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四月初。
汉中。
不大的正堂之内,坐的满满当当。
刘辩坐在主位,身旁两侧站着典韦,皇甫坚长,还有一众禁卫。
而堂下两旁,右侧是曹操,刘备,赵云,黄忠,司马朗等人;左侧以荀攸为首,徐庶,蒯良,张既等人。
甫一坐定,曹操便沉声道:“陛下,大军共分三路,中军夏侯渊,率军两万,沿官道,入潼关,直逼冀城。北路,以赵云为首,率朱灵等将,合兵一万五,出河东,渡黄河而上。南路,以张郃为首,领八千骑兵,出宛城,绕武关、蓝田,以大迂回,绕道敌后,尽可能全歼叛逆于冀城!”
刘辩没有说话,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
徐庶,蒯良等人面露思索,时不时相互对视,并没有出声。
这是早就定好的策略,现在当众明言,不过是一种‘通知’,而不是商议。
实则上,大军早在多日之前已经出发,现在到了哪里,谁都不清楚。
刘辩一拍大腿,打破沉默,朗笑着道:“好,那便这么定下,朕与诸位卿家就坐镇汉中,等待诸将的好消息!”
“臣等领旨!”
一众文臣武将,齐齐抬手应道。
刘辩笑着环顾一圈,起身离开。
待等刘辩出了侧门,一众人纷纷开始左右互看,窃窃私语。
似乎有所顾忌,相互见礼,三三两两的离开。
徐庶本想去找刘备,却见刘备被内侍引走,只得作罢。
刚一回头,蒯良迎了上来,面带一丝凝色的道:“徐别驾?”
徐庶与蒯良算是旧交,闻言道:“蒯别驾有话说?”
蒯良见没有其他人,便直接道:“凉州地势复杂,绵延两千里,十余部族合兵十数万,以韩遂为都督,虽无险关,可散布广泛,官军要突进数百里,甚至千里才能与叛军决战,且不说粮草辎重难以跟上,一旦遇伏或者陷入重围,如何是好?”
徐庶没有参与制定这次的‘征讨大略’,但作为刘备的心腹幕僚,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利弊,沉吟着道:“蒯别驾的担忧,朝廷诸公早有思虑,无需担忧。”
蒯良看着徐庶的神色,怎么看都不是‘早有思虑’。
孤军深入敌人腹部数百里、数千里,后援、粮草不济,一旦遇挫,后果不堪设想!
御驾亲征,诸公齐聚,蒯良这种小人物,也只能透过徐庶,表达他的不安。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过犹不及。
蒯良没有再多说,反而与徐庶讨论起了其他事情。
两人踱着步子,从这次征讨凉州,一直讨论到内政。
另一边,刘辩站在汉中城头,望着剑阁方向。
身后站着典韦,皇甫坚长,黄忠等人,刘备匆匆而来,行礼道:“陛下。”
刘辩背着手,道:“刘卿家,朕听说,你续族谱的事,有眉目了?”
刘备躬身低头,神态谦逊,微笑着道:“是,宗正那边,说是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正在核实。”刘备说的轻松,实则心里暗自警惕,不安。
中山靖王乃是景帝之子,武帝的兄弟,距今三四百年了,而且大汉采取的是降爵制,中山靖王子孙不知道多少,到了现在,别说刘备了,往上数个几代,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这往上追溯,就变得十分困难。
事关宗室,宗正那是小心谨慎,要有确切的证据,查了数年,还是没能完全证实刘备的‘自称’。
而刘备之所以不安,是因为能不能续族谱,成为‘正式’的大汉宗室,中山靖王之后,全在乎身前的陛下一句话。
他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他说不是,是也不是。
刘辩随意的点点头,道:“那便好。卿家,都说蜀道难,易守难攻,朝廷该如何取胜?”
刘备作为右司马,自然知道这一次不止是平凉州,早有腹稿的道:“陛下,臣以为,剑阁难攻,绵竹易破,内外兼用,文攻武吓并举,南北夹击之下,三个月内,足以克复益州。”
“三个月?”
刘辩回头看了他一眼,继而思忖,片刻后,道:“如果,朕让你现在带兵出征,可有把握?”
刘备一惊,道:“陛下,要同时征讨益州吗?”
现在大汉上下,目光都在征讨凉州上,这位陛下,居然想要同时征讨益、凉二州?
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冒险!
刘辩看着他的表情,顿时一笑,道:“开个玩笑,卿家不用在意,也不用说出口。”
这位历史上的‘先主’,终究还是没有成长起来,相比曹操差的很远,换做是曹操,已经第一时间应命,而不是迟疑。
刘备也意识到了,犹豫着道:“臣明白。”
刘辩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冀城方向。
三路兵马,十天前就已经发兵了,现在不知道到了哪里,具体什么情况,传回来的消息寥寥无几。
而城下,四门大开,有着大量的士兵以及粮草进进出出,一片忙碌。
皇甫坚长啃着苹果,来到近前,低声道:“陛下,刘璋那一万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汉中要不要做些准备?”
刘辩笑了笑,道:“大司马他们会准备的,你盯一盯益州方向。”
皇甫坚长有些迟疑的应了声,心里古怪,陛下怎么对凉州一战这么有信心?
凉州不比中原,一旦三羌避而不战,就能将朝廷大军拖死在凉州数千里的荒原大漠之内。
现在的大汉不是武帝时,没有那么强盛的国力,做不到足够的后援支撑,换句话,三羌只要不与官军决战,那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报!”
一个士兵急匆匆跑上来,后面还跟着曹操,刘辩,徐庶,蒯良等一大群人。
士兵来到近前,单膝跪地,急声道:“禀报陛下,奋武将军在冀城东两百里外遭遇韩遂,战事不利,损千余人,后退百余里。”
跟上来的曹操等人显然已经知道了,沉着脸,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