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淡笑:“喜欢。公主你美丽多才,活泼自在,热情大方,还有探索不尽的魅力。”
秦楚裳将手指放在谢傅的嘴唇,音容皆柔:“后面的都是废话,你只需说前面两个字就可以,因为真正的喜欢是不需要任何言语来形容,那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悸动。”
此刻她眼神清澈,眸子黑白分明,美目盼兮可窥其人理性的一面,潋滟间的楚楚动人又流露出感性的内敛。
“公主,其实你可以更……”
秦楚裳接过他的话:“更端庄一点,甚至矜持一点,按照你们男人设置的框架,相夫教子,坚贞不渝,温良贤惠么?”
“这只不过是一群伪君子所设下的界定,他们做到了吗?或者你做到了吗?长青。”
“长青,因为你做不到,你才如此痛苦,但是女人做到了,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做得到,仅少数做不到的女人,她们已经被你们批判为不端不贞、放【荡】。”
“如果这个世界男女颠倒,女人掌权,女人可以娶几个男人,要求他们对女人守贞,要求他们每日在家守着女人,等待女人的小宠幸,如果你是我的男人,你做的到吗?”
谢傅感觉好笑。
秦楚裳肃容:“不许笑!”紧接着又用温和的表情轻轻问:“为什么不可以?”
谢傅淡笑:“这个世上男强女弱,这是自然法则,就算男人答应,天地也不会答应,例如狼与兔子,兔子永远不可能凌驾在狼之上,兔子只会吃草,永远都不会捕猎。”
秦楚裳讥讽:“谢大人很擅长诡辩,男人与女人并不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在同一个物种之间,差距并不大,母狼也会捕猎。”
谢傅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男人强壮,男人掌权,所以头狼是公的。”
秦楚裳轻笑:“如果女人掌权,女人比男人强壮,就会像母蜘蛛把公蜘蛛利用完了,然后吃掉。”
“在很久以前,人类是母系社会,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当时的生产力水平低下,女性在生产活动中占据主要地位。文明在进步,物竞天择。”
“所有的神话故事都是母系社会,这是一种文明的倒退。”
谢傅哈哈一笑:“公主想要拨乱反正。”
“很难,或许你可以帮我。”
“我是个男人,你应该找个女人帮你。”
“你是男人中的精英,他们以你为傲当做信仰,如果你叛变,就会极大程度的击溃他们的精神自信。”
谢傅意味深长道:“公主,这天这地已经够乱了。”
秦楚裳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微微倾身将螓首贴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吐息说道:“长青,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是处子。”
谢傅惊讶。
秦楚裳嫣然:“想不到似我这么开放的女人还是处子吗?”
“那驸马?”
秦楚裳咯咯娇笑:“驸马怎么了?驸马可以随时换,我想让谁当驸马,谁就是驸马?这个称号是我给的,甚至我可以把它给一个乞丐。”
一只手从他的肩膀滑落在他的胸口在,贴在他的心脏处,温柔询问:“心里好受点了吗?”
不可否认,谢傅的心思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笑道:“确实好受许多,你总是有办法让人开心起来。”
秦楚裳另一只手抚着谢傅的脸颊,她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划过脸容的时候轻得近乎小心翼翼,好似在抚着一件稀世珍宝。
迷惑人心的柔音飘来:“我只喜欢女人,因为男人太肮脏了,但是长青,你可以是个例外。”
谢傅能够感受到她的那份珍爱以及她亲手戴在自己头上的桂冠,这顶桂冠比驸马重多了。
这样的殊荣恩宠,极少女人能够抵挡的住,但是谢傅是个男人,他更多的是感到奇怪:“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秦楚裳柔声说道:“现在站在这里,我们是朋友。”
说着她又倾身将螓首靠在谢傅的肩膀上,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轻声道:“而我不想我们成为敌人,永远都不想!”
