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25.诺诺:路明非你变态
回到东京半岛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夜极深的凌晨,路明非揽着诺诺的肩膀往自己的房间走,可师姐仅以一个眼神就杀住了这家伙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幻想。
“送我回房间。”诺诺双手叉腰靠着门框,红色的头发还是那种精心打理过的模样,即便他们从床上爬起来甚至没有时间收拾一下刷个牙,在公路上玩了一出速度与激情过后又在成田机场上演了一幕黑帮仇杀片。
她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恺撒给了路明非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和眼神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零应该提前一步回了房,宫本落叶她安排着在自己隔壁的房间住下了。
惊魂未定的绫小路熏小姐被绫义行先生在酒店楼下接走,并且不断向路明非表达他的感激,可路明非确信这位学院在东京的负责人大概不会真的第二天请他去吃个饭什么的。
路明非眨眨眼,诺诺就瞪着他。诺诺的房间和路明非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此外零大小姐财大气粗拒绝了学院和学院分部的出差报销,自己一個人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也在这一层。
等着恺撒蹑手蹑脚钻进房又过了两分钟房间里的灯光熄灭,路明非就搂着诺诺纤细的腰肢在铺着红地毯的长廊上溜达着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
“你看到小几上已经凉透了的红茶了吗?”诺诺突然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脸上表情茫然。
路明非恍然大悟:“师姐你的意思是楚子航还没回来?”
诺诺皱着眉说,她转过头去看路明非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诺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她从金色鸢尾花学院逃出来陪着路明非和芬格尔这俩二货坐头等舱从马尔代夫飞到上海,又从上海开一辆二手比亚迪一路摇摇晃晃无惊无险到了路明非的家乡,在这里逐渐揭开那个世界紊乱的命运之下藏着的真相。
“狮心会会长已经是学院中最彪悍的快刀手了,他为什么还要继续让自己的刀变得更快?”诺诺问。
“很快。”
在另一个世界诺诺经历的东西要多于路明非曾经历的东西。
“所以你刚才往房间里扫视那一圈是在干嘛?”诺诺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痒痒。
“楚叔叔的言灵是时间零,我们已经和他交过手了。”路明非淡淡地说,“第一次是在三峡,他差点杀死曼斯教授,向塞尔玛学姐投掷了那支所谓能直接命中命运的长枪。”
后来诺诺真的在找到了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曾生活过的痕迹,那家伙是个反侧写的大师,强大而高效,可说来有点搞笑,诺诺到现在对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这位是个热衷于吃爆辣卤大肠的主儿。
那个世界楚子航的身份被一个叫阿卜杜拉.阿巴斯的中东男人顶替了,只有路明非记得楚子航真的存在过,于是他们就满世界满世界的找。
“你这颗脑袋已经被色情填满了是吗?”诺诺叹了口气,“你们那个套房里只有两个人热衷于喝茶,分别是你和楚子航,恺撒更喜欢咖啡,克里斯廷娜喜欢汽水胜过茶叶一百倍,而苏茜……薄荷水才是她的最爱。”
“可是他在很多年前接受了一项秘密委任,在我出生之前甚至于老妈怀上我之前就来到我后来生长的那座城市,看守一件重要的资产,在我出生之后他的任务栏中又加上了一项对我进行监视的条目。”
她对路明非抽烟这个坏毛病并不反感,她知道师弟以前活得很累,连仅仅是活着都觉得疲惫的人你不让他抽烟呢不让他喝酒还能指望他干什么呢。
诺诺一愣。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楚子航的作息发生了变化,他每天都会锻炼到深夜,他的刀变得……”
