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终于是问出来他饿不饿。
他就知道,就凭着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娘就一定不会薄待他。
“嗯,我饿了。”
王小儿子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迫切的说道。
“娘,儿子想吃鸡蛋羹了。”
王小儿子理所应当的说着。
自昨天娘带着大姐偷偷进城之后,他和爹就喝了一碗如清水一般的粥,一天一夜早就饿坏了。
笙歌眉眼弯弯,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和煦的笑容,配上满脸的皱纹,倒真真有几分老母亲的感觉。
还是那种慈眉善目的老母亲。
“鸡蛋羹啊?”
笙歌反问道。
在王小儿子忙不迭的点头时,笙歌才坏坏的接道“我也想吃啊。”
“幺儿,不如你告诉娘哪里有鸡蛋好不好。”
鸡蛋羹?
想不想吃牛羹。
难道王小儿子不知道这家中的况有多难吗?
不过,也正常。
在原主吃清粥咸菜的时候,王小儿子就是再吃鸡蛋羹,吃米饭,这就是差距。
在王小儿子心中,他吃的比别人好就是理所应当。
王小儿子一脸懵bi),娘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一直以来都是娘在打理着家中的上上下下,一碗面,一颗蛋,都只有娘自己知道的最清楚。
“幺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范仲淹都有划粥苦读的典故,你也应该向先贤学习,方不负年华。”
“娘认真想了想,也许你和你爹屡试不中的原因就是吃的太好,过的太滋润了。”
“娘为了不拖你们后腿,娘决定自今起你自己赚到了什么,那就吃什么。”
“你是读书人,天下大事都是侃侃而谈,更不要说是这区区谋生之道了。”
“幺儿,娘相信你。”
笙歌拍了拍王小儿子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
王小儿子:“……”。
王大姑娘:
娘不愧是娘,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王小儿子恨不得脱口而出,娘,您尽管拖儿子的后腿吧,儿子根本不怕被拖后腿。
这么多年,王小儿子已经知道他自己其实并不是读书那块料,否则也不会一直都碌碌无为,勉勉强强的考了秀才之后便再难上前一步了。
可谁让爹一生致力于科举,译书呢。
爹是一家之主,他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活的更好。
如今娘的话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啊。
可是,想想还在上长吁短叹,时不时痛的忍不住哀嚎两声的爹,他还是默默认下比较好。
不就是鸡蛋羹吗。
他不吃就是了。
大不了这些子娘和大姐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难不成娘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吗。
呵。
他可是唯一的儿子,是要给爹娘养老送终,延续香火的,娘怎么可能舍得他死呢。
于是王小儿子打着出门会友的名义逃命似的离开了家中。
这么诡异的气氛,他一刻钟都不想再感受。
“大妮,娘出去转转,你在家守着你爹。”
“时不时递碗水就行。”
“至于请大夫,你有私房钱,能出的起诊金,那你就去请,如果出不起诊金,那就别没事找事。”
“你也知道,家中不仅没有现银,就连东西都被搬空了。”
“难不成你是想把娘卖给人为奴替你爹偿还诊金吗?”
“当然,人家大夫指不定嫌娘老,看不上娘,恰好看上你为仆呢。”
笙歌吓唬了王大姑娘一通,扛着她丑兮兮的耙子扬长而去。
她就不信,王大姑娘为了王玉辉宁愿为仆都要请到大夫。
她看的清楚,王大姑娘与王玉辉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父女分,毕竟似王玉辉那般痴迷于科举已经疯魔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要给他人。
为数不多的亲,还被王玉辉一丝不剩的倾注给了王小儿子。
王大姑娘之所以会不忍,会下意识的想要替王玉辉说话,不过就是多年的习惯作祟。
在王大姑娘心中,她不过是王家的附属品,王家泼出去的水。
附属品自然得维护主人家的利益。
……
因着揍了王玉辉一顿,笙歌来到这个世界的憋屈终于稍稍散了些。
王玉辉不痛快,她就痛快的很。
明明她接受过的教育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现在为什么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算她现在还是小仙女,那也一定是使着黑魔法的小仙女。
不过,没心没肺的笙歌很快就把王玉辉抛在了脑后。
笙歌的确是会时不时的自省一番,但自省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悔过,而是为了让自己乐一下。
笙歌扛着耙子美滋滋的朝着村子的后山走去,一路上逢人就扬起笑脸,然后乐呵呵都打着招呼。
凡是遇到笙歌的人,差不多都觉得她的脑子怕是坏了。
笙歌可不管别人的指指点点,谁让王小儿子的话点醒了她呢。
鸡蛋羹……
谁都想吃香的喝辣的,她吃不到鸡蛋羹还不能吃些吗?
这村子有山有水,想要吃饱穿暖实在是最简单不过。
“变背篓……”
笙歌闲来无事,再一次试了试丑耙子听不听话。
话音落下,丑耙子变成了用竹篾编成的背篓,然后还很乖巧自觉的覆在了笙歌背上。
笙歌:Σっ
天地良心,她真的就是一试。
毕竟在上个世界大杀四方之后,任是她威bi)利,丑耙子都不为所动。
她甚至都自嘲自己还不如段誉的六脉神剑,最起码人家段誉的六脉神剑还越来越灵了呢。
谁知道,她现在就随口一说,耙子竟然又变乖了。
emmmm……
画风变得有些快啊。
笙歌觉得这耙子一定是成精了。
她真的只是自己懒得编背篓才随口一说的。
……
……
有了背篓,笙歌也没有再耽搁,而是捡了几块石头,砸晕几只野兔和山鸡,采了些蘑菇和野菜哼着小曲下山。
没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到家中,王玉辉因为痛的力竭而昏睡过去。
在王大姑娘的惊讶下,笙歌手脚麻利的剥皮冲洗,腌制起来。
待入味后,便在院子的僻静角落架起火堆开始烤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