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夏看了一眼好似撑不住困意已经睡了,实则是昏迷了的苏青娘,把茶壶放下。然后,倒水,倒好了就把水凉在了那。
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两个傻傻的人,不免诧异。“嗯?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不是病人,病人在床上躺着。”说着宿夏指了指床上的苏青娘。
陈大夫闻言这才惊醒,不免尴尬的笑了笑。“我、我看着你一身伤,以为病人是你呢!”说完陈大夫快步朝床边走去,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话虽然也丢脸,可是,总比说自己被一个几岁的小姑娘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了的好吧!要真说出来了,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宿夏并未多想,哦了一声之后就看向了翠兰。“你跟进来干什么?你又不会看病,或者说跟进来找机会弄死我们吗?嗯?”说着宿夏眼微眯。
翠兰对上宿夏的微眯的双眼一惊,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了一股寒气,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等陈大夫给大小姐的奶娘看完病了好陪着去抓药,大小姐饶命。”
正打算给苏青娘把脉的陈大夫闻言眼里闪过诧异,大小姐?丞相府的嫡女,已故的丞相夫人的女儿?一直都听说丞相夫人在世时,丞相跟其夫人鹣鲽情深,从不纳妻,更是洁身自好。
后来因为丞相府夫人生产时难产而去了,所以失去了心爱女人的丞相迁怒于自己的女儿。
从她一出生就丢给了一个奶娘,从此不闻不问。本以为不闻不问只是坊间的夸张传言,再怎么不待见,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吃穿用度总不会亏待了她,结果亲眼见了,却发现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不但如此,听小姑娘这刚刚说的,还有她那脸上的伤和那双小手上的伤,不难猜出这都是被这些丫鬟弄的。
还有若他记得不错的话,这小姑娘六岁了吧?可是那皮包骨头,脸色发黄和那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简直不敢让人想像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并且还是相府嫡小姐。
就算是个下人的孩子都比她好,真是……这丞相也是枉为人父了。陈大夫摇摇头,他想帮她也帮不了。毕竟这是丞相府,他只是个大夫,根本无能为力。
就算是有能为力又怎么样?这可是丞相府的家事。想管他管不了那么宽啊!想着陈大夫再次摇了摇头,专心看自己的病。
宿夏并不知道,陈大夫正在帮自己打抱不平。此时的她听到翠兰的那句奴婢不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呵!原来还是想过的啊!只是被打怕了,所以才会不敢的呐!啧啧啧……一个丫鬟的胆子还真大。”
翠兰闻言一僵,眼里闪过慌乱,她、她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刚刚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本想等着陈大夫看完了病,就陪大夫去抓药。然后把药主要的几味药挑出来,扔出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等到苏青娘死了,让这小贱人伤心一辈子,以此来报复这贱人今日之仇。
宿夏冷笑一声,声音比这寒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我奶娘今后出了任何问题,我要你们全给我奶娘陪葬。
毕竟黄泉路上她一个人太寂寞,太萧条,你们去了,正好可以陪陪她。”
宿夏的话带着一股子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翠兰的身体,冷的她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死命嗑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求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饶命。”
咚咚咚,
咚咚咚。
宿夏看着死命嗑头的翠兰不得不称赞一句,不愧是弄死了苏宁伊的人。能屈能伸,哪怕是再恨,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收敛起了自己的恨意。
“呵!这次就饶了你,起来吧!”
而此时的陈大夫亦被宿夏的这一声呵给惊醒了。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把那不安好心的丫鬟治得服服帖帖的,眼里闪心惊艳。
这真的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怕。不过在这后院里,一个丫鬟的心思都如此的歹毒。能平安活到六岁,怎么可能还天真烂漫无邪呢?要真天真烂漫无邪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算了,这是相府的宅院里的龌龊,与自己无关。这样想着陈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再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病人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烧再加上病拖的有点久,又没有足够的营养,所以才会昏了过去。我开点药,你们随我去抓药。回来后煎给她喝,一天三次,喝个三天看看。
不过这期间一定要让她吃饱了。不然营养跟不上了,药不好吸收,会留下后遗症也说不定。”说完陈大夫就朝外走去。
眼角的余光扫到宿夏那单薄又青青紫紫的小脸,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怜惜。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啊!唉!
生为千金又怎样?过得却连丫鬟都不如。这样想着的陈大夫又顿住了,转过头看着宿夏道:
“我让我店里的伙计把药给你送来,你先去换件衣服?这天寒地冻的,万一你再感冒了,你奶娘谁来照顾?”
宿夏一愣,看向陈大夫,就看到了眼里盛满怜惜的陈大夫。想了想,点点头,嗯了一声。“多谢,不过不用麻烦陈大夫了,让这丫鬟跟你去取药就好了。”
陈大夫闻言一愣,想了想,便想通了,便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宿夏看了翠兰一眼,示意她跟上陈大夫去拿药。翠兰看到了赶紧跟了上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宿夏看到翠兰这么识趣,眼里闪过满意。“陈大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