么死板。
阿华也觉得诧异，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也好，免得有贼仔明和头皮插科打诨，搞得吃饭都吃得不庄重。
今晚警署依旧无事，两人就在附近的茶餐厅找了个包间，各自叫了一份儿五成熟的牛排，边吃边聊。
先是阿华表达谢意，再是高辉说不用客气，两人慢慢熟络，就开始谈警队一些案例。
一个是资深督察，一个是看片无数，他们谈得兴起。
“看不出来啊！”
阿华由衷感慨：“阿辉你不但泡妞厉害，破案也是天赋绝佳啊！”
“呵呵！”
高辉毫不谦虚：“都是天生异禀，我也没办法！”
“你！”
阿华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为高辉的无耻。
高辉也跟着笑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看看火候到了，他冷不丁止住笑容，满脸凝重盯住阿华：“华哥，你的事儿犯了！”
嗯？
阿华有点儿懵。
大家正聊得愉快，怎么就扯到其他了，高辉是个变脸大师啊！
“反骨东那笔钱拿到手中，可是很烫手的。”
接下来高辉上面这句话，让他意识到情况出乎预料。
阿华身体紧绷，虎视眈眈看着高辉。
怎么办？
要不要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