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兄弟坐谈宫闱事
小六停下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涂承钰着急的问道：“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六一脸为难的说道：“五哥，我不敢说。”
看起来小六心中似乎有什么顾虑，涂承钰便说道：
“你放心说吧，我不会将你说的话告诉给其他人的。”
听到涂承钰的保证，再加上小六一贯对涂承钰的信任，他最后还是说了。
“不过父皇的病好像并没有痊愈。”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谁要是能够掌握到这个消息，在以后的朝堂上，会更加游刃有余。
因此，涂承钰能够理解小六的谨慎，也很感激小六能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
涂承钰便接着问道：“伱刚才不是说，接下来几天没有见到父皇吗，你是怎么知道父皇的病没有痊愈的？”
小六说：“父皇召见之后的第三天，我无意间碰到了前两日给父皇治病的太医。
这位太医由夏总管带着，两人一路走得很急。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太医是按例前来给父皇调养。
可是没过两天，宫中就有传言，说是父皇的病复发了。然后我就想到了那天见到的事情，
也记起来，当日夏总管脸上的神色非常着急，五哥你想，我们认识夏总管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么着急的时候，所以我才敢猜测，父皇真的又病了。”
宫里向来是小道消息兴起的地方，尤其是关于皇上的消息，更是天天都有人盯着。
这一次皇上生病，不管有没有治好，后来定然有传言旧病复发的，甚至传言皇上驾崩的。
这些小道消息，一般来说，听到的人都不会当做是真的。
小六刚听到皇上旧病复发，一开始肯定也是不信的，只不过小六这一次亲眼见到了太医被夏总管带往皇上跟前。
又从夏总管脸上，看到了着急的神色，这才敢确认的。
所以，小六的这个消息，一定程度上来说，可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消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你想想，皇上如果只是昏迷了一次，然后病就被治好了。
大家就会认为，这只是偶然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个病是能治疗的，对皇上的健康没多大影响。
可是一旦病情没有痊愈，或者后来又复发了。
那就代表着皇上的病很难治，或者一直有复发的可能。
要是让别人知道，皇上有这样的病。
那么，不论对于皇家还是朝堂，都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是，牵动着天下的命脉。
怪不得皇上这次生病的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就连涂承钰这个皇子，都没有派人告知。
这也是小六顾虑重重，不敢对涂承钰说这个消息的缘由。
听完这个消息，涂承钰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现在不敢确定，父皇的病有没有治好。
于是他问：“后来你再有没有听到父皇病情的消息？”
小六摇摇头说：“自从上一次宫中传出父皇旧病复发的消息之后，父皇大发雷霆，杖毙了好多太监宫女，
甚至就连父皇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也被杖毙了，自此之后，宫中便再也没有关于父皇病情的传言了。”
涂承钰不相信这种小道消息会停歇，传消息的人只不过是更加隐蔽而已。
涂承钰继续问：“除了父皇生病的那几天，将你们召见，再后来直到今天，你有没有再见过父皇。”
小六点点头说：“父皇常来上书房检查我们的学业，因此倒是经常能见到。”
涂承钰赶紧问：“在你看来，父皇的身体怎么样？”
小六说道：“父皇的身体看起来一直都很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半月前父皇还去过京营，也没看出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皇上能够离开皇宫去经营，倒是能破除很多传言。
不过皇上生病时带来的影响，却一时半会很难消除，甚至有些影响会一直存在。
涂承钰因此就联想到，老二突然跳出来争位的事情。
老二公开争位，很可能不像全文纬分析的那样，只是想告诉朝中百官，老二有他夺嫡之心。
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看到皇上得病，而且觉得皇上的病会很难治愈，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跑出来争位。
只不过这种事情，那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即使皇上痊愈了，老二只能硬着头皮争下去。
同时，涂承钰又想起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孝宁皇太后的反常。
今天的孝宁皇太后，不像往常一样，是个慈祥的奶奶。
反而更像一个受到惊吓之后，病急乱投医的老太太。
涂承钰刚开始还不明白，孝宁皇太后为何会变成这样。
现在结合皇上生病的事情，他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肯定是孝宁皇太后知道皇上得了重病，同时又听到老二跳出来争位。
这让老太太既担心皇上的安危，又担忧太子之位。
所以便使出所有的手段，想帮太子稳住地位。
可惜老太太深处深宫，前半辈子也没有攒下什么人手。
这才让老太太将涂承钰当做救命稻草，千方百计的让涂承钰去帮太子。
想到孝宁皇太后这里，涂承钰便又起孝宁皇太后曾说，皇后和慈安皇太后走得比较近，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
涂承钰想着，一事不烦二主，何不直接问问小六子，看他知不知道。
于是他问道：“小六，你有没有听说，皇后经常面见太后？”
这里的太后指的就是慈安皇太后，至于他们的亲奶奶孝宁皇太后，涂承钰兄弟一般都称呼皇祖母。
小六闻言，诧异的说：“五哥是不是听错了，不是皇后娘娘面见太后，而是太后经常召见皇后娘娘。”
不管是被召见，还是主动面见，起码能说明太后和皇后经常见面。
以太后对涂承钰一家人的讨厌程度来说，她不想见皇后才是正常，现在怎么还经常召见呢。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存在，说不定就像老太太说的，太后暗中支持老二争位呢。
