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雪诺露出一抹微笑，打趣道：“小格里芬，你似乎很害羞？”
    想了想，貌似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便又补充道：“至少比我还差点儿。”
    小格里芬大笑，顿了顿，道：“琼恩，当我意识到男孩和女孩差别的时候，我父亲教导我，我这一生只能爱自己的妻子，包括身体。”
    琼恩的脚步一顿，他很认同这一点，他曾经暗暗发誓过，自己绝对不会有私生子。
    琼恩不善于夸赞别人：“小格里芬，你的父亲是个……好父亲。”
    小格里芬微笑着看了眼一脸严肃的琼恩，道：“你不好奇那时候我是几岁吗？”
    “几岁？”
    蓝礼笑了笑，他扯掉布蕾妮破烂的披风，亲手为她系上崭新的彩虹披风。
    他又道：“作为冠军，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只要我能力所及，就将其赐予与你。”
    她又道：“我打算回高庭了。”
    …………
    蓝礼温和地看着布蕾妮，夸赞道：“你尊贵的父亲并没有夸大其辞，你果然是个优秀的剑士。”
    琼恩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热汗，他此时非常怀念北境的寒风。
    …………
    奥莲娜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梅斯公爵的言语：“老太婆不懂怎么打仗，你天天鼓吹的战争艺术我也听烦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奥莲娜夫人冷哼了一声：“老太婆除了天天下跪行礼，还没看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主位上，蓝礼国王不时拿匕首尖挑食物给玛格丽，他们两人或是玩笑戏语，或是说悄悄话。
    闻言，梅斯公爵惊讶道：“母亲，你……”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喝得太多的宾客就无法收敛了。比如，威廉伯爵的儿子乔苏拉和埃利斯为谁将第一个翻过君临的城墙而争论不休；瓦尔纳伯爵将一名侍女抱到膝盖上，用鼻子拱她的颈项，一边将手伸进对方**；绿衣卫莫里根爵士自诩为歌手，拨弄竖琴，演奏一曲狮子尾巴打结的歌；穆伦道尔爵士逗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猴子，拿自己餐盘里的东西喂它；一只脚刚巧插进了调味瓶的坦通爵士，则发誓要在一对一决斗中干掉猎狗桑铎·克里冈。
    夜色渐深，他们三人围坐在了篝火旁。
    小格里芬的眼眸微动：“琼恩，你似乎把这种事情看得……比较平常？”
    小格里芬先是装作伤心地叹气，然后他们两人同时发笑。
    …………
    夜晚降临，比武大会的宴会开始，在歌手和杂耍艺人的表演中，众人首先享用了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接着是滚盐炸脆的美味小鱼和填满洋葱、蘑菇的公鸡，随后是大块烤得棕黄的面包，堆积如山的芜箐、甜玉米和豌豆，上等火腿和烤鹅，一盘盘麦酒和大麦墩的野鹿肉装得满溢。
    …………
    奥莲娜夫人气呼呼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高庭公爵，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我再继续跪来跪去，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高台之上，蓝礼和玛格丽并排而坐，两人有说有笑。
    场下，嘭地一声，两匹全副重甲的战马猛地撞在一起，钢铁和血肉难分难解，惹得众人惊呼连连。
    感受到吸引了蓝礼的目光，玛格丽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微侧，那张迷人的面容露出了心有余悸的微笑。
    蓝礼国王不时开怀大笑，不论是何出身的领主，他都能与他们亲切交谈。
    蓝礼的话音落下，布蕾妮跛着脚，朝高台走去。
    小格里芬的视线也移动到了琼恩的身上，看起来他也很有兴趣听听。
    罗利粗犷的声音响起：“该死的，真希望白天能像晚上一样凉快啊……”
    高台上的玛格丽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见全副板甲的两个骑士先后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她才呼出了屏住的气息。
