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了马车,来到一座酒楼前,已有一伙年纪四五十岁、穿着十分体面的人等在酒楼前。江玉郎和他的朋友们见了那伙中年人,都垂着头低着眉,有的恭声唤道:“爹爹”,有的垂首唤道:“师父”。
那伙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眉清目亮、面如冠玉的青衫秀士,其余人顾盼之间,也都有些威棱,显然不是等闲角色,但面对青衣秀士,神情却比弟子服侍师长还要恭敬,仿佛他的晚辈一般。
青衣秀士点点头,道:“玉郎回来啦!”又对周芷若等四人含笑道:“多谢四???????????????位将犬子从萧咪咪手上救出来,四位如有驱驰,江别鹤万死不辞!”周芷若笑道:“江大侠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们的本份,令公子被萧咪咪所擒,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江别鹤道:“对四位来说是举手之劳,对犬子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江别鹤的神情、举止实在是潇洒之极,在向言所见到的人中,除段誉、无崖子和花无缺三人外,再也没有人能跟江别鹤相比。
江别鹤等人热情的邀请周芷若等四人入宴,四人推脱不过,随众人入酒楼内。玉楼东的蜜.汁火腿,在灯下看来,就像是盆水晶玛瑙似的,闪动着令人愉快的光芒。
一时间宾主尽欢,众人开怀畅饮。酒足饭饱后,江别鹤向众中年人辞行,又对周芷若等四人道:“四位救援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果四位有闲,请到寒舍小住几日,让在下聊表心意。”周芷若道:“那就打扰江大侠了。”
江别鹤、江玉郎、周芷若、向言、铁心兰和江小鱼六人出了酒楼,忽听到远处有人唱道:“江南大侠手段高,蜜糖来把毒药包,吃在嘴里甜如蜜,吞下肚里似火烧。糟!糟!糟!天下英雄俱都着了道……”
向言脸色一变,看向江别鹤,江别鹤神色不变,微微笑道:“得名之人,谤必随之。我既不幸得名,挨些骂也是应当的。此等小人,你若去追他,岂非反令他得意?”周芷若道:“江大侠心胸广阔,在下佩服!”江小鱼笑眯眯的看着江别鹤,道:“我小鱼儿也很少服人,今天倒有些服你了。”向言和铁心兰也深以为然。
周芷若、向言、铁心兰和江小鱼四人跟着???????????????江家父子赶了两天路,来到一所破旧的房子前。这“江南大侠”实非常人,一个在江湖中有如此大名的人,既然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和他走在一起,就如同沐浴春风一般,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舒服、很开心的。
江别鹤道:“到了。”推开门道:“诸位请进。”四人都大为惊奇。江别鹤微笑道:“这庄院昔日本是我一位好友诸葛云的,他举家迁往了鲁东,就将庄院送给了我,只可惜我却无法保持它昔日的风貌,想起来未免愧对故人。”
江小鱼笑道:“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过的竟是如此俭朴的生活,千百年来,武林中只怕没有第二人了。”江别鹤正色道:“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我从未忘记过。”江小鱼叹道:“你真是个君子。”
向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让向言奇怪的是,铁心兰本来心情很好——只要跟江小鱼在一起,铁心兰的心情就差不了,但在众人到达江别鹤的住处后,铁心兰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上先是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紧接着又是一脸紧张和担忧之色。众人进屋,屋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陈设却极其简陋,也没有姬妾奴仆,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蹒跚着在屋里做些杂事。此时天色已晚,江别鹤亲自下厨招待周芷若等四人。少时饭菜端来,也只有极为清淡的七八碗青菜,甚至连端菜、添饭、摆桌子这几种事情,也是这位领袖江南武林的盟主亲自动手。
江别鹤道:“招待不周,请诸位见谅。”铁心兰突然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中江别鹤。江别鹤血染衣衫,向后跃去,周芷若和向言都大惊,江玉郎忙冲到江别鹤身前,???????????????挡住铁心兰,江小鱼则一把拉住铁心兰,问道:“你干什么?”江别鹤也问道:“铁姑娘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铁心兰眼睛都红了,道:“你杀死我爹爹,还谈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江别鹤道:“在下生平从未妄杀一人,怎么会杀死铁姑娘你的爹爹?”铁心兰厉声道:“我爹爹明明留下暗号,告诉我他要来寻你,但到了这里后,便未曾再出去,难道不是被你害死在这里?”江别鹤道:“铁姑娘,令尊是……”
铁心兰大声道:“我爹爹是‘狂狮’铁战!”江别鹤道:“铁姑娘你是真的误会了,在下可以用名誉担保,铁老先生确实没有来过这里。铁姑娘不妨仔细想想,在下若真的杀了铁老先生,那是何等大事,在下纵是要隐瞒,江湖中也必定有人知道的。何况,在下也未必想要隐瞒的。”这番话说得铁心兰一呆。
“狂狮”铁战乃是“十大恶人”之一,江湖中想杀他的人,本来就不止一个。若是当真有人杀了他,非但人人称快,而且人人都要称赞几句。江别鹤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大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