想到此处，涂承钰就问：“小六，你知道太后为何经常召见皇后吗？”
小六说：“太后就是想为难皇后，这才三天两头找麻烦。”
这个答案是涂承钰没想到的，他连忙问：
“太后为何找皇后的麻烦？”
小六说：“自从五哥你出京之后，太后找不到出气的人。便将转移目标找其他人的麻烦，
我们年纪还小，太后也不好欺负，所以太后经常找皇后娘娘就是的麻烦。”
涂承钰再问：“太后一般怎么找麻烦？”
小六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传膳比平常晚一些，或者饭菜口味不合适。
再或者宫中的佛堂修建的太慢，这些事情，不管是不是皇后娘娘管的，
太后一旦不满，就要找皇后娘娘前去问话。”
涂承钰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皇宫中还能遭受到这样的欺负。
而这些麻烦，还是因为涂承钰引起的。
不过以涂承钰对皇后的了解，皇后不可能会任凭太后这般欺负。
涂承钰就问：“皇后被太后这样欺负，就没有做什么吗？”
小六说道：“孝道如此，皇后娘娘又怎么敢反抗呢。不过皇后娘娘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
就是因为皇后娘娘以孝侍奉太后，任凭太后怎么做都没有一点怨言，才能让皇宫内外，皆夸皇后娘娘孝顺呢。”
涂承钰不得不佩服，一件本身不好的事情，却让皇后赚足了名声。
那么皇后在遇到太后找麻烦的时候，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还往跟前凑，就能说的通了。
但是，同时涂承钰也有些疑惑，那就是这二人到底有没有勾结在一起。
这对于涂承钰非常重要，他有心想从小六这里打听。
可是从小六刚才的言语来看，他必然认为太后只是找麻烦，而皇后也是因为孝道所迫，不得已天天应付。
涂承钰想了想，又问道：“太后一直到现在，都经常召见皇后吗？”
小六说：“自从五哥你离京之后，到现在一直有召见，刚开始次数比较多，现在每月只有三四次了。”
竟然召见了这么多次数，而且还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从这里，涂承钰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涂承钰看来，如果太后召见皇后的只要目的，是为了找皇后的麻烦，给自己出口气。
那么，当她听到皇后因此得到了一个孝顺的名声，她怎么可能会继续这么做，让皇后得到好处呢。
而皇后虽然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好名声，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后宫之主，怎么可能忍受别人经常找麻烦。
一两次她或许会忍，可是每个月三四次，任何人都不会忍的。
由此可知，无论太后还是皇后，在这件事中的行为，都是很反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们两人之间，必然有别的事情参杂在里面。
或许不会像孝宁皇太后说的那样，勾结起来对付太子。
但是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找麻烦。
判断出其中有猫腻，涂承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她们凑在一起的目的，涂承钰可以慢慢调查。
就在涂承钰想这些的时候，小六突然问道：
“五哥，你怎么这么关心太后找麻烦的事情，是不是担心回来了之后，太后会转过头来找你的麻烦。”
涂承钰没想到小六会这样认为，不过这也显出小六对涂承钰还是很关心的。
于是涂承钰笑着说道：“我正是担心这个问题，才找你打听的。现在看来皇后将太后哄的很好，我就放心多了。”
小六也笑着说：“五哥放心，只要皇后娘娘在前面挡着，太后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看来自己出京的这一段时间，皇后在宫中经营的很好。
不然怎么能让小六赞不绝口，不停的说皇后的好话。
事情已经问清楚，涂承钰便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他转移话题，问起另一件事情。
“小六，我听说太子曾经处罚过老二和老三，这事你知不知道？”
小六听到涂承钰问的是这件事，刚才还笑呵呵的样子不见了，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他说：“五哥，我知道。”
看到小六的表情，涂承钰觉得小六是不是也牵扯进去了。
就问道：“你不会也被太子处罚了吧？”
涂承钰猜的不错，小六点头承认了。
于是涂承钰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太会将你们一起惩罚呢？”
小六哭着脸说道：“这事也怨我们，太子处罚的没错。”
涂承钰着急的说：“先别管谁对谁错，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小六说：“事情还要从太子搬出宫之前说起，有一天二哥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
突然来了上书房，因为兄弟们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所以二哥便带着大家，到西宫大花园玩耍聊天。
聊天的过程中，大家便提到了五哥你，我们几个小的对你在江南做的事情很感兴趣。
便央求二哥他们，说一说你在江南做到事情，二哥他们抵挡不住，便给我们说起五哥你做的事。
二哥说了很多，大家听得也都很高兴，可是当二哥说到你在扬州收拾盐商，从盐商手中夺取盐场的事情，
却出了问题，当时大家都觉得五哥你很厉害，唯独三个却对五哥的做法很不满意。
他说五哥与民争利，见钱眼开，败坏皇家名声，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
听到这里，涂承钰见见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老三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看法。
不知道真觉得自己败坏了皇家的名声，还是说他听到自己赚钱眼红了。
涂承钰想这些的时候，小六还在继续说：
“听到三哥这样说，二哥当场就拦住三哥不让说。可是三哥说，五哥你做的事情，朝中百官已经在弹劾了，他也不是胡乱说的。”
听到这里，涂承钰就问：“太子就因为这几句话，处罚了你们所有人？”
以太子行事作风来说，他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随便处罚大家。
即使气不过他，也只会处罚老三一个，怎么会将所有人都处罚呢。
看来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