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米不傻。
    第三龙头顾名思义，起码是个龙头。
    和联胜目前只有一个龙头，排位排到第三，高辉称得上异想天开啊。
    龙根是他老大官仔森的老大，地盘目前就是吉米打理，他有信心在无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取得支持。
    但外力怎么会不干扰？阿乐第一个就不同意。
    鱼头标和他以及官仔森、龙根都没有联系，高辉何以说得这么笃定？
    “‘飞机’目前呆在辉煌安保，鱼头标偷偷藏了起来。”
    高辉笑着解释：“阿乐那个家伙太阴沉了，有事不摆在明面上，没人信他！”
    “我已经找到鱼头标，他同意加入第三龙头的阵营。你们两家联合起来，再鼓动大d做第二龙头，相信这家伙也会赞同，那么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形成了。”
    “荃湾警署的许如泉警司很欣赏你，洪兴也乐于看到这个局面。”
    “你想要拿回自己以前拥有的，以后让儿子当律师、女儿做医生，就不能放弃啊！”
    ……
    “啊！”
    心底最隐藏的秘密被揭开，占米愣了，盯住高辉：“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
    高辉莫测高深道：“一个读夜校大学的怎么想？我还不知道吗？”
    “哈哈！”
    他拍拍占米的肩膀：“其实我就是乱猜的，现在看来我运气不错，居然猜对了！”
    “做？还是不做？”
    高辉目光炯炯盯着占米。
    占米这种人到了绝境就会爆发，他相信这位不会放弃。
    “我还有选择吗？”
    占米斜睨高辉。
    “没得选！”
    高辉笑了：“我可以做出保证，当了两年龙头，你就可以卸任，做自己想做的正行。”
    “真的？”
    占米满脸惊喜：“我答应你！”
    “大头哥！”
    他改了称呼，很快醒悟：“高董事长高哥！”
    “哈哈！”
    高辉搂了一下占米：“孺子可教，我看好你噢！”
    “你先整理整理，等会儿我们就去议事。”
    他示意占米擦去身上的血迹。
    “不用！”
    占米浑不在意：“我就要这样见阿乐！”
    “走？”
    “走！”
    两人开车到议事地点，高辉扶着占米出来，笑着冲许如泉打招呼：“许警司，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他是谁？”
    许如泉明知故问，气咻咻道：“也是辉煌安保的？有资格来谈事？”
    “当然有！”
    高辉晃了晃手里的龙头棍：“龙头的象征在占米这里，他才是和联胜真正的龙头。”
    “果然是你！”
    阿乐盯住占米：“你现在回来，还有机会重入社团。”
    “你算个屁！”
    占米立即还以颜色，大声喊道：“我占米为了社团，也是拼了老命的。”
    “龙头棍早在大头拿到之前，就让人掉包了。”
    “阿乐你诬陷我偷了龙头棍，其实是想拿龙根的地盘骗大d。”
    ……
    “我可以证明！”
    高辉笑着晃了晃龙头棍：“就是我去粤圳彩田村，用高仿龙头棍换走了这个。”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粤圳彩田村的通哥，是不是有人去他家里闹过。”
    哗！
    对面和联胜的小弟乱了起来，议论纷纷。
    明眼人都知道，高辉说的话很容易查证，那么大概率是真的。
    阿乐嘴角发苦，心道栽了。
    彩田村有人插手，他后来也问到了，毕竟通哥用不着隐瞒，否则他担不起丢龙头棍的责任。
    现在高辉爆出来，目的是什么？
    他隐隐觉得不妙。
    “大d！”
    高辉掌握了谈话的节奏：“你这个人嚣张是嚣张了点儿，但是没那么阴险。你不是想做龙头吗？占米和鱼头标支持你！”
    “许警司！”
    高辉看向许如泉，侃侃而谈：“占米有龙头棍，才是和联胜的合法继承者。刚刚他跟我谈了，打算设立双龙头制。”
    “大d和他都是龙头，共同管理和联胜，您觉得怎么样？”
    “好啊！”
    本来就是商定好的计划，许如泉自然会配合，扫下满脸兴奋的大d，又看看一直盯着阿乐的占米，满口答应。
    “你怎么说？”
    他沉声问大d。
    “我没意见！”
    大d瞬间改变立场，同时不忘提出诉求：“但是我要求辉煌安保从我的地盘退出去。”
