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传令官郑重行礼，“不取冒顿首级，后备营全体提头来见！”
主将身死，全军当死！
庆幸的是中军还愿意相信他们，愿意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亲手去复仇，而不是假于他人之手。
蒙恬看着中军所有人，沉默着，整个中军大帐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位主将级别的将军身死，这是他们全体的失职，又该如何向王城交待，如何向三军交待。
“请统领延迟向陛下汇报！”蒙恬看向了白凤。
白凤身为锦衣卫统领，军中所有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向王城汇报。
“至少给后备军全体将士一个机会！”蒙恬继续说道。
一军主将身死，那是全军的耻辱，按照并州军法，全军都要担责，甚至会被裁汰。
白凤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去一趟后备军，至少，他们是并州的勇士。”
蒙恬点了点头，看向了长史，“长史随白凤统领一起，代表中军告慰蒙放将军和护纛营全体将士的英灵。”
“喏！”长史点头。
蒙恬身为主将，自然不能轻易离开中军，而后备军缺少主将，也需要中军派一个主事之人前去坐镇抚军。
很快，白凤和中军长史就带着一支护卫骑兵赶往了后备军大营。
“白统领……”长史思索了很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凤摇了摇头，知道长史想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无需多言。
中军担心的不过是怕锦衣卫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向王城禀报，将战败的罪责丢给这些阵亡的将士。
诚然从战场局势来看，蒙放有指挥失误的嫌疑，但是换成任何人，或许都没有人有蒙放的胆量，也没有护纛营全体的忠勇。
他们死战不退，只是为了保住中军大纛，保住并州寸土不让。
大纛所在，即为并州之土地。
他们可以后撤，可以向着澹林城逃亡，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
他们不退，保住了并州的坚毅。
“在后备军拿回冒顿首级之前，锦衣卫不会向陛下汇报。”白凤怕长史误解他的想法，开口补充解释道。
“多谢白统领！”长史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道。
这其实对白凤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责任，毕竟锦衣卫的职责是事事禀报，时时汇报。
白凤这已经属于隐瞒，知情不报。
即便将来后备军取得冒顿的手机，白凤依旧会被治失职之罪。
这等于是白凤在用自己的前途来给他们隐瞒。
这也让长史等人对锦衣卫的观感产生了改变。
不过至少这样的锦衣卫更有人情味。
“但是，我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之内无法取下冒顿首级，我也只能向陛下禀报。”白凤继续说道。
拖延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锦衣卫也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的千户、试千户也都在盯着他的位置，即便他不禀报，其他人也会汇报。
三天已经是他能压住的最后极限。
“多谢！”长史点头。很快，中军护卫就长驱直入后备军大营，所有五百主及以上将领也都在中军大帐中等候。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后备军大帐，这一战，除了各部领兵在外校尉，其他中军将校、参事全体阵亡，白凤和中军长史都沉默。
各部校尉没有资格参加中军议会，而有资格参加中军议会的后备军将领几乎全都阵亡了。
这些人也才是白凤和长史认识的，可是今日再来，那些熟悉的面孔却一个都没有再见到。
谁也不会想到，上一次中军议会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传中军幕府命令，后备营全体都有，三日之内，不惜代价，斩获冒顿首级，全歼匈奴大军。此战，不收降卒！”长史一句多余的话语都没有，直接宣读了中军的命令。
然后就坐到了主位后方，也不去插手后备军的追击讨论。
耻辱就要自己去洗刷。
白凤同样什么都没说，只是命人将他带去将军阵亡地祭奠。
“子龙请战为先锋！”扶苏主动请缨充当先锋。
追击最怕的就是遭遇伏击，也是最危险的。
梁彻也没有阻拦，其他各部校尉皱眉，其实他们对扶苏是有些不满的，若非扶苏的软弱，不愿有所牺牲，冒顿不可能从他们的包围中杀到中军所在。
他们虽然当时同意了扶苏的计划，但是此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也是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火字部第二纵队调到子龙监军麾下，随监军一同追击！”火字部校尉还是开口将一个纵队五百轻骑兵调到扶苏麾下。
轻骑兵最擅长追踪，也能最大程度的牵制住遁逃的冒顿大军。
梁彻看了看扶苏，最终也默认了将第九纵队交给扶苏指挥。
论整个后备军谁的心情最不好受，那当属扶苏了，若是他都不信任，不支持扶苏，那扶苏将在整个后备营再无容身之地。
“去吧！”梁彻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喏！”扶苏郑重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中军大帐，带着第九纵队和火字部第二纵队直接寻着冒顿大军撤离方向追击而去。
“白凤凰，跟上他们，杀掉所有匈奴斥候讯鹰！”无名山丘的中军大纛旗下，白凤看着策马而出的两支纵队，吹了一声口哨，招来了自己的凤鸟。
冒顿能有那么敏锐的战场嗅觉，就是因为冒顿亲手训练的那些训鹰。
若是不能将冒顿高空的眼睛弄掉，即便有轻骑追击，冒顿也能第一时间躲避。
扶苏心中也在憋着一口气，他今日也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慈不掌兵。
作为指挥者，不能在乎一兵一卒的损失，否则计较得越多，损失越多。
冒顿正是看出了他们的计较得失，不愿有太多的伤亡，才让冒顿钻了空子。
若是换做蒙恬、韩信这些老将来指挥，他们绝对会用一纵、两纵来强行牵制住冒顿，逼冒顿不得不战。
他们终究是年轻，是刚出学院的年轻人，太过于理想化。
“子龙监军，前方发现冒顿本部，但是有埋伏！”火字部第二纵五百主返回禀报道。
“杀穿他们！”扶苏目光一寒。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就算有埋伏又如何，刚刚经历了大战的冒顿大军又还能留下多少人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