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大混战!
没有组队,也没有结盟,只有单体间**裸的残杀,当一只浮游刚刚吞掉被它打败的对手,一个不小心就被另外一只从背后将它杀死。
混乱,无序,彻底的血腥。
火车站上空每一只浮游都参加到这场血腥的屠杀中,吃掉别人,被别人吃掉,集体陷入一种莫名的疯狂,没有一只浮游再看地面上的人类一眼。
“它们都疯了?”瘦瘦男人合上嘴巴,得出结论。
但他见到身边的胖子嘴角蠕动,似乎有什么不同意见,奇怪问道:“你小子知道怎么回事?”
胖子点头点,又摇摇头,嘟噜一句,听不清说什么。
瘦瘦男人噌地火就上来了,一脚踹在胖子的大屁股上,骂道:“有什么话就说,都什么时候了!“
胖子郁闷地揉了揉屁股,咕噜道:“我就算算瞎猜猜的。”
“说!”
这次发话的是楚云升,他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刚才一脚就将胖子踢飞,对楚云升,胖子是有很深的戒心的。
“让你说就赶紧说,再不说就揍你了!”瘦瘦男人抬脚又要踢。
胖子连忙摇手道:“我说,我说,我看过中央台的科学频道,其中有一期说过,当一种生物种群密度越来越大,超过一个限度或者临界点,为了争夺食物、栖息地或者其他生存条件,它们常常采用自相残杀的方式来降低密度,重新分配资源,比如田鼠,一旦到达密度上限,就会集体陷入神经错乱。相互为食,还有我们人类也是一样。每次世界大战的背后都是为了重新分配。
所以我就猜测。浮游是跟着一个“水滴”从天上的窟窿“漏”落到这里的,没有天敌们的威胁,繁殖速度又极快,它们连拉屎都在繁殖!
在这座封闭城市的狭小空间里一旦达到密度上限。食物来源又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这今天我们大概都被它们吃得差不多了。都快绝种了,所以,它们必然以生物生存特性进行自杀惨死。弄不好还有许多浮游想着办法逃离水滴。开辟新的空间和资源……”
胖子嘴巴一打开,就像决堤的洪水滚滚不息,叽里呱啦冒充专家说了一大堆,等反应过来,见瘦瘦男人和楚云升都“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顿时心虚道:“哥。都是看电视上这么说,叫什么种内斗争。你知道我也没什么爱好,平时就宅在家里上网看电视,真的!”
瘦瘦男人咽了口吐沫,朝天骂道:“不管真的假的,全死光了才好!”
这句话倒是真的了,浮游铺天盖地,自出现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它们的“嘴里”,恐惧的同时也会滋生仇恨的种子。
“自相残杀……种内斗争?”楚云升紧锁着眉头,望着头顶上正上演的血腥大屠杀,浮游身上反射刚才高桥上火光而残留的蓝光还很清晰。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只浮游身上的蓝光越来越强,在黑暗的世界格外的明显,那只浮游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残杀和多少次死里逃生,仍然能够活到现在,并越来越强大!
斗争没有停止,那只蓝光浮游开始一只只猎杀它的同类,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它的实力,每吃掉一只,它身上的蓝光就更加得明亮。
楚云升忽然想起自己变成湖底“水鱼”的那段时光,也仿佛如此,心中顿时一惊道:“不止是种内斗争,是以种内斗争为手段的种内进化!”
胖子一愣,顺着楚云升的目光看去,直白道:“对,对对,看那只,越来越厉害了!”
楚云升出发前看见了浮游“王者”的婚飞,其实也是大规模繁殖的一种,现在又看见了成百上千只的浮游自相残杀相互为食,惊起道:“糟糕,它们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血腥进化,一旦进化完毕,我们就会被赶尽杀绝,到时候躲起来估计都没用了,得赶快想办法离开南京!”
“怎么离开?”瘦瘦男人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要能离开,我在这里干嘛?
“火车!”
楚云升仍坚持他来时的目的,如果以火车的速度和轨道都无法挣脱水滴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瘦瘦男人直摇脑袋:“我都告诉过你了,火车开不了,就是开得了,也离开不了!”
楚云升目放精光,沉声道:“开不了?开不了你怎么知道离开不了,你们肯定试过!胖子你说!”
冷不丁地被楚云升叫出来,胖子立即看向瘦瘦男人,向他求救,自己可不敢乱说。
瘦瘦男人还没动,楚云升一把拉开他,道:“你闭嘴!胖子,说,火车到底能不能开?”