路明非站住了,风卷着染血的长风衣猎猎作响,他点燃一支烟,烟气像是飞散的云那那样被裹着飘远,随后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师姐伱还记得楚天骄吗?”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凌晨一点,按照苏茜和楚子航的作息来看他们早该睡下了。”诺诺放慢了脚步,走廊一侧是大开的斜窗,这时候这座城市依旧光火通明,她看向窗外,打折卷儿的发梢被寒冷的风微微扬起来。
那对酒红色的眸子里简直像是倒映了粲然的星海,侧写悄无声息中发动了。
“师兄的父亲,学院执行部灰色名单中的最顶尖执行官,s级混血种,卡塞尔学院近百年来最优秀的校友,甚至有望在校长退休之后接任密党领袖的重任。”路明非又说,
“我在想如果你要睡我的房间的话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在沙发上睡得舒服些……”路明非的声音压低了。
“第二次是在芝加哥,如果不是另一个强敌的出现或许我已经被杀死了。”
他轻描淡写地述说某个敌人的难缠和强大,语气并不显得森寒,却真是杀机凛然,好像声线中都藏着好薄薄的刀片。
诺诺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悄悄地把自己缩进路明非的怀里,无声地颤抖了一下。
奥丁……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遭遇过的最强大、最危险也最诡异的敌人,每一次你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神的领域,神就再拔高自己的极限,奥丁每一次出现好像都比过去更加强大,昆古尼尔带给她的无可逃避的死亡也越发真切越发临近。
路明非的意思是说楚天骄戴上了那张古神的面具,被放在神的王座上成了新的神。
可是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一起闯入过奥丁的尼伯龙根,那条暴雨永不停歇的0号高架路。
在那里诺诺登上了楚子航和他的爸爸曾经驾驶的那一辆幽灵般的迈巴赫,迈巴赫上全是他们的血迹,名唤村雨的妖刀就放在雨伞的插槽中。
这么多的媒介,即使没有安息香的辅助诺诺也能侧写出曾在这辆车上发生的一切。
她进行了很多次尝试,可结局无一例外,所有宿命的环都以死亡为终结。
楚天骄死了,和他彼时十五岁的孩子一起,死在暴雨滂沱的尼伯龙根中。
随后世界发生了分歧,只有路明非能看到的楚子航的幽灵在这个世界的角落中被所有人遗忘,阿卜杜拉.阿巴斯替代了真正的狮心会会长成为恺撒.加图索的宿敌。
有什么事情一定是错了,可是是哪里……
诺诺突然惊悚地想起,另一个世界中昂热在路明非离开学院的当天遭到袭击,袭击者使用同为时间零的言灵,用路明非的学生证作为武器投掷出去,切碎了昂热的心脏。
时间零……
楚天骄……
奥丁……
也就是说,在另一个世界中重伤昂热的其实就是戴上了奥丁面具的楚天骄,而以极端的高温杀死弗罗斯特的,就是戴上那个面具的楚子航!他使用的言灵是君焰!
那么楚子航不断锤炼自己挥刀的速度也就说得过去了,面对拥有时间零的对手时,你把刀挥得再快也不为过。
楚子航就是那种人,哪怕拦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山,他也要试试能不能把那座山劈开。
他的爸爸被神俘获,成了神的走狗,他也要切碎那个男人的心脏,然后把神的脑袋剁下来放在爸爸的墓碑前祭奠。
楚天骄一定会为他的儿子骄傲吧,他和那个温柔的女人一起生下来的儿子。
可是他也一定会憎恨今天这个坐在王座上戴上名为神的冠冕的自己吧,爱吃卤大肠的那个楚天骄看到今天这个威风凛凛骑乘八足天马手持昆古尼尔的自己一定也会愤怒地吼叫,用村雨斩出绚丽的刀光,咆哮着和神厮杀。
想来路明非让eva通知楚子航去成田机场支援的时候,师兄正在进行今天的最后一次锻炼。
路明非的脑海中出现楚子航的形象,他在冷冰冰的夜风中静立,把村雨按在腰际,随后能震碎玻璃的尖啸声传出,刀光一闪而逝,好像连声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把刀就已经完成了居合。
真快,快得好像能斩断时光。
随后苏茜为这个收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洗去眼中凛然杀机的男孩泡好了他最喜欢的红茶,苦涩的茶叶能让楚子航保证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即使躺在床上也意识清醒。他总是要在入睡前再回想一遍这一生值得铭记的东西的,楚子航从不相信自己的脑子,他觉得认得记忆总是会改变,除非你一直在加固、一直在加固。