    罗利的上身前倾：“你说得红堡就是维斯特落的王宫吧？”
    夜幕降临，他们在路边的一处空地上搭起帐篷，点燃了篝火。
    蓝礼头戴的雄鹿宝冠上精巧地镶嵌着一轮玫瑰，一身绿色的天鹅绒外套，胸前用金玫瑰的金黄丝线绣着拜拉席恩的纹章。
    玫瑰大道两旁的葱绿草坪上，排列着数不清数量的投石机、弩炮和攻城锤。何湾地和风暴地领主们的营帐好似丝质蘑菇，遍布四野，成千的营火使空中弥漫着苍白的薄雾。艳阳下，无数的矛尖闪着红光，仿佛正在泣血。
    蓝礼·拜拉席恩的巨大旗帜高高飘扬于营地当中，金黄面底绣着黑色的宝冠雄鹿，高大、腾越、骄傲。
    小格里芬伸手拍了拍罗利粗壮的臂膀，边走边道：“他很纯粹，我倒是很希望他能成为下一个奥里斯，但是谁敢保证结果到底会怎样呢……”
    比武场地杂乱、泥泞、到处都是残甲断矛，一百一十六个骑士参加的苦桥团体比武大会打了一整天，最终塔斯家族的布蕾妮获得了优胜。
    罗利哈哈大笑：“能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乞丐王，也不算白跑。”
    布蕾妮没有犹豫就回答：“蓝礼陛下，我向您请求彩虹护卫的荣誉职位。我请求成为您的七卫之一，为您献出我的生命，跟随您到天涯海角，时时刻刻不离左右，保护您免遭一切危难。”
    小格里芬的语气像是不太确定：“七岁，或是八岁吧。”
    小格里芬很有亲和力，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琼恩也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所以说话时很放松。
    小格里芬扫了眼手中的简略地图，道：“差不多三天，我们就能入城了。”
    太阳高悬，三人朝着堪特斯城邦的方向骑行，他们身下的马匹不时喷着鼻息，马蹄踩在干裂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扬起了一片尘土。
    高贵……琼恩收回了目光，如果小格里芬不愿主动开口，他也不会刻意打探或猜测。
    身穿着森林绿全身铠甲，头盔上有两根庞大金鹿角的兵士们守卫在国王营帐入口两旁。
    蓝礼的话音落下，布蕾妮丑陋的脸庞上洋溢着少女的纯真笑容。
    琼恩在心下默默地补了一句：真是个懦夫。
    他摸了摸胡须，又道：“玛格丽已经坐上了王后之位，金玫瑰生生不息。”
    赶了大半天的路，小格里芬却不显狼狈或疲惫，行为举止依然优雅而高贵……私生子必须学会察言观色，他其实早就察觉出他的这个朋友是个出身不凡的人。
    宝冠雄鹿旗下，清出了比武大会的场地，这里充斥着马匹的尖叫、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观客的喝彩声，声音鼎沸。
    全场哄堂大笑中，玛格丽的侍女悄悄走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玛格丽轻点下颌。
    小格里芬的眼底里闪过了冷光，他笑着道：“但愿有所收获。”
    “我同意。”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罗利赞同地点头：“真龙传人啊……”
    琼恩接过丢过来的酒袋灌了一大口，舒爽地呼了口气，他看了眼小格里芬。
    格林·克莱勃背着手伫立在窗前，他手上的是丹妮莉丝亲笔回信。
    罗利追问：“哈，琼恩，我还真好奇，讲给我们听听。”
    他抿嘴笑：“稍微有点晚了。”
    小格里芬的眉头微皱了一下，道：“记住，我叫小格里芬。”
    奥莲娜夫人看到笑容满面的儿子就来气：“我的梅斯公爵，我的孙女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未来的国王？”
    小格里芬微微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酒馆，道：“我和罗利在那里等你。”
    一旁的梅斯·提利尔顿住了抚须动作，疑惑地道：“母亲，您说什么？”
    他看向了笑而不语的琼恩，又道：“琼恩，你打算参加比武大会吗？”
    罗利的抱怨声令他感觉亲切，琼恩忍不住笑了笑……每逢临冬城宴会，奈德公爵总会特许每个孩子喝一杯葡萄酒，但不准再多，反倒是像他这样与随从仆役们在一块儿，没人会管他喝多少。他们坐在大厅尾端，一起兴高采烈喝下一杯杯酒，听他们彼此吹嘘战争、打猎和偷情的故事，每当那个时候他觉得那是私生子专有的好福气。
    罗利伸出大手挠了挠头，道：“会不会是兄妹间的关系不太好？”
