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戒备森严的罗昂宫里,几分非常奢华的餐厅和厨房里,正在准备着美食。
大厅里的一名穿着黑色丧衣的中年美妇,脸色憔悴,心里愤愤不平,但表面保持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平静的对主座上的罗昂亲王说道:“父亲”
“嗯,好久不见”
罗昂上将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听到对方的话,看了一眼曾经最疼爱的女儿波利娜·德·罗昂,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与心疼之意,因为他今天还邀请了摄政王夫妇,他不想这场宴会,被任性的女儿给毁了。
美妇一旁的中年人,康坦·德·罗昂眼中复杂的看着身旁的妹妹,并未多说什么。
波利娜看着头发花白的父亲,一时间感叹很多。
“父亲……您的身体还好吗?”
罗昂上将看着抬头望向波利娜,看着女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好”
“你还好吗?”
“爱德华,安托万和路易的事,我很抱歉。”
罗昂上将知道女儿波利娜,今天为什么会回来,女婿和外孙们因为参与鲸吞和转移国家财产,扰乱法国市场,还有叛国罪被摄政王亨利处决,他也想救自己的女婿和外孙们,即使他知道没有用,但经过深思熟虑,为了罗昂家族发展,他始终没有向亨利王子开口,这一点确实愧对女儿。
波利娜听着父亲有些歉意的话,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也流了出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今天回来,她的母亲,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对她非常冷淡,她知道原因,因为她嫁给了法国的没落贵族,她的婆婆还属于寄生虫家族,这一点为她高贵的家族所不容,于是她被她的父亲下令,不允许她轻易的回来,家族也不会帮助她,剥夺所有继承权。
波利娜之前靠着丈夫爱德华,在巴黎非常嚣张,抛弃了罗昂家族高傲端庄的贵族小姐的身份,放纵自己的身体享受原始的疯狂,习惯了那种被人处处奉承、讨好、夸赞的感觉,现如今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让人唏嘘不已……
康坦·德·罗昂听到妹妹波利娜的哭声,抬手示意侍女拿来手帕递给波利娜。康坦不知道妹妹波利娜现在有什么资格哭,当初为什么拼着与家族决裂,甚至得罪王室和贵族集团,也要嫁给爱德华这个流氓和无赖。如果不是看在她还是罗昂家族成员的份上,特别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波旁王族是不可能轻易饶了她的。
重要的是到最后还连累了家族,不得不向摄政王亨利请罪……
波利娜哭着说道:“父亲,您……您为什么就不愿意救一下您的女婿,我的丈夫爱德华和您的外孙安托万和路易呢?”
她的嫂子凯瑟琳·福斯特连忙拉着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今天他们是宴请摄政王亨利,可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凯瑟琳·福斯特是知道罗昂上将的脾气的。
但波利娜还是继续哭诉道:“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要保下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为什么……”
“够了……”
“为什么?如果你不是因为姓罗昂,你现在已经上断头台了,你身为罗昂家族的一份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觉得无所谓?你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位罗昂小姐了。”
“你的丈夫就是个烂谷子,他会害死跟他有关系的所有人,再说了,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我罗昂家族动用特权?”
“你们一家得势之后,那令人作恶的嘴脸,我至今记忆犹新”
“还有你,波利娜夫人,不感到羞耻吗?如此败坏家族的声誉,因为你,我连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康坦也是没有继续忍下去,他对这个妹妹已经失望透顶,他实在是不明白家族花了那么多钱,就培养出这种“坏家伙”?
“我……我……”
罗昂上将全程微笑着,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今天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家族需要她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做,反而打着罗昂家族的旗号与他的烂泥丈夫索取了不少的钱财,为此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家,居然真以为波旁王族完了,把事做的那么绝,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后果还影响了无辜的罗昂家族成员,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在意这个女儿了,波利娜终于被彻底的抛弃了。
罗昂上将看了一眼座钟,让人无情的将波利娜请下去看管起来,待会儿摄政王亨利夫妇就要到了,没有必要让王室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很快,罗昂一家整齐的站在豪华的罗昂宫门前,恭敬的向从马车里下来的年轻夫妇行礼。
亨利笑着点了点头,挽着王妃莱奥波尔迪娜,身后跟着首席侍女们在罗昂上将的引领下来到豪华的会客大厅坐下。
康坦率先说道:“抱歉殿下,我的妹妹,她……”
“老师,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亨利非常清楚为什么罗昂家族会宴请自己,也要表明王室的态度,首罪并不在他们,更何况罗昂家族还是忠诚的,早早的就与女婿一家做了切割。再说了眼前的康坦·德·罗昂还担任过自己的老师,也不好太过分,政治上的事也要学会点到为止。
罗昂上将笑了笑,这事也算是过去了,虽然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是这个态度要拿出来。毕竟当时确实是罗昂家族没有做好内部的监督作用,不可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
“先生,这次来呢,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罗昂上将听着亨利王子的话,好奇的说道:“殿下,请说。”
“我听说前马赛市长约瑟夫-弗朗索瓦·德·佩扬是你的学生。”
“是的”
“他有能力继续担任市长一职吗?”
“有,但不合适。”
罗昂回答的很直接,约瑟夫-弗朗索瓦·德·佩扬能力是有,但是太惜身,只求保住自己的位置,正统派波旁和波旁-菲茨罗伊之间反复横跳,只要还是波旁王族,其他的都可以妥协,这是“新君主”所不能容忍的,这也是亨利开口的原因,佩扬的政治生涯暂时性结束了。
亨利转身看着一旁的康坦说道:“那么,只能辛苦老师走一趟了。”
“我……殿下想好了吗?”
康坦有些吃惊,他已经在家很多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父亲只要还在皇家军事委员会,这已经是权力的顶点,作为父亲的儿子,同时还是一名军人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晋升,在军队中也只能止步于准将而退役。
但是如果借着这次机会进入政坛,也未尝不是一条好一点的出路,等父亲退休,以自己准将的军衔根本不可能进入皇家军事委员会,王室也不可能连续让罗昂家族的成员执掌皇家军事委员会。
伯父蒙巴宗公爵没有儿子,唯一的合法的女儿还进入了都温宫,成为陛下的女人,自己作为下一代蒙巴宗公爵,罗昂公爵与罗昂亲王,罗昂家族的首领,怎么样也要担负起家族的使命,不能让父亲一退,罗昂家族就消失在法兰西宫廷。
亨利认真的说道:“马赛的新市长就是老师,我已经决定好了。”
……
“殿下,晚宴已经准备,还请随我来。”
“走,先生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