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嘉四年(563年)十二月。
二十六日。
合肥,刺史府。
此刻,新入合肥的陈帝陈蒨,正与麾下武臣们,于舍中军议。
司空侯安都,开府仪同三司黄法氍,都督合、霍等州诸军事程灵洗。
安北将军荀朗,安东将军孙玚,员外散骑常侍韩子高。
俱在舍中。
“黄公,而今合肥左右,有我军兵力几何?”
座上,陈蒨出言,向负责此次北伐日常军务的黄法氍问道。
黄法氍闻言下座,答道。
“昨日总计,左右兵马,有臣本部一万二千,程将军麾下左卫军九千、州郡兵七千,此系外军。”
“又有荀将军麾下三千,孙将军麾下三千,韩将军麾下四千,此系中军。”
“陛下又亲统周宝安、周方兴二将军兵马六千,及任、程、萧、裴四将等兵马四千。”
“通计之,而今我军于合肥有兵四万八千。”
听到此处,陈蒨神色一动,出言补充道。
“黄公,江州周刺史另有三千蛮兵在道,不日亦将至。”
“如此,则我于合肥可用之兵,实有五万之数。”
他又问道。
“黄公,而今军中骑卒之数几何?”
黄法氍闻言稍顿,思虑少许,方才言道。
“任、程二校尉麾下各有骑队二,合八百骑。”
“中军幢主威戎将军萧摩诃麾下亦有骑队一,二百骑。”
“至于其余将帅军中乏骑,未置骑队,臣大略计之或有一千三、四百之数。”
陈蒨闻言神色稍暗,只道。
“军中乏骑,朕已知矣。”
少时,他复又振作精神向舍中诸将言道。
“诸卿,我今大军云集,粮船劳动。”
“五万之众,加其转运耗损,月费粮米十七万石。”
“前时建康军议,朕虽从侯公之谋,将于合肥固守,并诱齐人中原之兵。”
“然只以固守,军资耗损,毕竟无功。”
“朕意先遣骑卒千人,轻装北向寿阳,挑衅于齐人边将。”
“若其固守不出,则其兵卒将失胆气。”
“若其来攻我,则我乘轻骑之速,分其追兵,伺机而破之”
“如此,则可涨我军之士气。”
将自己派出轻骑兵袭扰北齐的计划大略说了。
陈蒨左右环视着舍中诸将,其用意不言而喻。
但众将于此事上,似乎并无信心,此时竟无一人主动出列。
陈蒨心中一叹,站起身来,欲要钦定人选。
左卫将军程灵洗忽然出列,言道。
“领兵之将,陛下心中若无人选,臣愿举荐一人。”
陈蒨命他说来。
“太子翊军校尉任忠,老成有谋略,麾下领骑卒,且素与臣之子文季相善。”
“若以之为将,则必能服众。”
“臣知任校尉素多智虑,命其北向,虽或不胜,亦必不败。”
“唯望陛下思之。”
程灵洗的言语之中,虽绝口未提任忠与他是儿女亲家的事情。
可在座的众人,谁还不清楚他二人这点关系呢。
但细细想来,此次骑将之任,或许还真就非这任忠不可。
今日在场的诸将军阶虽高,但还真没有谁敢保证自己能够指挥得动,这出自太子门下的八百精骑。
是以,方才众人虽俱知陈蒨之意,却没人敢站出来揽活。
毕竟,若是没有这八百训练有素的骑卒打底,强行指挥从各军拼凑起来的上千骑兵深入敌境。
战败还倒是其次,如此用兵,最后能否活着回来,恐怕都得打上一个问号。
官阶稍次的荀朗、孙玚二人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此刻,却也不用像黄法氍那样自矜身份。
当即二人出列,声援程灵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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