胖子在楚云升眼神的逼视下,仍向瘦瘦男人望去,这一下,他不说,楚云升也明白了,肯定能开!要不然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瘦瘦男人见是瞒不住了,只好老实交待道:“开是能开,有个火车站的司机还活着,可是开了也没用,说不定还害死大家。”
楚云升目光内聚,追问道:“你们开进边缘了?说说看。”
瘦瘦男人突然脸色露出发自内心的惊悸,眼神也跟着颤栗起来,连声道:“那里太恐怖了,是死人去的地方,绝对不能去。”
楚云升细心观察胖子的神色,也是一样的恐慌,显然他们俩个都去过,而且还到了很深的地方。
死人去的地方,和罗大联说的那个战友看见的鬼火似乎很相近,究竟是什么地方?楚云升不是来了兴趣,相反他对未知的东西从来都抱着警惕的思维,能不靠近绝对不靠近,但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离开办法的话,只能一试。
况且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听别人说南京边缘被水滴包围了。没办法穿过,自己还从来没试过。耳听不如眼见。总要自己试一会才死心,走着去试是试,开着火车去试也是试,为避免浪费时间。不如弄到一起。
“先回候车厅,你详细和我说说?”楚云升不由分说地决定道。
头顶上的浮游自相残杀还在继续。而且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弄不好整座南京城的浮游都会被卷入这场“种内斗争”中。
乘着这个宝贵的时机,行动自由。得赶紧行动。
瘦瘦男人遇到楚云升是彻底没办法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还比他更加阴险狡诈不要脸,当然他那点战斗经验叫狡诈的话。
候车厅里,楚云升终于知道瘦瘦男人叫冯英西,听起来挺洋派的名字。或者还流露点黑社会老大的气魄,实际上就是火车站附近的平头老百姓一个。看起来狡猾狡猾的,可真正一到生死关头就什么都露相了。
他老家不是南京的,拖家带口来这座城市打拼,中学毕业读了技校,学过几年汽修,作为外来人口生活的并不容易,凡事都要精打细算,吃穿用度,结婚的又早,房租、生活费、小孩……加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可他也是有事业心的,挖空心思小聪明大聪明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勉强赶上了中央电视台说的“越来越好”,算是没给国家丢脸,在给别人打工几年后,总算搞起了一家自己的汽修小店。
幸福的康庄大道仿佛就在他眼前,为了让儿子成为富二代,冯英西是没日没夜的干,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坐在4s店上指点江山,却没想到幸福是那么的短暂,而黑暗来临的又是那么得快,一切努力转眼间化为泡沫。
南京政府和军方实施的是本市市民优先撤离的政策,他和他全家立即被排挤到后面的后面,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说自己懂技术,会修车,甚至为了全家活命不要脸地吹嘘自己会修各种工程机械,连坦克说不定都会,可像他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多太多,数都数不过来,自然他还是被“剩”了下来,直到最后一批。
他也动过心思绕过政府和军方,自己去上海,可一打听,听说自己去的政府不给安置名额,如果上海没朋友亲戚的话,只能睡野地睡大马路,他一个人还无所谓,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黑暗降临后的气温天寒地冻,谁能撑得住?
最后一批就最后一批吧,只要能走掉就谢天谢地了,冯英西这样想着,也这样等着,他连最后一批的先发资格都没拿到,仍然排在后面的后面,可他必须坚持着,还得感谢政府,感谢这位祖宗,感谢那位大爷,否则到了上海安置的时候,说不定连“后面的后面”都没资格了。
然而,命运似乎是要将他一棍子打到深渊,就在他满怀欣喜大包小包地登上火车,等待撤离南京的那一刻,水滴降临了,将他死死按在这片土地上,半步都走不出去。
那一天,是他一生中最黑色的一天,从老家过来带孩子的父亲母亲死了,跟他学修车的亲弟弟死了,刚才外地转折逃来以为能去上海的岳父也死了,他的外地职员当场死了一半……好好的一家人瞬间支离破碎,若不是老婆儿子还活着,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也是那一天,命运开始给他打开另一扇窗户,他觉醒了,他有能力了,面对亲人的尸骸,朋友的尸骸,他愤怒了,他决定报复,决定霸占火车站,让政府和军方还未撤走的人永远也别想靠近这里,让那些比他命“值钱”排名靠前的人统统别想吃到这里的物资粮食,饿死他们也不给!
