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丁道义的问话，杨若谦差点碰到挂断键的手指总算是停下来了。
    对哦，差点还忘记了还有这茬。
    那些up主和博主是收了月府的黑钱才发视频发动态抹黑《黑袍检查队》的，系统能把证据作为奖励发放，里面肯定也少不了关于月府的事情。
    杨若谦仔细思考几秒，问道：“月府集团那边的法务部门实力如何？有什么过往战绩吗？”
    月府和那些小鱼小虾一样的up主还不太一样，家大业大，要是一不小心在官司上大败亏输，岿光集团能获得的赔偿真不一定少。
    但要说直接放过他们，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两败俱伤就最好不过了。
    可惜杨若谦没有学过法律，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丁道义当即答复道：“月府集团的法务部还是非常利害的，毕竟是娱乐公司，和竞争方、合作方甚至是他们自家艺人经常会发生纠纷，没有一个厉害的法务部门，解决不了这些事情。”
    对手很强大，这算是一众好消息里面相对来说比较让人欣慰的坏消息了。
    有时候，就算有证据，律师团队的不同也会让判决出来的赔付金额天差地别。
    杨若谦的打算是尽可能加剧月府打官司的成本，然后尽可能的降低赔偿款。
    只要能实现双输的局面，杨若谦这场官司就还算不上失败！
    “丁律师，你们有信心吗？记住三点，官司要小，事情要杂，时间要长。”
    这就是杨总的要求和想法。
    拖得越久，亏得越多。
    丁道义那边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过了一会，他又庄重又严肃的说道：“杨总，保证让您满意！”
    听到这个回答，杨若谦心里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丁道义的语气非常轻松，对和月府对垒这个事情毫不在意，那才是大祸临头的征兆。
    杨若谦提起的心渐渐放下去，用宽慰的语气说道：“丁律师，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月府这个对手很强大，你们只需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就算最后没什么结果，公司也不会责怪你们。”
    打定心丸打出大事的经历杨若谦早就体会过好几次，为了避免走上之前的老路，他在说完这句鼓励的话之后立刻便挂断了电话，不给丁道义一点脑补的机会。
    艰难的生活，已经把杨总锤炼成了一个时时刻刻都无比谨慎无比小心的成熟企业家。
    就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成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了句：“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他已经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并且看起来玩得十分尽兴。
    正好在杨若谦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声音。
    像什么“月府”，像什么“官司”之类光是听到都让人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杨若谦立刻摇了摇头，快速否认道：“没有，就一点小问题，半点麻烦都不存在。”
    见否认的那么快，成方不免有些狐疑：“真的吗？和月府惹上官司了也只是小麻烦而已？”
    怎么听着就不那么靠谱呢。
    以月府的体量和法务部门的难缠程度，就是成宇集团和他们打官司，也是一桩麻烦事。
    对岿光集团怎么可能就不麻烦了呢？
    肯定是杨若谦在客气……
    成方瞬间把握住了杨总的小心思——虽然两家集团在合作，而且合作的很愉快，但毕竟合作方是成宇传媒，合作人是成菲。
    对于自己这个昨天才认识的“哥哥”，杨若谦生疏一些，客气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看来自己这边得给出一点小小的诚意才行……
    岿光集团具体惹上什么麻烦了可以回去之后问成菲，不用着急现在就问出来。
    到时候等成方动用成宇集团的能量通过舆论或是法律援助等等给月府极限施压，帮助岿光集团拿下官司胜利之后，再这些事情告知杨若谦也不迟。
    同一件事情，以惊喜的方式送到别人面前，和提早告知，效果往往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情商的为人处世，就在润物细无声之中。
    成方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嘴边的笑容是更加灿烂：“杨总放心，成宇集团总部和月府之间也没有多少业务往来。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直接打我的电话就行。”
    杨若谦听到“帮助”两个字就头皮麻烦，连连摆手道：“可以了可以了，成宇集团对我们的帮助实在太多了，够了够了，真是很够了！”
    从开始“帮”自己买下一堆周边产业，帮自己做宣发，帮自己解决用车难题……
    每一次都捅下了巨大的篓子，逼着杨总去想无数个“支柱产业”才能勉强抹平灾难。
    成宇集团的帮助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了的。
    有一个成菲已经很让人头痛了，现在再来一个成方，还让不让人好好做生意了？
    成方哈哈大笑：“怪不得我家妹子那么愿意和你合作，对你评价那么高……杨总你这个人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杨若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吧。你觉得我们新拍的《泰坦尼克号2》这部电影怎么样？上映之后会收获什么评价？”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成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觉得……观众会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打出低分，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所以我才说，杨总您是个天才。”
    换做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发现还有这种赚钱的路子可走？
    杨若谦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一声——成方的判断和他的判断完全一致。
    倒不是说电影一定能够大卖……
    主要是成本实在太低太低，而电影的噱头又太大太大。
    很多观众怕是会抱着一种“看看这坨屎有多难吃”的心态来看电影。
    而且，杨若谦也完全能够想象，这部电影一旦上映，对于影评区的那些up主将会是多么盛大的一场狂欢。
    对于这种槽点中掺杂了少量剧情的电影，影评区up主不分个上中下三集可能根本都吐槽不完。
    说不定这些up主靠吐槽自己的电影都能把一个月的工资给赚到手了。