    混蛋！
    阿乐暗骂。
    只顾着自己的地盘，大d这是要违背两人的盟约啊！
    “许警司！”
    阿乐目光阴沉，扫了许如泉和高辉一眼：“你们是想荃湾闹起来啊！”
    “闹啊！”
    许如泉好整以暇道：“你敢闹，我就让洪兴、辉煌安保和占米、大d灭了你。”
    “大d你也别再喊了，阿乐的地盘归你。”
    “以目前三个社团占有的地盘为基础，占米拿下龙根、鱼头标以前管辖的区域，剩下的由你来分配和掌控。”
    “好！”
    大d喜出望外。
    “你，你们！”
    阿乐看看威哥、陈浩男，又瞅瞅高辉、占米和许如泉：“你们联合起来，想要搞垮我们和联胜啊！”
    “许警司，太过分了吧！”
    一辆车停了下来，颤巍巍走近的邓伯听到了提议，立即予以反驳：“我们和联胜就算拼到没了，也不会这样妥协。”
    “那就打！”
    高辉撇撇嘴：“谁怕谁啊！”
    “打！”
    威哥笑着附和：“洪兴还有五百兄弟，正从铜锣湾赶来。”
    “这个……”
    邓伯懵了。
    “呵呵！”
    许如泉见状笑了：“邓威你来了，我就给你个面子。”
    “和联胜既然有两个龙头，那就可以三个。阿乐是你的人，就让他当个龙头。再加大d和占米，岂不是更容易管理社团？”
    “许警司好手段！”
    邓伯瞬间苍老许多：“我们认栽！”
    这就是同意了！
    阿乐心中石头落了地，比起刚刚的一无所有，失而复得显得那么来之不易。
    他不再有异议！
    大d就不同了，刚刚背刺别人觉得没什么，现在遭人背刺就难受了。
    阿乐也当龙头，许如泉许诺他的新地盘不就没了？
    “我要讨回辉煌安保占的地盘。”
    他恶狠狠道：“否则我就……”
    看看满脸戏谑的高辉，还有淡然盯着自己的威哥，再瞅瞅满脸冷漠的阿乐，大d说不出狠话了。
    他突然悟了！
    再闹下去，就该轮到警署、辉煌安保、洪兴、占米、阿乐五个打他一个了。
    大d嚣张归嚣张，可没傻到家。
    “我也同意！”
    他颓然点头。
    “好！”
    许如泉满脸兴奋，招呼何滔：“拿过来荃湾的地图，我们现在就划分出五块区域。”
    “等等！”
    高辉表示有异议：“我们本来就是冲着占米够义气来的，辉煌安保的地盘就交给他来掌控。”
    “啊？”
    占米懵了。
    他看出高辉占的是那些地方，南边挨着龙根管辖的区域，北边是鱼头标的地盘。
    如果他来掌管两块地盘，的确有点儿麻烦，需要南北两头跑。
    现在占米懂了，高辉是在帮他整合啊。
    辉煌安保占了荃湾四分之一地盘，再加上鱼头标和龙根，就拿了三分之一。
    他这个龙头妥妥就是第三龙头，再加上龙头棍，合法得不能再合法了。
    占米立即向高辉投去感激的目光：“我会当好和联胜龙头的。”
    “哼！”
    邓伯和阿乐都看出来了。
    哪里还有和联胜，占米这是打算做高辉的代理人啊！
    有龙头棍，又占着第三龙头的名义，再加上占米闹内讧前为龙根、官仔森奔走，已经赢得那些小弟的认可，占米能够很快替高辉掌控这片区域。
    大头辉！
    好算计！
    复盘了整个行动的阿乐恨得牙痒痒，最后看向洪兴这边：“威哥怎么想？”
    “我们洪兴不怕任何人挑衅。”
    威哥浑不在意：“用不着你操心了！”
    阿乐吃了个没趣，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走吧！”
    邓伯拉拉阿乐，又扯了扯大d：“我们回去聊。”
    呵！
    高辉看着这一幕，心道老家伙还不死心，看来有必要给某人提个醒啊。
    “大d！”
    “嗯？”
    大d转过头来，恶狠狠盯着高辉：“我记住你了！”
    “唉，我就是以德报怨啊！”
    高辉笑呵呵道：“我是想告诉你，钓鱼要戴头盔。”
    以德报怨？
    钓鱼戴头盔？
    都是些什么鬼！
    大d当高辉调侃自己，气哼哼转身走掉。
    “大头辉！”
    洪兴那边，陈浩男怨念颇深，喊了高辉的绰号：“你不会一直都占便宜的。”
    “呵呵！”
    高辉没理他。
    老丈人威哥在呢，陈浩男算个什么啊！
    “威哥！”
    陈浩男觉得很委屈：“我们……”
    拼来拼去，洪兴拿了荃湾五分之一的地盘，却损伤了很多小弟。
    反倒是辉煌安保这边，轻轻松松拿到三分之一个荃湾，一个小弟都没受伤，还有占米这个代言人。
    他上当了！