只是他没来得及品尝那杯苏茜泡上的红茶。
——诺诺小心地推开套房的大门,以免回来的声音惊扰了这时候应该已经睡熟了的夏弥和绘梨衣。
学院的龙类习性与分布这一门选修课的导员说龙是一种非常警觉的动物,他们的神经系统即使是在休眠的时候也会有有一部分保持清醒,一旦周围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一只眼睛睁开审视四周。
不过路明非觉得夏弥同学显然不适用于这条规则。
这家伙早试过了,师妹睡着了就跟死了似的,你对她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有一次他们睡一起的时候夏弥就蜷在路明非怀里,半夜路社长心潮澎湃拔出色欲要和师妹华山论剑决战紫禁之巅,可不管他怎么摆弄女孩的呼吸都匀净安宁,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直到色欲昂着刀尖从后面滑进了刀鞘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噗嗤的水声,小师妹才呼吸急促着嘤咛一声红着脸惊醒。
想到此路明非老脸一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提着高跟靴子赤着小脚踮起脚尖做好准备要悄悄回到自己房间的师姐。
还好还好,诺诺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异样,路明非稍稍松了口气,可心中却因为刚才的遐想很有些火热。
为了掩饰尴尬,路明非随手从门口的银质餐车上拿出来一条未拆开的牛肉棒,撕掉包装之后叼在嘴里,上上下下打量起诺诺她们的房间来。
这个套房比起路明非他们住的那一间还要更大一些,除了她和夏弥、绘梨衣之外,后来和昂热一起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东京的康斯坦丁也住在这里,他的房间就在绘梨衣的隔壁。
小康虽然从年龄上来说够当路明非祖宗的祖宗,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来到世界并不太久的孩子。
即使是龙王的每一次归来,他们的记忆也是并不完整的,甚至曾经有很大部分经历过的人生、岁月,对这些掌握权与力的族群而言只不过是梦中若隐若现的幻影。
“师姐我陪你。”路明非厚着脸皮猫着腰紧跟诺诺往里面钻。
诺诺愣了一下,拎着高跟靴子一脸嫌弃地仰着头去看路明非。
“喂喂师弟,你真想白日宣淫啊!”诺诺小声哼哼,路明非耸了耸鼻子搓搓手,“对师姐,就是这个表情!”这家伙一脸兴奋。
“变态。”诺诺俏脸泛红,虚啐了一口,转身把高跟靴子丢在鞋柜上,推着路明非出了套房。
房门咔哒一声在路明非面前关闭,诺诺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缝中淌出来,“路明非你不怕被康斯坦丁听到就闯进来吧,哼!”女孩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埋怨和羞恼,随后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轻盈地消失在门板的另一边。
路明非耸了耸肩,把手抄在裤兜里沿着长廊往回走。
诺诺说得对,那间套房里可不只夏弥和绘梨衣,康斯坦丁也在。
他不怕有什么声音给夏弥听去,却真有些担心小康同学在他这里学坏了。
要是有一天某位摩洛哥或者英吉利的公主被一条恶龙拐走了、国王们不得不全世界悬赏能杀死恶龙的骑士去夺回公主什么的,那昂热估计会杀了路明非。
恺撒的房间灯已经熄灭了,路明非在门口看见了克里斯廷娜的鞋子,显然主席先生今夜也应该累得够呛。
回屋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却不知道那种疲惫感从何而来。
他靠着门框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起身脱下染血的风衣,把风衣丢在门口的收纳盒子里,转身走进磨砂玻璃隔开的浴室中。
身上沾了的那些已经结痂的血迹在热水中逐渐软化掉落,路明非闭上眼睛,仰起头,让水流沿着自己的面部轮廓流淌下去。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块冻硬了的黄油,在热水中微微地融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