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2022年11月中旬。
香港特别行政区半山白加道。
当陶火踏进这个号称全球最牛的豪宅起源地,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戒备森严的铁闸门。门上赫然贴着:“私人地方,内有恶犬”的告示。
陶火确实没有想到,他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踏进这个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星光之道。
白加道,位于香港港岛中的半山区。南向,可登上太平山狮子亭和凌霄阁,全香港360度观景在此尽收眼底;北向,可一览维多利亚港湾以及中环、尖沙咀两岸。这是典型的“清水明堂,深聚正财”之顶级山水合一格局。
事实上,白加道仅有50个号码,但每一号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举足轻重的社会栋梁,不是商业巨贾就是政界显要。商界的住户有:地产大亨刘鑾雄、豪门家族李兆基、it大佬马天行等等;政界的有:香港政务司长官邸、美丽国驻港领事官邸以及解放军驻港部队司令官邸等等……可谓尊贵显要,万中无一。
陶火在一名海军少校的陪同下,跨过铁闸门,向白加道的住宅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纳闷:今天中午刚下班,他就接到了国际刑警“高楼行动组”的电话,让他即刻马上赶到香港参加一个会议。他确实不太明白,“高楼行动组”要开会,像往常那样整个视频会议就足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跑到这么个风水宝地来凑热闹……正想着,他们已来到白加道8号别墅。
8号别墅跟白加道众多的豪宅相比,显得有点简陋,连建筑外观都保留着纯粹的清沙水泥墙。除了入口处的一块罕见的太湖卧石和一棵华山老松,院子里似乎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当陶火走进负一楼的庭院,天井中央一尊“戴森球”似的钛合金雕塑,却让他过目难忘……“戴森球”球体上镂空的图腾纹理层层叠加,似乎包裹着内核正在燃烧的一颗“恒星”。
绕过“戴森球”,陶火他们来到了庭院北厢的地下室……偌大的地下室房间内,只摆着一张八米多长的大理石多功能会议台。台的两侧,坐着“多国联军”似的不同国籍的人员;台的前方,一位中年华裔警官站在大屏幕前,正在准备主持会议。
“陶警官,你来得正是时候。”陶火不知道这位主持的警官是在褒他还是在贬他,他赶紧找位子……刚一坐下,主持警官就在大屏幕上,调出了一组世界各地新闻联播式的画面。
“各位同仁,目前国际形势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新的秩序远没形成,而‘黑天鹅事件’却层出不穷……”
“黑天鹅事件?”陶火对这个词有点陌生,这时同步翻译的耳机里传来解释:黑天鹅事件,是指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突然发生时,会引起连锁反应,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最近这段时间,世界各地频繁发生一些小概率的异常事件……包括:自杀性的高楼坠亡;自杀性的亡命驾驶……更恶劣的是无缘无故的暴力、抢劫、绑架、劫狱等等,这些事件是属于社会犯罪率的常态之下?还是其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下面有请异常现象调查组的罗宾先生。”
“自从2020年发生这些异常现象以来,我们经过两年多的追查、研究和分析,现在有足够的数据可以断定:这些犯罪嫌疑人或者说肇事者的大脑,已经被某种微生物所控制。”生物学家罗宾教授一上来就直截了当……接着,他在大屏幕上显示了大量的证据图像,和长达几十页的分析数据。
陶火看着那几十个p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头皮有点发麻……看来,他当初那个“猫腻”式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可是,要让他真的相信是弓形虫控制了这些肇事者的大脑,他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罗宾教授,您说的某种微生物……是指弓形虫吗?”陶火忍不住问道,因为他实在看不太明白那堆密密麻麻的数字。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些弓形虫显然不是普通的弓形虫……我们都知道普通的弓形虫感染都是隐性的,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就算那些最严重的弓形虫急性感染,也只会导致患者出现短暂的幻觉、幻听,最多也只会引发患者有限的暴力倾向和冒险意识……但还不至于能够控制感染者,使其实施犯罪行为,所以……”罗宾教授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所以……这些弓形虫有可能是被修饰过的弓形虫……说得通俗易懂一点,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驯化了这些弓形虫,让它们具备了某种意识。或者换句话说,是这些被驯化了的弓形虫,在执行它‘主人’的命令,去控制这些肇事者实施某种行为……至于这些弓形虫是怎么被驯化的,以及它的‘主人’是谁?至今仍然是一个‘难于上青天’似的难解之谜……”罗宾教授说完,似乎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似的。