    他嘱咐道：“罗利，我这次是来远远地看看我的那几个亲戚，我这次只带了一双眼睛而来。”
    谣传奥里斯是伊耿一世的私生兄弟，他是伊耿一世旗下最厉害的将领之一，他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创始人，他还是伊耿本人为数不多的私交好友之一。
    蟹爪半岛，美人鱼港，政务厅。
    …………
    美人的声音难以压抑她的激动心情：“蓝礼陛下，我的生命是您的了。我向新旧诸神起誓，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盾牌。”
    走出了码头，高壮的罗利打量了一下周围，道：“伱们在附近找个吃东西的地方，我去弄马匹。”
    蓝礼的俊脸上浮现出安抚的笑容，非常温柔，关注着他们两人互动的贵妇们都是忍不住捂着胸口低呼。
    小格里芬轻笑：“确切地说，他能卖的只剩下一个妹妹了。”
    他又神神秘秘地道：“我听闻乞丐王为了维持体面，卖掉了他母亲的王冠，还曾打算把银发公主卖给多斯拉克人换取兵马。”
    坐在不远处的奥莲娜·雷德温移开了目光，气呼呼地低声道：“真像个国王。”
    玛格丽·提利尔身穿绿色的高庭露臂长裙，长长的棕色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膀，一双温柔的眼睛不时地看向蓝礼，她的笑容既羞涩又甜蜜。
    走到蓝礼的面前，布蕾妮昂首挺立：“蓝礼陛下。”
    梅斯公爵朝着母亲解释：“泰温公爵的兵马向河间地进发了，等他们打完了，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不用开战就能……”
    罗利摇了摇头：“我的职责是保护小格里芬的安全，然后顺便看看真龙家的银发公主是不是传闻一样漂亮。”
    …………
    琼恩伸手阻止了就要离开的罗利，道：“交给我吧。”
    琼恩望了眼小格里芬所指的地方，点了点头，朝着马匹商人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罗利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会铭记，嘿嘿。”
    琼恩沉默了一会儿，坦诚道：“我在红堡……照料过马匹，在那里听到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琼恩犹豫了下，开口道：“会有收获的，据说坦格利安的容貌都很好看。”
    蓝礼国王高声道：“请上前，我的冠军。”
    …………
    …………
    琼恩想起了艾莉亚和珊莎，最小的艾莉亚与他自小感情就很好，珊莎虽然没给过他好脸色，但自己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琼恩微微摇头：“我只当个观众。”
    她身着的蓝甲上面布满创伤，有战锤和钉头打下的凹痕，长剑刻出的凿槽，胸甲上的瓷釉片片脱落，披风被撕成了碎条。
    待琼恩的身影消失，罗利开口道：“王子殿下，你很喜欢琼恩？”
    小格里芬的眼眸微颤：“那我就放心了，不算白跑一趟。”
    琼恩笑着摇摇头，无奈地道：“我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小格里芬朝着琼恩扔来一个酒袋，道：“琼恩，不着急，边喝边说。”
    琼恩微微点头。
    他反问：“罗利，你要参加吗？”
    …………
    …………
    琼恩又想起了自己在红堡内的所见所闻，他开口道：“也许对他来说权势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吧。”
    十五天后，何湾地苦桥，浑浊的曼德河在阳光下闪耀。
    梅斯公爵的笑容僵了一瞬，讨好地道：“母亲，蓝礼国王已有了承诺，您不相信别人，但还不相信您的孙女吗？”
    琼恩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罗利，我听闻多斯拉克人可是野蛮人，他竟然要拿自己的亲妹妹跟野蛮人换兵马？”
    蓝礼四肢纤细，肩膀宽阔，柔顺平直的炭黑头发，湛蓝的眼珠，众人熟悉的浅笑，简直就是年轻的劳勃重生。
    听见动静，守卫队长警惕地望了过去，当看清楚来人后，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他像是看到了幽灵：“洛……洛拉斯爵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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