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把成宇传媒搞起来，能在茫茫人海中精准找到岿光集团这个尚未出头的雏鸟，别的不说，至少在嗅觉方面，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成菲竟然如此着急的表态，表示这个合同没有问题，一定有她的道理！
    作为老对头，他们最知道成宇集团的尿性，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现在答应的这么快，一定有什么猫腻！
    要是自己这边答应的太晚，岂不是会暴露出她懂我没懂这种尴尬的事实？
    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更不允许这种情况在成宇集团的人面前出现。
    再说，这个合同签下来，看着也没多大风险。
    电影扑街了，他们能拿回赞助费，再大赚一笔，电影如果真成爆款，多交一倍的赞助费，似乎也不是什么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高耀集团的负责人不再犹豫，立刻也点头，高声道：“杨总的提议非常好，我们也赞同！”
    此话说的斩钉截铁，中气十足，一听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策。
    但其实他们不知道，成菲代表的并不是整个成宇集团……
    作为一个理智负责的项目主管者，此次派来和岿光集团谈生意，乍然听见杨若谦说出那么不靠谱的话，是个人心里都会打鼓。
    不能答应的那么快啊！
    里面万一有阴谋怎么办？
    一个连剧组筹备都尚处于准备阶段，堪称空气项目的《流浪蓝星》，杨若谦居然敢夸下海口说出票房30亿这种逆天的数字，难道不应该多考虑考虑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吗？
    乱吹数字，ppt项目，名号喊的震天响……
    这电影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极其不靠谱的味道，总让人觉得像个骗局。
    至少也要核实一下新电影到底是不是在画大饼吧。
    在一开始成菲说要赞助，帮杨若谦在典礼上撑场子，他们内心其实就有点怀疑，但碍于岿光集团历史成绩以及成菲的面子，还是选择相信了一回。
    现在杨若谦当他们面喊下30亿大目标，又动摇了他们心中这本就脆弱的信任感。
    然而，还想和成菲详细商讨两句的成宇集团负责人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高耀集团的人立刻起身表示赞同，而且是斩钉截铁那种赞同。
    成宇负责人嘴里话刚要说出来，就被他自己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目光也从怀疑变成了惊疑。
    怎么回事？为什么高耀集团那边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看起来就像跑火车的项目？
    作为老对头，他们最知道高耀集团的尿性，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现在答应的这么快，一定有什么猫腻！
    无论是对岿光集团非常了解，和他们合作过无数次的成菲，还是对家集团都光速同意了杨若谦的说法……
    要说成菲因为和岿光合作过那么多次，放松了警惕还说得通，但是高耀集团在今天之前，可没有和岿光集团有过任何形式的合作啊！
    连他们都不假思索，要么就是有内幕消息，要么就是听懂了杨若谦的话中之意。
    高耀的人听懂了，自己却没听懂？
    自己可以丢人，但是绝对不能在高耀集团的人面前丢人！
    成宇集团的负责人不再犹豫，云淡风轻的说道：“杨总的完美提议我们当然是完全同意的……成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于是，在三方完全不同的认知下，他们成功达成了一致。
    律师签好合同之后，杨若谦看着白纸黑字，忍不住松了口气——总算把这该死的赞助问题解决了。
    只要等电影一扑街，这刚到手的五千万瞬间就能还回去，附带着还能再倒贴五千万……
    这负的五千万对岿光集团而言，不可谓不是救命的稻草。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电影扑街了之后岿光集团固然要赔五千万，可电影票房成绩出来之前，两家公司五千万的赞助费都要质押在集团账上，看着就难受。
    要是电影不在本季度上映，不在结算日期前把票房成绩稳定下来，这五千万赞助可就实打实成为本月业绩了……
    想到这里，杨若谦突然有一种急迫感——快点把电影上映，把所有预算花出去，尽可能让票房在本季度烂掉，把赞助费双倍赔出去。
    要是时间晚一点，让那么多钱怕是就只能烂在公司喂老鼠了。
    “正好，现在剧组人员聚集的差不多，等会就可以给他们安排工作。”
    杨若谦等两家大集团的人离开会议室之后，才起身收拾东西，不急不慢的推门出去。
    刚出去，就看见剧组成员之一的商浅予小姐正躲在一颗盆栽旁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见杨若谦走出来，她立刻递过去一个“你真强”的眼神，屁颠屁颠跑来，讨好人一样的搓了搓手掌：“老板，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嘿嘿！怪不得两大集团都抢着来赞助呢……”
    “老板，你是不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刚刚才好不容易解决掉赞助事宜的杨总是一点惊喜都没感受到，平淡问道：“我又给了你们什么惊喜？”
    说完这句话，杨若谦恍然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竟然还算比较稳定，并没有出现什么类似头晕眼花，耳鸣心悸的不良反应。
    在岿光集团当了一年老板，他已经习惯了出意外的情况。
    要是哪天不出意外，那才会让杨若谦有点意外。
    看着杨若谦这副模样，商浅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贼兮兮的偷笑：“老板你应该也预定了那场直播吧？”
    听着这种只有半截的话，杨若谦被气笑了。
    自己这么说话的是时候是很爽，可是一旦身份对换，立马就得蛋疼起来。
    在集团从来都是杨若谦让别人猜，什么时候自己也要猜了？
    “有话直说，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杨若谦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怎么了，我们的大明星出名了，说话也习惯藏一半了？”
    商浅予很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一句：“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说什么？”
