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宇公司……聚餐？！
    哪怕是齐慕这样经验比较丰富的行政秘书助理，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不免愣了愣。
    其乐融融的会面她见过，剑拔弩张的见过……但是尴尬的，而且能尴尬成这样的聚餐，好像还真不多见。
    被上司痛骂辞职之后瞬间切换成了甲方，甚至连一天都没过，连隔夜仇都算不上！
    见齐慕脚下动作停缓了一下，在办公室里下不来台的董经理立刻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齐慕，我知道你心里有点怨气，公司一直把你放在底层也是想培养你考验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不要动不动就用辞职来威胁公司。”
    “这样吧，我做主，从下个月……这个月开始，你工资提高800块，不要闹小脾气。”
    此时经理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两人之间的对话被外面不少人听了进去。
    辞职威胁？涨薪？！
    而且还成功了，董经理这个老妖婆居然妥协了！
    老妖婆不久前才在岿光集团那边吃了大亏，今天这架式摆明就是要拿齐慕开刀的。
    现在看来，刀没开上，老妖婆还反过来被拿捏了一顿……
    看不惯齐慕的那小部分人的心态顿时有些平衡不下来了——他们原本还等着看齐慕笑话的，结果就等来了升职加薪？
    辞职威胁有这么好用？
    “好家伙，这能加薪啊……”
    “我早就说过了，这姑娘能力不错的，工资又低，领导肯定舍不得她走。”
    “啧，不就是靠一点小手段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心眼真多。”
    “小手段总比脏手段好，心眼多总比心眼坏好，你说是不是？”
    “你说谁呢？！”
    “谁见不得别人好我说谁呗。”
    “别人能力强，长得漂亮，现在工资也高了，有点人就坐不住了？”
    “不帮谁说话，我个人也觉得齐慕工资拿的太低了，这次加薪合情合理。”
    “……”
    办公室里的人大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句我一嘴的热烈讨论起来。
    没人觉得齐慕真的会辞职，正如董经理所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饭碗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董经理也答应涨薪留人，这条件还要坚持走人就有点和自己过不去了。
    就在大家都有些羡慕的看着齐慕时，只看到她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董经理，我交给你的是离职通知，不是辞职申请……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
    “你最近业务也忙，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好吗？”
    说完，她就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走向了人事部。
    啊这，齐慕来真的啊？！
    领导也服软了，工资也加了，还要走人，是有多大委屈？
    又或者说，找好下家了？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闺蜜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偷偷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帅啊姐妹……不过你是不是太冲动了，其实没必要跟这老妖婆生气较真的。”
    齐慕一边办手续一边抽空回了条消息：“没有生气较真，我是真的要走。就算没上次那事今天这事我也要走。”
    “啊？为什么……嘶，等一下，你特么不会被岿光录取了吧？！”
    几天前齐慕拒绝老妖婆的邀请时，她就开玩笑一样的建议齐慕可以去尝试着去岿光集团应聘。
    当时她也就说说，并没想过齐慕真的能被录取。
    毕竟难度和竞争人数都摆在那，真想被招上实力和运气都缺一不可。
    齐慕微微笑了一下：“没错，不然我闲的发慌为了这八百块钱闹的连工作都没有了？”
    “卧槽！！！这么大的事情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啊啊我好嫉妒你啊我嫉妒的发狂我今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了啊！”
    “赶紧给我老实交代，多少工资，说出来让穷哥们开开眼界！”
    齐慕想了下，为了不过于打击自己这闺蜜，她选择尽量往小了说，隐去各种福利待遇，只说一个税后数字：“32000多几十块钱，明晚请你吃饭庆祝下~”
    “啊？啊？！我是眼花了吗，我是起猛了吗？我为什么能看到3开头的五位数？穷哥们见不得你开路虎啊，你赶紧把工作辞了！求你了！”
    怪不得齐慕在听到加薪800块钱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你这边加薪800，另一边直接薪水乘10，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吧。
    董经理还以为自己开出了什么很好的条件，殊不知自己开的条件是多么可笑……
    齐慕知道这闺蜜也就是开个玩笑，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把文件整齐叠好放进包里一边打字：“不和你闹了，等会我还要去工作呢。”
    “大公司其实也不好混的，你自己注意点，以后没哥们给你撑腰了……唉，舍不得你啊！”
    齐慕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那倒不至于，我面试的时候看了下他们的工作环境，确实很不错的，可以看出来整个管理层都比较有活力，都是以事业发展为首要目标的。”
    闺蜜也不多插嘴她不了解的事情，转而问道：“那为什么不是今晚请我吃饭，是明晚？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想到这个齐慕就有点乐：“今天下午啊，岿光那边安排了一个饭局，正好让我熟悉一下工作，所以没时间请你咯……对了，你也注意一下，看看老妖婆今天下午给你什么安排。”
    东宇被超级甲方爸爸一顿狠批，全公司上下都乱了套。
    这三千万的订单，关系了多少人的饭碗，这甲方爸爸是个多么惹不起的狠角色……总之，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然而公司里风气不太好，一时间能办事的人瞬间捉襟见肘，齐慕这个最能办事的还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那重担就只能平分给其他人。
    比如齐慕那不太靠谱的闺蜜。
    在上次礼物美人攻势宣告失败之后，东宇公司的人肯定是不敢再干这种事情了。
    除了董经理等几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外，其他赴宴的人员肯定也要做巨大调整。
