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考量
“继任者吗？”邓布利多校长喃喃的说，然后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身旁，欧文仰起头，看向老人。
他有些佝偻。
或许是因为地堡走廊的挑高太低的缘故。
不到两米。
欧文因为受到外神的影响，身高这辈子估计是很难突破3.2英尺了（180）。
如今只抵到校长肩膀的他，距离天花板也只有三拳。
校长只能佝偻着身子。
看着这一幕，他心里稍微有些不好受。
在这个世界上，对邓布利多的了解他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姥爷格林德沃也不及他。
校长这段时间忙前忙后，为了魔法世界奔波不休，值此危难之际却还是有多人拖他后腿。
英国魔法部、联合会、欧洲各国魔法部无不如此，一群虫豸。
邓布利多教授——从立场来看，他算是位偏左的保守派。
他主张魔法界人人平等，反对黑巫师势力，对麻瓜的态度良好，这是他进步的一面。但同时他也是位根深蒂固的保守派，他并未试图在实际意义上改变“纯血贵族”的特权地位，也从未打击黑暗力量滋生的土壤（如翻倒巷、魔法部以及霍格沃茨的某些利益集团）。
这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
经历过格林德沃发动的第一次全球巫师大战后。老校长就变得恐惧起权力来，他害怕自己变得和格林德沃一样，危害这个世界。
或许这是因为他从内心深处认可格林德沃的一些观点，知道那是正确的。
魔法世界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必须猛药才能治疗。邓布利多比任何人都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才痛苦。
他恐惧变革所带来的混乱和死亡，不希望看见还算是平和的魔法世界陷入动乱之中。复杂的精神世界让他选择了停滞不前，维持《保密法》所统治的世界。
而目前——《保密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小巫师们是清一色的变革派。
格兰杰小姐自不必说。
哪怕是哈利，他的立场也不是维持这样一个世界，他与以往的纯血特权阶级是站在对立面的。
其他人——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在经历了这几年的‘教育’。魔法部的无能和拖累不止一次的在他们眼前上扬，从1992年开始，从福吉开始，两任魔法部长几乎彻底击碎了小巫师对魔法领袖的滤镜。
以前，斯莱特林的某个学生如果谈论起自己家族的权势，比如，自己的叔叔、父亲等人跟魔法部长的关系非常好，听到这话的其他小巫师虽然表面上表现的不以为然，但心底可能还会有些嫉妒。
但现在，谁要是说这话，在他们耳中，那几乎就等于，和树上的狒狒谈论政治，和地里的地精论朋友，是一种十分可笑的事情。
我叔叔和魔法部长很熟悉，等同于我叔叔是个白痴。在霍格沃茨，这是骂人的话。
办公室外，欧文突然想起了那句名言。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校长痛苦的，正是新时代里没有承载他的船。
思索着，办公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欧文与邓布利多重新回到桌前。
他知道，再过一分多钟，太阳会从大地上升起，带走一切污垢。
首相先生，面色沉重，满脸写着愁容。
在看见一大一小两位巫师走进来后，才稍微收敛了些许。
“战斗还没有结束，在外面，还有黑巫师正在和魔法部的傲罗们缠斗着，先生，你应该振作些。”欧文平淡的开口说，视线落在了这位首相的脸上。《是，大臣》《是，首相》两部传世经典英剧，他自然看过，几年前他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英国首相竟然是哈克先生。他从报纸上见到过对方的相片。
但面对面，这也还是第一次。
“嗯——你说的是。”哈克先生感慨了句，他此刻承受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感性，这样子着实不像是一国领导人。
“咳咳——”他轻咳一声，然后支起身子，“主要请您来。”哈克先生看向邓布利多，“是想要商讨战后的世界格局。”
“巫师所执行的隐藏政策，我想这次战争过后很难再维持了。”
“的确。”邓布利多并没有否认，而是很大方的承认了。“我们也在苦恼这件事。”
“英国政府秉持的理念是——有限边界原则。即英国魔法世界现有格局我们不参与，不干涉，但你方需要在政府当中设立联络处，类似于大使馆，双方开展一些技术、文化、经济上的交流。”
“有限边界？”老校长有些意外，半月形的眼镜后闪过一丝意动，因为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巫师有巫师的生活，麻瓜有麻瓜的生活，双方最好是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当然——现实中，有限的交汇是可以允许的，但不要融为一条线。
“呵”
欧文砸了砸嘴，面露轻佻的表情。
果然不愧是带英帝国吗？
几百年了，这种横插搅屎棍一手操控大陆均衡的理念真是经久不衰。
英国人似乎永远也不愿意像法国或者德国那样使用武力直接征服欧洲，然后建立起一个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庞大帝国。
他们秉持的理念一直以来都是——反对大陆上出现最大、最富于侵略性和最霸道的国家。参加不那么强大的一方，同它们联合起来，打败和挫败大陆上的军事霸主，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所统治的是哪一个国家。
即所谓的大陆均势理念。
但——时代变了呀！大人。
魔法就像是驱动蒸汽机的蒸气，驱动内燃机的燃油，驱动电气的电能。
对于麻瓜科学家来说，魔法是一种全新的能源。
这要是还慢吞吞的坚守以前的理念，被别人超过后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英伦三岛就算明天将要沉入大西洋——那也是老邓头该头疼的事情。
到时候他肩扛苏格兰高地，一手拖着霍格沃茨，横渡英吉利海峡，去欧亚大陆重开学校。
而他和其他小巫师们还得继续上学。
所以英国能不能咸鱼翻身，跟他真的没关系。
“可以——”沉默片刻后，邓布利多开口说道。