他有几个和他一样“贱民”的朋友也觉醒了,于是他以此为基础,从“贱民”里召集了更多的觉醒者,死死地霸占着火车站,赶走了一拨又一拨企图回来的人,包括罗大联这样的军人。
渐渐地,他觉得在这里还算不错,有物资有粮食,手里有枪有人,暂时还算安全,即便是上海也是一个贱民。未必有现在好。
日子一天天似乎又好了起来,这座城市里的人没人再敢来招惹他。一切仿佛又上了轨道。直到楚云升出现了,命运再次挥舞着大棒狠狠地照着他的脑袋砸下来,这一砸,几乎让他全家死光光……
不管怎样。冯英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看待楚云升的到来的。
但同样不管怎样。楚云升一踏入候车厅,就俨然成了这里的新主人,没人敢在杀人已经不犯法的南京城里挑衅他手里连浮游怪物都惧怕的死神之箭。
冯英西和火车站的秘密不用一会的功夫。就在楚云升的“淫威”下。被扒个底掉干净。
“这么说,这件鳔衣是在边缘深处找到的?”
楚云升抚摸薄膜上的材质,有点滑也有点弹性,韧性很强,寻常力量肯定拉不断,半透明倒是有点像鱼鳔。但它却能足够天地元气的流通,除非暴力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特性。浮游才拿它没有办法,不过以楚云升如今的见识,显然还不止这点特性,只是暂时也没办法知道得更多,而且楚云升的兴趣也不再这上面,只看了看便还给了冯英西。
他是没想到,薄膜衣在他手上这么一点屁大的功夫,冯大老板紧张得要死,生怕楚云升起了贪心,就此霸占不给他了。
楚云升要是知道冯英西这么想,怕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抢过火族的东西,抢过冰族,抢过多能族,连水晶衣人也抢过,而且都是明火执仗杀人放火的抢,但还真的就没怎么抢过觉醒者和普通人的东西。
“那里好像是个战场,死过很多人,阴魂不散,胖子说他还看见过一个前段时间迷路在里面的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叫他也没反应,我们不敢进去太深,只要一踏上那片血渗渗的地方,到处都是阴风怒号,像是有千军万马提刀杀过来一般渗人。”冯英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收好鳔衣,尽量放在楚云升看不见的死角,以免激起他认为楚云升一定存在的某种贪欲。
“你们说不定还有许多好东西,你们真的不去?”楚云升喝了一口水,像是在诱惑他们说道。
冯大老板立即坚定摇头,这着比他还紧张的老婆道:“我答应过老婆,要留着命照顾她们娘儿俩。”
楚云升看着他笑,笑得冯英西有点发慌,才说道:“你连我打不过,你能照顾谁?”
冯英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点头附和说是是,心中却不以为然:你以为外面个个跟你一样凶猛啊?我霸占这里这么多天,总共也碰到你一个而已。
冯大老板不想去,楚云升看胖子倒是纯纯欲动,便转头问道:“胖子,你去吗?”
胖子先是看了看冯英西,见冯英西使劲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去,便赶紧移开目光,把皮球踢出去:“屁眼要去,我就去!”
楚云升纳闷道:“屁眼?谁是屁眼?”
在外面对付浮游的时候,他倒是挺冯英西喊过什么“屁眼”,没听清,竟然是个人的绰号,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和他当年的“大蛋”有的一比。
这时候,一个小矮个子的十**岁男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脑袋很大,容貌和阿里巴巴的爸爸神似,皮肤黑黑,像是常年沾着机油汽油渣子,笑起来嘴巴能裂开一条拉链。
不过他很机灵,也很灵活,和又高又大的胖子站在一起就是鹿鼎记中的胖瘦头陀间的相差感,相差太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成了好友。
“我只是要找个带路的,你们不用进去太深,在你们说的那个危险外面等着我就行,我给你们一个承诺,只要我在里面找到什么好东西,必定给你俩各分一个,怎么样?我这人不喜欢罗嗦,所以直接说痛快话吧!”楚云升抛出胡萝卜,看着胖子和叫屁眼的男孩说道。
见楚云升给出这么好条件,冯英西又有点动心了,用眼神和自己老婆交流。
“行,有楚哥罩着,怕个jb,我去!”男孩爽快的答应了,但他很聪明,不知不觉间加了个条件“楚哥罩着”。
楚云升没工夫和他计较这个,一拍桌子道:“那好,你两去准备一下,等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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