    很可能闺蜜就会被选中……
    要是她们今天上午在老东家告别，今天下午在某餐厅重新会面，这场面想想都很地狱。
    闺蜜浑然不觉，还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聚餐啊？你长点心，别喝太多酒。”
    齐慕此时已经离开公司大楼，坐上了前往岿光集团的车：“我觉得，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因为我是和岿光那边的代表一起，和你们的代表吃饭。”
    “？？？”
    “一天的时间，你直接切换成甲方了是吧？”
    “不行，嫉妒使我面目全非，你快滚吧，我跟你已经不是一个圈层的人了！”
    ……
    岿光集团总裁办公室。
    杨若谦暂停了电脑上正在运行的某款星际策略游戏，手上拿着电话：“哦，人已经来了是吗？可以，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盼天盼地，终于把这个助理盼过来了。
    以后总算不用自己操心联络所有事情了……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同时，办公室的大门便被敲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听着就非常“专业”的声音。
    “杨总您好，我是齐慕。”
    嗯，声音里听不出紧张，废话也不多，确实非常专业。
    杨若谦满意的点了下头：“进来吧。”
    齐慕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杨若谦。
    比照片上看到的更显年轻，和东宇公司那暮气沉沉腐朽不堪的领导简直不在一个维度上。
    两家公司完全不同的气象也不难理解了。
    齐慕走到杨若谦身边，保持着端庄的站姿和不远不近的距离，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道：“杨总，您有什么任务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
    声音不高不低，吐辞清晰，听着就很舒服。
    果然，价格高的员工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高……
    不对，对于杨若谦来说价格高是个优点。
    那就是没有缺点。
    杨若谦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你在原本的公司一个月拿多少钱的工资？”
    齐慕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问题刚出，她便清晰的答道：“扣去社保，税后在3540左右。”
    只缴纳社保……看来福利待遇也是在最低级的那一档。
    让这样的人才拿3500的工资，看起来应该是在老东家得罪人了。
    估计那边也知道这样的工资待遇没办法长期把人留住，所以打的应该是等齐慕闹起来就加点薪水挽留人的添油战术。
    可惜……他们遇到了杨若谦这个上来就是翻十倍的人，有点过于不讲道理了。
    杨若谦一边整理着等会要交给齐慕处理的资料一边问道：“嗯，你是被上一家公司辞退了，还是自己主动辞职的？”
    齐慕微笑着答道：“是我自己主动辞职的。”
    “意思就是你没办法拿到n+1的赔偿了？”杨若谦等的就是这个答案，“那边的交接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威胁要起诉你什么的？”
    现在法务部那帮人因为大败月府集团，一个两个都膨胀的很，必须得找点花钱的地方给他们安排一下。
    要是齐慕的老东家能不长眼一点就好了……
    像这种主动离职的官司，公司九成九的情况都不会败诉，是必败的官司，正适合用来打破岿光集团那什么“金海必胜客”的金身。
    这名字多难听。
    还必胜，就应该必败！
    纵使齐慕再专业，她也没料到杨若谦会问这种问题，在足足一秒的愣神之后，她才匆忙答道：“是我自己辞职的，交接问题也都全部处理了，不会影响到工作。”
    “嗯……你为了应聘我们岗位才辞职的，这个损失不能由你承担啊。”找到花钱借口的杨总微微点头，“这样吧，你们公司n+1的赔偿集团出了，就当是新入职的福利。”
    “啊？杨总这……是，杨总，我今天之内就给您做出一份报告。”
    说完，齐慕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自己业务能力明明很好，怎么刚到新公司上班几分钟就出了岔子！
    只要杨总不发出咨询，她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两个字，执行。
    可是……杨若谦说的这话未免也太离谱了！
    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听错了啊！
    杨若谦对新入职员工不太适应企业文化的情况还是很宽容的，他点了点头：“行，这笔钱就算在你下个月的工资里。”
    “现在说说正事。”
    “刚才人事那边应该已经通知你了，今天下午我们和东宇公司那边有个聚餐，其他事情我们都安排好了，具体怎么跟他们交涉你帮我出个主意，态度要强硬一些。”
    “我们两边具体的矛盾在这份文件上了，你看着安排。”
    齐慕此时也回过了状态，轻轻点了点头：“好的杨总，我帮您做一份计划。”
    说罢，便拿起文件，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有条不紊的处理起工作。
    看着这一幕，杨若谦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齐慕……你有专门独属于你的办公室哈，不用在我这里办公的，我喊你的时候你再来就行了。”
    “出门左转第一间就是，就在隔壁。”
    这事不怪人事，是杨若谦自己大意忘记通知手下了。
    现在人到了才突然想起来。
    齐慕愣了一下，连忙收起笔记本电脑：“杨总，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去吧。”杨若谦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挥了挥手。
    等漂亮端庄的秘书离开办公室之后，杨若谦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重新把电脑上切到后台的游戏切了回来。
    为了维持自己这个老板的人设，杨若谦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连在员工面前打游戏都不能自由自在的打……
    回到家之后那更不用说了，一天到晚上班，回家之后陪陪老婆是情理之中，哪可能有太多时间玩游戏呢？
    还是只能在上班时间偷偷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个吧？
    “……”
    几个小时之后，眼看着和东宇公司约定见面时间快要到来，杨若谦才恋恋不舍的存好档，关掉了游戏界面。
    “齐慕，我们现在准备出发，你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