“难以上青天?……马教授,对此,您有什么看法?”主持警官看向一位60多岁的亚裔女士。
“驯化弓形虫?!如果真的有谁能驯化弓形虫的话,那这个‘谁‘一定不是人……因为按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做到这个级别。要突破这个级别,确实有点像罗宾教授所说的’难以上青天‘。”说话的正是大马第一位天体物理学家、联合国“外层空间事务署”的负责人——马芝兰教授。可以说,马教授是地球文明有史以来的首位官方“太空大使”。这意味着,如果真的那一天有外星生物降临地球,并且要求与人类对话,那马教授绝对是第一时间接触外星文明的第一人。
“既然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那是不是存在另一种可能?”马芝兰教授说着,在手提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大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外太空图像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微生物图片。
“2017年11月,俄罗斯宇航员安东在1号国际空间站的外部,发现了一种神秘的微生物……这种微生物可以在极端温度、高端辐射、甚至在真空环境里也能够存活。”
“其实,早在19世纪七十年代,英国物理学家凯尔就在陨石上面发现了这种缓步微生物,他因此提出:外星微生物可以乘搭慧星或者流星到达地球。到了20世纪初,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阿伦利乌斯也曾提出:外星微生物甚至可以通过轻微的恒星发射线压力,从一个行星系统运行到另一个行星系统。这就是著名的‘有生源说理论’。来到21世纪,天体物理学家霍伊尔曾经断言:地球生命的进化,源于彗星所携带的外来病毒……”
“……您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外来病毒驯化了这些弓形虫?”
“有这种可能吗?可是罗宾教授,您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威呀。”马芝兰教授狡黠地回应了罗宾教授的提问。
“这个问题嘛……我现在当然回答不了,毕竟,我也属于‘人类’。”罗宾教授脸上难为情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我们曾经在巴西的一个人工泻湖里,发现了一种神秘病毒。这种病毒以巴西神话中女水神的名字‘雅拉’来命名。我们把’雅拉‘病毒与低密度脂蛋白受体结合时,发现这些受体具有某种神经质的反应……”罗宾教授补充说道。
“也就是说……通过特殊病毒或者说外星病毒来驯化弓形虫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法兰西代表问道。
“至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罗宾教授不置可否的回答。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目前发生的各种异常案件,暂且可以定义为:外星生物入侵地球?”米国代表有点调侃的味道。
“这个目前确实很难下定论,不过你要如此命名,暂且也未尝不可。”罗宾教授委宛地说道。
“不可能!外星生物入侵?简直危言耸听!这么说……埃博拉病毒、艾滋病病毒、sars病毒、包括新冠病毒也是外星生物入侵?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米国代表一脸不屑的表情。
“外星生物入侵,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如果你们美丽国不相信这种可能的话,为什么在2018年就启动了太空部队计划?”俄方代表跟米国代表扯了起来。
“别扯太远了……现在的关键点是:怎么去甄别那些具有犯罪倾向的感染者。”英方代说道。
“没错,我同意……那些隐藏着作案动机的潜伏者才是最可怕的。”法方代表也附和道。
“关键是以什么方式去甄别呢?”
“对呀,毕竟这地球上,弓形虫感染者的数量也太大庞大了!”
……
各方代表你一句我一言地侃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敢于面对……”马芝兰教授总结陈词似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从古至今,人类从来就没有屈服于任何一种病毒,不管牺牲多大,代价多重,人类都一直在战斗着……从不放弃!请记住,如果没有与宿敌之间的殊死搏斗,人类也不会进化成今天的样子。”
“说得好!”主持的警官最后套用一段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的陈词:目前世界面临着一个共同的敌人——病毒,它不在乎民族、种族、派系或信仰,人类世界应该停止内战,结束空袭,团结一致,共同面对。
就这样,在各国代表的七嘴八舌中,人类第一次针对“外星生物入侵”的官方会议,在一片争论之中暂且结束。这次会议在当时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措施,但是在后来人类面对外来生物的长期抗争中,却具有十分重大的历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