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想改行的胡屠夫(二十)推荐票1000+加更
作者:若你安离   快穿之直播进行时最新章节     
    哼,再让你觊觎本姑娘的小手手。

    “别装了,我看看。”

    “万一割的严重了,再也写不出那手好字就有趣了。”

    一板一眼,严谨刻板的字……

    范进伸出手,半明半昧的月光下,笙歌眼尖的看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欢快的流淌着,咕嘟咕嘟,似是有小鱼在跳跃。

    笙歌倒吸了一口冷气,满鼻子的血腥味……

    这确定是拿碎片割的……

    就是专门自杀,怕是都不会割的这么果断和锋利吧。

    “女婿,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不能在岳父家里自杀啊,这样岳父可是会吃官司的。”

    “还有,下次你得割手腕,手掌没什么用……”

    范进脸色通红,嘟嘟囔囔,没有人能够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进来吧。”

    笙歌点亮了所有的蜡烛,照的房间内如白般明亮。

    “坐。”

    笙歌开始怀疑,把这么一个生活能力还不如孩童的人带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难道她做长辈做上瘾了?

    范进很是拘谨,生怕自己手掌上的血会滴在地板上。

    笙歌余光瞥了一眼范进,心中叹气,越发看不清楚范进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了。

    记得她当初学习范进中举这篇课文时,对范进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

    在她看来,为一个男子,反倒要靠着妻子和老母养活,这就是最不可原谅的罪过。

    再加上,文章中描述的范进着实不怎么讨喜。

    她对直播间玻璃碴子们的描述,确确实实是她最开始对范进的印象。

    可是,经过短暂的相处,她对范进天然的恶感少了许多,反而觉得这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矛盾……

    笙歌手脚麻利的为范进清洗伤口,然后上药绑绷带。

    幸亏她上个世界跟着仙子姐姐学了点儿皮毛,否则这大晚上还得辛辛苦苦的带着范进去医馆。

    最重要的是,还得花钱。

    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再小的钱钱也得精打细算。

    暂时做不到开源,那就得尽可能节流。

    范进有些傻了,看着自己包扎的整整齐齐的伤口,他突然很想问一句,岳父大人,请问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能够舌战群雄,能够手掰木棍,能做一桌好菜,如今还能包扎伤口,看起来还专业无比……

    怎么办,感觉岳父越来越神通广大了。

    他本以为只要他做了官老爷,就能够摆脱岳父大人的影,现在看来他怕是一辈子都逃不开了……

    “发什么呆……”

    难不成范进现在已经有老年痴呆的症状了……

    老天爷,别折腾她了,行吗?

    范进老年痴呆了,她还怎么做官老爷的岳父大人。

    “小婿觉得岳父大人无所不能,值得小婿用一生来学习。”

    对于这些溢美之词,范进小女婿信手拈来,这求生简直是不要再强大。

    “……”

    笙歌无奈。

    怎么办,遇到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拍马的女婿,在线求……

    这么谄媚,谦卑,做官了会不会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贪官。

    好像有些对不起以后要被范进管理的老百姓……

    范进心中直突突,岳父喜怒无常太善变,怎样才能自保,急求……

    明明刚才还是和风细雨眉眼弯弯,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沉下来了。

    难道刚才的马拍错了……

    不应该啊,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拍马,他怕是早就被那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砍死了。

    “范进啊……”

    每说一个字,范进的心就提高一分。

    偏偏笙歌就好似是在故意折腾范进似的,一字一顿,说的格外缓慢。

    范进苦笑,岳父大人,您能说快点儿吗?

    “以后有拍马的功夫,还不如去好好研究一下学问,顺带想象怎么学以致用。”

    “难道你就打算高中,然后做官老爷开始享清福吗?”

    范进低头,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几十年寒窗苦读,受尽委屈和嘲讽,有朝一高中不就应该扬眉吐气,一雪前耻吗?

    范进的沉默,笙歌看在眼中。

    范进现在已经是为了高中而高中,年轻时的壮志酬酬指点江山的豪已经被复一年复一年的失败而消磨。

    怎么办,她竟诡异的有些理解范进的想法。

    好吧,骨子里她也是个自私的人。

    不过,秉着长辈的原则,她还是说道一番吧。

    “范进,为官之道……”

    “岳父,您不觉得言之过早了吗?”

    “想要为官,怕是得过了会试吧。”

    这是范进第一次打断笙歌的话,且还是如此急切的打断。

    笙歌一时语塞,叹了口气。

    也罢,以范进的世故聪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既然心知肚明,说不说出口也无关紧要。

    “岳父,天色已晚,小婿不打扰了。”

    范进匆匆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杂物房,坐在凳子上长吁短叹。

    为官……

    为官……

    哪个读书人最开始不想清正廉明做一番为国为民的事业。

    可是,现在他心中的已经被浇灭。

    他不止一次看到富贵人家重金讨好考官,三年时间连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

    若真是才学斐然,他也不会这般不平。

    几十年的失败,几十年的沉浮,他已经渐渐明白了,举世皆浊我独清是不可能的。

    与其成为异类任人欺辱,倒不如直接融入浑水之中。

    只是没想到,岳父会突然看透了他的心思,甚至还忧国忧民了一次。

    可笑啊……

    唯有亲经历,才能知道他这几十年遭遇了怎样的黑暗与苦痛。

    沉浸在冰水里的心,早就落入了深渊,无法坦dang)磊落。

    黑暗中,范进不知何时,早已枯竭的眼泪竟一滴一滴掉下来。

    许是在寂静漆黑的夜晚中,人最脆弱也最感吧。

    他竟有几分怀念当时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只可惜,终究是回不去了呢。

    他再也无法成为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站在门外的笙歌,收回了想要敲门的手,默默的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方才那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和久久没有断去的叹气声,让她无端的感受到压抑和沉闷。

    范进……

    你究竟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