“那好，具体的事宜，还需要拿到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上讨论。会议时间可能会在十一月举行，到时候我会邀请您以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身份参加。”哈克先生的脸色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好，那么我将会做好准备，出席这次会议。”邓布利多最终做出了决定，“同时，我也会通知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其他成员，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非常感谢，邓布利多校长。”哈克先生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相信，这次会议一定会取得圆满的成功。”
“那么我该离开了，外面的混乱必须得停下了。”邓布利多站起身，眼中中多了份危险的光。
想来是黑巫师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袭击彻底惹怒了这位老巫师。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径直的离开了办公室。
欧文没有跟上。
或者说，是邓布利多故意将他留在了这里。
老人已经看清了未来，他的一些想法的确已经不适合当前这个世界了，至于未来究竟会如何，就交给年轻人吧。
“怎么，孩子？伱还有什么问题吗？你的校长已经走了呢。”哈克先生只是简单的以为面前的姑娘心不在焉没注意到他和邓布利多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不是，首相先生。我只是有个疑问。”欧文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嗯？你有什么问题？”哈克先生倒是没有摆出什么威严，而是和善的笑着，在他看来，欧文不过是个漂亮的不像话，像是个陶瓷娃娃的小姑娘而已，或许她很聪明，而且是霍格沃茨校长的得意门生。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不过孩子也有孩子的价值，培养一代亲英国政府的新派巫师，正是政府将要执行的政策，所以哈克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欧文当然明白首相先生突然这么热情的原因。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那个——”他将左手抬起，抵住脸颊，“我就是好奇，英国政府的选中的那根——搅屎棍谁是？”
“？？？”哈克先生一怔，没明白欧文这话的意思，“什么搅屎棍？”
“哎呀——这只是一个非常贴切的比喻。”欧文打了个哈哈说，“大陆均衡嘛——是需要代理人的，如果不给对方的国家里掺沙子，那怎么操控？还怎么大陆均衡？”
“所以我是想问，您或者说您背后的政府挑中哪位幸运巫师做代理人呢？”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哈克先生的脸色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眉头微皱，表情旋即变得严肃起来了。他深深地看了欧文一眼，对面前这看起来年近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看出他们计划，而深感震惊。
没错，【第三类接触计划】正是英国政府选择巫师代理人的计划。
它的制定要远远早于【十月风暴行动】。
早在前任首相时期，【第三类接触计划】就已经开展起来了。
国家机器的力量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
在得到一些简单的情报后，他们很轻易的就能推断出一些东西出来。
例如：霍格沃茨小巫师们的身份。
这不难辨别，毕竟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在魔力爆发的年龄几乎都会引起他人注意，以哈利波特为例，mi5（军情五处）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他之前的学校就能发现哈利波特的神奇事迹，例如他曾为了逃避追赶，情急之下踏着垃圾堆飞到学校高处。曾令老师的假发套变成蓝色而遭到校方警告等等。
再加上小巫师们十一岁就会离开家前往霍格沃茨，对全英国的适龄儿童做一次普查，很轻松就能找出那些像贾斯廷、赫敏、哈利、科林、丹尼斯这样的小巫师。
之后就是更加细致的考察，实力、影响力、和对政府的态度等等。
几轮筛选最终确定一批人。
这就是【第三类接触计划】的全貌。
首相办公室里，依旧沉默着。
伯纳先生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俏皮话活跃气氛，而是默默的负责记录会议内容。
作为首相首席私人秘书，记录首相的所有会谈内容是他的工作，会议纪要会成为以后政府制定政策蓝本。
时间缓缓流逝，办公室的三人始终没有开口。
片刻后，首相才从思绪中走出来，开口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姑娘。或许你也有被挑中的资质呢？”
“我？”欧文耸耸肩，脸色依然挂着笑容，他并未矫正首相对他性别的误解，每个陌生人都要解释一遍，实在是麻烦，旋即直接开口道：“不——不，我的价值不大。
最重要的是英国政府应该查不到关于我的信息。一个未知的小巫师，自然没有知根知底的本土巫师来的放心。”
若是自己被外神影响之前，英国政府或许还能查到他小时候所在的孤儿院。但也就止步于法国斯芬特孤儿院。
现在——模样大变后，除非他亲口承认过去，谁会把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他能联系起来？
欧文随性的接着说：“让我想想——在小巫师中，从影响力、血统、国籍，三个方面挑选.
嘛嘛——目标很明确——就是格兰杰小姐呗。
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这个资质？”
“实际上——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巫师和麻瓜相融合，您想将魔法部受制于英国政府之下，魔法部长成为您内阁中的大臣。这点我是赞成的——巫师的组织动员能力极差，魔法部长也没有能力管理一个庞大的国家。”
“哦？”哈克先生很意外，眼前这姑娘的想法很好啊！如果所有巫师都是这个想法，那他能省去多少麻烦。
“但是——”欧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魔法部长没有能力，不代表其他人不行。要是格兰杰小姐出任魔法部长再兼任英国首相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