    再没想清楚里面的关节，陈浩男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洪兴跟和联胜曾经血拼过。”
    威哥话里透着唏嘘：“太子、韩宾他们都参与过，所以支持你。”
    “精神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他瞥下陈浩男：“社团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你必须守住这块地盘。”
    “好！”
    陈浩男要的就是这句话，顿时不再郁闷了。
    傻瓜！
    威哥暗暗吐槽。
    陈浩男扎在荃湾，就是和联胜眼中的一根刺，迟早要拔掉。
    毕竟明面上看得出来，占米、大d和阿乐都是前和联胜社团的人，剩下陈浩男一个外人，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吗？
    高辉好算计！
    一招以退为进，就把压力转到陈浩男这边了。
    好女婿！
    此刻他彻底息了劝女儿的念头，港城社团的未来，必定是高辉的天下，谁都无法阻挡。
    “撤！”
    搞定了荃湾利益纷争，高辉说到做到，吩咐靓仔希带人退走。
    “交给你了。”
    他拍拍满身血污的占米：“有事可以找我，或者找许警司。”
    “高哥！”
    唯一一个叫高辉‘高哥’的占米，此刻心中感激到极点：“我……”
    “什么都别说了。”
    高辉笑了：“带着兄弟们卖盗版也好，搞有颜色也罢，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不枉我和许警司选择你。”
    “我会的！”
    占米做出保证。
    看着远去的高辉，还有辉煌安保那些‘员工’，他立下了誓言，一定做好这个龙头。
    而此刻他并不知道，高辉坐的那辆车上，有一个占米想见的人。
    鱼头标！
    “我没答应跟占米，你在诬陷我！”
    刚刚摘掉口里塞的毛巾，他立即冲高辉大喊。
    “有意义吗？”
    高辉面色淡然：“你现在去找阿乐，他会信你？”
    “想想阿乐如何对待你，还有你的得力手下‘飞机’的。”
    听了占米描述过阿乐拿龙头棍时审讯的过程，他此刻满脸讥诮：“只顾着龙头棍，根本不关注‘飞机’的生死。”
    “你为什么偷偷跑掉，为什么不敢再见阿乐？”
    ……
    “我……”
    戳中心里的顾忌，鱼头标无法辩驳，声音弱了下来：“我可以投奔大d的。”
    “做梦呢！”
    高辉没好气道：“大d离死不远了，你觉得阿乐会放过他？”
    跟鱼头标说了谈判的事情，他不信鱼头标看不出来。
    “邓伯不会这样做吧？”
    鱼头标难以置信道。
    “荃湾没了一个三分之一和一个五分之一，邓伯和阿乐心里不急切吗？”
    “内部还有个不安分的大d，他们想要整合社团都是个难事，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夺回失去的地盘。”
    “大d必须死！”
    高辉得出结论。
    “唉！”
    鱼头标颓然低头：“我跟占米。”
    “不过……”
    他猛然抬头，斩钉截铁道：“下一届龙头，占米和你必须支持‘飞机’。”
    “没问题！”
    高辉点点头，但是面色古怪：“但是那也要你的小弟‘飞机’同意啊！”
    嗯？！
    鱼头标懵了。
    ‘飞机’想什么，他可是很清楚的。
    能打能忍又想上位，怎么会拒绝当龙头的机会？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和高辉回到了黄大仙区，看到了遭电棍重击的‘飞机’。
    “你们做什么？”
    他立即冲过去，抢走辉煌安保‘员工’手里的电棍，瞪视高辉：“太过分了吧！”
    “我也不想啊！”
    高辉苦笑着回应：“你也知道这位脑子一根筋，醒来就吵着要离开。外面那么凶险，我怎么能放他走。”
    “他打架又悍不畏死，只能电晕了！”
    “现在你来了就好，劝劝这位吧。”
    “不愧是吞瓷哥，也不知道他如何消化的！”
    ……
    高辉一边吐槽，一边示意‘员工’们离开。
    鱼头标脸上闪过一丝黯淡，终于想明白了高辉为什么没杀自己。
    人家看重的是‘飞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