    杨若谦盘算了一下这部电影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收益，默默回头离开了避难所公司：“公司着火了，我得回去一趟，先不聊了。”
    新的季度开始了，必须得着手开始搞新项目。
    成方看着杨若谦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快步离开避难所公司的背影，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一定是月府集团给的压力太大了！
    素问岿光集团和月府集团的关系势如水火，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不，或许真实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成方和蔡猛告别之后，坐上那台豪华轿车，让司机往成宇传媒的方向开过去。
    作为集团的总裁，成方没有受到阻拦，很快就来到了成菲的办公点。
    知道自己亲哥走进来，成菲却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见过面了？怎么样？”
    这语气成方怎么听怎么别扭：“不是，你怎么说的我俩是在相亲一样？我明明是去看看这个合作伙伴靠谱不靠谱好吧？”
    “靠谱吧？”成菲又问了一句。
    “确实很靠谱，而且人也很幽默。”成方由衷的夸赞了一句，“我今天去看了他准备新拍的电影，真是把我震撼到了。”
    成方基本不涉及娱乐圈内的具体事务，他对避难所公司的评价基本都局限在了一个纯观众纯路人的角度。
    不然也不会给出“观众会一边骂一边看”这种其实并不算太好的评价了。
    经过这次“考察”后，对于成菲继续负责传媒业务这件事情上，他们一家人总算是达成了共识——老爷子继续持反对态度，但不再干涉。
    成方在情感方面支持，在理性方面反对，但同样不再干涉。
    其实他们也想过折中的解决方案，那就是成菲接手集团中更赚钱更庞大的项目，传媒交给其他人打理。
    但是……被果断拒绝了。
    听着亲哥的话，成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第一次和他合作的时候，我也一样震撼到了，震撼到差点想放弃合作。现在嘛……我只知道和他们合作是真的省心省力。”
    只要一签合同，按着杨总说的来办，之后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连思考都不用思考。
    反正思考了也很难跟上杨若谦的思路。
    “嗯，但是一个再厉害的人，面对一家根深蒂固的恐怖对手时，是不是也会显得很无助很无力？”成方兜兜转转了几个圈子，终于开始把话题开始往正轨引。
    成菲这下终于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把头抬了起来：“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
    成方有鼻子有眼的说道：“我刚刚听他打电话，好像是彻底和月府那边杠上了，两边矛盾极大，闹的很凶很凶，好几个大官司要打。据可靠消息，涉及金额至少有七八亿这么多。”
    “这些官司还牵涉不少人员，两边都豁出全力，请来了全世界最厉害的律师团……”
    “还有……”
    “甚至……”
    “总之，好像真的要搞个不死不休了。”
    听着亲哥夸夸其谈，满嘴跑火车，成菲有些懵：“你这些信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有没有这么夸张？”
    岿光集团和月府集团已经直接彻底开战了？
    一场空前的大官司？不死不休？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自己这个最大的合作人完全不知情呢？
    成方闻言顿时大为不悦，严肃道：“你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情还能有假？”
    “杨总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去避难所公司的时候还很开心，甚至有闲工夫跟我开开玩笑。”
    “可是接了那一通电话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下去了。”
    “况且当时我就在旁边，杨若谦打电话的内容我基本上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情况就是我说的情况，总之十万火急。”
    “妹子啊，你最大的合作伙伴现在陷入巨大的危机里面了，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成方继续满嘴跑火车。
    虽然他只听到杨若谦打那通电话的最后一句，但不妨碍他用他聪明的大脑把整个对话补充完整。
    说八九不离十，也不算撒谎。
    成菲看着亲哥这么信誓旦旦，心中其实已经基本信了——自己这个亲哥在大事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还能怎么办？肯定是用最大力量去帮助他们呗。不过我们得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成菲再一次低下头，不过却不是处理文件，而是在网上搜索起了岿光和月府之间不对付的事情。
    成方赞同的点了点头：“是的……可惜杨若谦似乎不愿意让我们介入这件事情，不然我们获取信息的能够更快一些，也能更快帮上忙。”
    此时，他们已经在网页上大致看到了岿光和月府之间发生过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包括跳槽挖人，指派间谍，攻讦诬陷……
    果然，双方积怨已久。
    要打一场大官司……但对处于弱势方的岿光集团而言，时间拖的越久，事情越繁杂，对他们越是不利。
    成菲呛了一句：“那肯定，杨若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合作伙伴拉进一场和他们没关系的官司里？”
    成方轻轻点头：“对，但是无论如何，岿光集团都是处于劣势的，我们这边得制定一个完好的策略才行。”
    “详细的策略等搞清楚具体的事情再说。”成菲在网络上翻着咨询，“但总结下来就三句话——官司要大，事情要简，时间要短。”
    这样才可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我们还能做别的事情不？”成方拿出手机，给集团法务部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娱乐圈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有没有别的渠道？我们要让杨若谦看看，什么叫得道者多助。”
    “得好好给他一次大场面震撼。”
    听到这句话，成菲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两秒。
    “有。”
    说着，她看向了通讯录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邵一奇。
    （最近在看电子宠物批发商，想写进小说，但觉得主观性和危险性都好大，想想还是算了……话说作者成分还真是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