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对神说:“我有罪,在姐姐变成这副模样后,我发现我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爱她。”
神说:“如果你不再爱她,那便让她重归死亡的怀抱,葬于地下。”
女孩迟疑了,她想到了那只死去的猫,想到了杀死男人时手上滑腻的血,想到了自己被玫瑰的刺划伤的皮肤。
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只需要再杀死几个素不相识的客人,就可以让姐姐恢复美丽了……她如何能在此时放弃?
女孩在神像前叩首,立下誓言:“我不会让她离开,她必须和我在一起,永远。”
……
齐斯放下笔记,目光晦暗不明。
笔记本扉页的四行诗,前三行应该是那位和安妮交易的神的尊名。
整个副本过下来,齐斯没来由地对这位隐于幕后的神生出了兴趣。
用较小的代价和巨大的利益引诱安妮入局,一步步迫使她付出更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大量前期投入构成不菲的沉没成本,等安妮意识到蹊跷、想要退缩时,已经太晚了。她能做的,唯有将错就错。
不得不说,这位神明深谙人类的心理,如同传说中的恶魔。
“可神祇和魔鬼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斯笑出了声,那笑声轻如鬼语,透着些许凉意,此情此景下颇为瘆人。
相应的信息太少太零散,他无法拼凑出副本背景故事里那位神祇的全貌,他也不打算自找麻烦地将尊名念诵一遍,在副本将要通关时横生枝节。
又简单搜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遗漏重要线索,齐斯收敛了唇角的笑意,无声地退出房间,拾级而下。
花园中,年轻美丽的安妮和苍老腐烂的安娜相对而立,美与丑的对比在时过境迁后情势调换,着实表现出一种有趣的戏剧性。
安妮的眼中酝酿着伤痛,而安娜的目光呆滞而茫然,所有情愫投入其中,如坠泥淖,掀不起一片浪花。
如果一个人,用一辈子欺骗自己去爱另一个人,这如何不算一种真正的爱呢?
可惜,爱一个人就像一场豪赌,如何能奢求必然获得回应?
所有一厢情愿去赌100%的成功概率的行为,都是自私的愚蠢行径。
齐斯注视着安妮,露出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笑容,眼中却酝酿着满满的恶意。
他从来没有让人得偿所愿的善心;相反,他喜欢悲剧,喜欢打碎希望后更深邃的绝望。
他笑着,笑意浸润不了眼底的晦暗,显得鬼气森森:“安妮小姐,很不幸,你深深地爱着的姐姐并不爱你,甚至害怕你,想远离你。”
眼前浮现出在三楼2号房间找到的那个布娃娃,那首诡异的捉迷藏儿歌重复着“别看我”的字句,深入骨髓地战栗。
他又看向鬼怪模样的安娜,垂下的眼眸悲悯如神,冷漠而居高临下:“安娜小姐,同样很不幸,你的妹妹出于对你畸形的爱,杀死了你的爱人。”
安娜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听不太明白。她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的吼声,像一只不通世故的幼兽。
齐斯歪着头扫了一眼她身边的管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当然,现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都成了鬼怪,也不算人鬼殊途。”
“我暂时获得了玫瑰庄园的控制权,安妮无法再对你们做什么,我很好奇,你们会如何选择。”
这次,好像终于完全听明白了齐斯的话语,安娜低吼一声,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在地上奔跑起来,向庄园大门奔去。
凌乱的脚步碾碎一路的玫瑰,满地黑绿色的藤蔓和嫣红的花瓣搅碎在一起,残破得像一个七零八碎的梦。
而在她身后,管家直手直脚地跟着,始终落后半步,却总算未被甩下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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