    “哦，老板。我说的是两个月之后就要举办的水城电影节颁奖现场直播啊。那边都直接发邀请函过来了呢。”
    杨若谦听着有些纳闷。
    什么电影节不电影节的，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谁闲着无聊看这种节目啊，有这个时间杨若谦100%会选择观看电竞比赛的直播好吧。
    更何况这种直播应该是没有中文台的，以杨若谦的英语水平，做个听力练习还凑合，想理解现场直播这种语速又快又带口音还各种本地俚语不断的英语，最好还是省省吧。
    杨若谦自然不打算看，他摇了摇头：“这种直播啊，我还是不看了。”
    “欸？不看吗？好可惜……”商浅予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杨总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肯定我们可以获奖了所以才没什么惊喜感啊？”
    “老板……我发现你指定有什么恶趣味在身上的。都好几次了，明明你什么都知道，还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是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啊，那我先不打扰了，拜拜~”
    说完，商浅予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办公室。
    只留下杨若谦在原地凌乱。
    等等……什么玩意？什么获奖？
    水城电影节，获奖？！
    杨若谦瞬间意识到商浅予话语中隐藏的巨大信息量。
    “我们公司……有资格去参加这种奖项评选的电影，应该就只有《黑袍检查队》了吧？”
    “超级英雄题材，有思想深度……这，这好像还真有可能得奖啊！”
    卧槽，难道他这用脚写出来的剧本拍出来的电影还能获得国际奖项不成？！
    “不对啊，这部电影已经在海外院线上映了，怎么可能还会得奖呢？”
    杨若谦在最初的茫然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逻辑上的漏洞。
    类似这种国际电影节，想要得奖，一般来说只允许上映该电影的国内院线，不允许上映全球院线。
    这种电影能被提名候选，但是得奖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潜规则之一了。
    除非是一些质量实在过硬，口碑实在很好的电影，才能破一下例。
    而《黑袍检查队》早就在全球院线上映，想获奖多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把问题的关键想通，杨若谦松了口气：“应该只是提名候选而已……把我这电影放进来，也就是充个门面而已。”
    “得奖，是肯定不会得奖的……等下，不对，刚刚商浅予说邀请函？组委会给我们发了邀请函？”
    “组委会是不会给没有得奖的剧组发邀请函的啊！”
    “我这铁定是破例得奖了……不过也没啥担心的，应该最多就是类似最佳新人奖之类的小奖项。金狮奖银狮奖和我肯定没多大关系……”
    “只要不获得大奖，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获大奖的可能，基本上是0%。”
    杨若谦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仔细分析了一顿，平复了一下心情，让理智重新回到了大脑中。
    其实，如果光是在水城电影节获得了个小奖项，未必见得是件坏事。
    类似这种电影节的奖项只代表荣誉，不会有一分钱的奖金，也就能给岿光集团名誉上带来一点好处。
    要是……以参加颁奖典礼的名义，组织《黑袍检查队》的剧组到欧洲进行一次奢华旅游，是不是能浪费不少钱呢？
    得奖的本事没有，但是借着得奖的名号花钱的本事有，而且很大！
    杨若谦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电话拨给了财务。
    ……
    此时此刻，盛景豪园电梯里面，刚刚签到两份合同的两拨人马沉寂的可怕，纷纷低头看着手机，空气中的尴尬氛围简直要凝成实质。
    忽然，成宇集团那边有个人脸色一变，把手机递到了成菲面前。
    “成总，您来看看这条信息。《黑袍检查队》剧组收到了水城电影节组委会的邀请函！”
    成菲有些惊讶——她自然也是知道电影节奖项评选标准的。
    早就上映的电影，居然也获得了水城电影节的提名？！
    《黑袍检查队》竟然这么利害吗……
    怪不得杨若谦有如此巨大的信心，敢说出30亿票房这样的宏伟目标！
    原来依仗在这里！
    杨若谦想必从《黑袍检查队》这部电影中学到了很多成功经验，再加上水城电影节的造势，海外票房……
    果然，刚刚想都没想就赞同杨若谦的做法是对的！
    成菲露出一个笑容——和她猜测的一样，杨若谦每一句话，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有更加深层次的意义。
    哪怕当下看不出来，过一段时间，这些意义也会自己浮现出来。
    只要是杨若谦说的话，只要是岿光集团做的决策，直接无脑相信就可以了。
    绝对稳赚不赔。
    作为发行方，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全力配合岿光集团，拉满宣传攻势，助力《流浪蓝星》完成30亿票房的目标！
    原本对成菲和高耀集团决策一头雾水的负责人同样看到了这条消息，彷如醍醐灌顶：“水城电影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全都懂了……原来如此，哈哈哈！”
    “成菲不愧是董事长的女儿，看事情就是长远！”
    “怪不得高耀那边答应的那么快，哼！还好我足够果断，我就知道这帮人没安好心！”
    ……
    此时，电梯里另一个角落，高耀集团的几个人也围着同一部手机，窃窃私语。
    作为极其重视信息的公司，他们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黑袍检查队》被水城电影节提名的信息。
    高耀集团的负责人一边看手机，一边在心里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之果决：“水城电影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成宇那边答应的那么快，我全都懂了……哈哈哈！”
    “还好我足够果断！我就知道成宇那帮人没安什么好心，哼。”
    叮！
    此时，电梯来到了负一楼。
    两波人马从电梯里鱼贯而出，不约而同的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彼此一眼，也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调高了对方的危险等级。
    “我们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