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知了保卫科要调进四个新干部，何援朝犹如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莫大成心里也略微有些洋洋得意。
要不是有何援朝这个碍眼的货在，恨不得立马唱两嗓子《长坂坡》。
“小样儿的说话聊天八百个心眼子，我还特么以为你成精了呢！”
心里嘀咕了一句，莫大成强压住要翘起的嘴角，拿着水杯怡然自得的喝起了水。
保卫科要进新人的事儿，何援朝早就听干妈刘丽华提起过，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不过是半真半假装装样子。
演戏演全套，莫大成刚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沙发边的小几上，何援朝便装着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莫部长，能说说上面打算怎么安排这四个干部吗？”
本来便不是啥机密事儿，莫大成想着卖个顺水人情，于是也就没隐瞒。
“原本是要明天保卫处开会时再说的，但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说说。”
说完这句，莫大成装模作样的向门口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了厂委会对四人的工作安排。
何援朝听完，知道厂里只在保卫科里安排了一个副科长，其余三人由保卫处自行开会决定后，心里不禁的长长松了口气。
厂护卫队的人事话语权拱手送了人，保卫处这边好处再没捞着，那他这洋相可出大了。
目的达成，各有收获，俩人又寒暄了两句，何援朝便起身客气的道了别。
莫大成闻言也没挽留，起身一边送何援朝向外走，一边笑着道：“援朝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今后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何援朝见状，也不敢怠慢，站在门口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这才开门出了莫大成的办公室。
看着何援朝在走廊拐角处下了楼，莫大成才收回了目光。
“王立德的这个女婿处理工作的手法虽然粗糙了点儿，但这份取舍和气魄还是值得肯定的……”
心里点评了一下何援朝，莫大成下意识的又拿王家这个女婿跟自家几个孩子做了比较。
一番比较下来，莫大成的眉头也不由得微蹙起来，站在办公室门口思量了一会儿，才有些颓然的转身进了屋。
……
何援朝回到保卫科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刚准备去穿大衣下班回家，门口就‘嘭嘭嘭’响起了敲门声。
“这马上都到下班点了，谁这么没眼力见儿，不会是又来事儿了吧？”
心里虽说有点儿抱怨，可何援朝也没想过真推诿工作，毕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进来。”
随着何援朝的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瞬间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自己还真特么是乌鸦嘴。”
一看李解放那迫不及待关门进屋的模样儿，何援朝心里就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科长这次终于让我抓住尾巴了。”
李解放没等何援朝开口说话，便大步窜到办公桌前弯下腰一脸兴奋的低声道。
听见李解放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想着没事儿赶紧下班回家的何援朝可没功夫跟这儿猜谜底。“我可没尾巴让你抓，有啥事赶紧说，甭跟我这儿大喘气。”
见何援朝面色不善，李解放虽没搞清楚咋回事儿，但还是赶忙收起脸上的得意劲儿道：“科长……不是，是处长。”
我今天终于抓到这小子的尾……找到眉目了。”
虽说这段时间为了盯刘强的捎，苦没少吃、罪没少遭，但想着能给自己提干加点儿码，李解放心里还是觉得挺值的。
自己一没家世二没背景，要是再不肯下力气去拼去搏，拿什么去出人头地，拿什么让别人高看一眼……
何援朝听说是关于刘强盗窃的事儿，心里立马来了兴趣。
“人关在哪了？走带我去看看。”
说着，何援朝起身便向办公桌外走。
李解放被突然站起来的何援朝吓了一跳，这才从立功提干、迎娶盘儿靓条顺姑娘的意淫中回过了神儿。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何援朝，李解放赶忙转身拉住何援朝的胳膊道：“处长，人还没抓呢！”
“没抓人你来这儿跟我逗啥闷子？”
虽说俩人在一起工作也有大半年了，但李解放内心里还是有些惧怕何援朝的。
这会儿见何援朝皱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李解放心里就一激灵。
“处长，不是你说刘亮有了动静要先跟你汇报的吗？”
听完李解放的话，何援朝立刻就想起自己确实这么说过。
眼下看着李解放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儿，何援朝心里虽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改变。
李解放同志我发现你最近思想很是不端正……”
本以为解释一句能把这事儿圆乎过去的李解放，根本没想到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何援朝。
说实话，这要是平时挨几句呲哒，李解放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可这会儿正是自己能不能提干的关键时候，不由得他不多想。
听锣听声，说话听音，既然能说自己思想不端正，那估摸这次自己提干又没戏了。
算了，在怎么挣吧也挣不过命，自己这样的胡同串子根本就没当干部的命。
想着，心有不甘的李解放像是被瞬间抽掉满身精气神一样耷拉下脑袋。
这时，何援朝也发现了李解放的异样，但他没有多想，又说了两句斥责的话后，才询问起刘亮的事儿。
李解放这会儿根本没有了立功的心思，只想快点儿离开何援朝的办公室找地儿好好喝顿酒。
等何援朝的话音一落，李解放接过话茬，语气低落的把这段时间刘亮暗中囤积的物品，以及存放地点说了出来。
“你确定有特种钢材？”
当听到刘亮偷拿了一小撮特种钢材的碎末后，何援朝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