似秦楚裳这种聪明的女人不会不懂得话多必失的道理,今天她说了很多,比谢傅多的多,她也暴露了她的很多底细。
如果说两人此刻是在谈判,这就是她的诚意。
谢傅依然沉默,如果是一般的小事,谢傅可以亮出所以的诚意,但是他有家有室,不可能带着一家老小跟着秦楚裳去冒险。
他的内心更偏向于自己的利益,一家大小的安危着想。
所以一个红颜知己的秦楚裳,撬不动他心中的这座家宇。
秦楚裳像个女人一样的亲在他的鬓角,然后又像一个卑微的奴婢朝谢傅嘴唇方向缓慢移动。
她极尽卑微柔弱,将自己公主的身份放得很低很低,甚至谢傅感受到她愿意匍匐在自己脚下,奉他为王。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啊,但是谢傅却推开了她。
在被推开的一瞬间,秦楚裳的脸色极为阴沉难看:“你!”
谢傅无需转身就能从她的语气感受到她的愤怒,这是殚思极虑、费劲心思之后依然被反杀的愤怒。
也并非无可捉摸嘛,我不乱,敌自乱,谢傅哈哈大笑起来。
秦楚裳咯咯娇笑起来:“不敢正视自己内心,不是懦夫就是失败者,你也不过尔尔。”
谢傅给自己倒了杯水,淡笑:“这与非礼勿动是同一个道理。”
秦楚裳在他的对面坐下,言语讥讽道:“听说你挺喜欢念经,有觉悟,这样倒可以找个寺庙当和尚,了却残生。”
“不用你操心。”
“我就【操】了,你拿我怎么样啊,用你那套儒家道德来修理我啊。”
“我是公主,只要我招招手,那些熟读圣人书的才子,就会像狗一样爬到我的脚下,匍匐着期待我的垂青。讽刺吗?”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是,市井鄙夫倒是敢作敢当,知可知不可。”
“他们不识字,发乎男人本性。”
“圣贤书只是教人如何在虚伪中逐利,谢傅,这世上只有强弱,没有对错,没有男女,只要你是虎,你就可以吃狼,天经地义。如果你是只兔子,被吃了,老天也不会怜悯你。”谢傅站了起来:“我只为我的利益着想,当我的利益和你一体时,我就会和你站在一起。”
秦楚裳惊喜道:“你的意思是?”
谢傅没有多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秦楚裳望着谢傅离开的背影,光有诚意还不够,还要有实力,想着露出冷笑。
谢傅上榻,轻轻掀开被子躺下,司马韵台还是动了一下:“回来了?”
“抱歉,三更半夜,吵醒你了。”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
谢傅一笑:“人醒了,我就回来了。”
感受到她柔腻的纱质寸衣,便将她轻轻拥住:“你说你给我生了孩子,会是怎么一番场景,天仙化人的王夫人变成一个带着孩子的黄脸婆。”
“别忘了,婉之算是我带大的,我已经当过黄脸婆了,现在也是。”
谢傅一笑,将脸贴在脖后,嗅着她的发香:“你真香。”
“我月信来了。”
司马韵台说着就钻到被子里去。
谢傅将她拉住:“韵,放过我吧。”
司马韵台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美意嫣然:“真不想?”
谢傅摇头。
司马韵台转过身去:“那睡吧。”
感受到他脊背呈现出来十分流畅优美的线条,谢傅突然又有点想了。
司马韵台体贴入微,善解人意道:“不是说不想吗?怎么又坏起来了。”
“你太诱人了,土俑都能给你整活蹦乱跳起来,其中这样像飞在半空中,挺好的。”
司马韵台传来轻轻笑息。
谢傅问:“韵,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关于三公主。”
“我现在不发表任何意见,等过些天再说吧。”
谢傅再次将她搂住:“你真宽容。”
“睡吧。”
……
隔日一早,谢傅拿着早餐来到客房,门摊开着并没掩饰,秦楚裳坐在桌前,身上衣装整齐,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尽,显然这般坐了一夜,可看他的神采依然奕奕。
秦楚裳先开口:“我以为你打算把我饿死。”
“抱歉,这里简陋,不能似驸马府一样把你伺候周到。”这句话已经有点赶客的味道了。
秦楚裳却厚着脸皮道:“只要不饿死就好。”
谢傅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特地看了床榻一眼:“怎么一夜没睡,是睡不习惯吗?”
秦楚裳却看向桌子的早餐,问:“你做的?”
谢傅没有回答,秦楚裳道:“其实男人不必懂这么多,杂而不精,未必有好处。”
谢傅这才应道:“是内子做的?”
秦楚裳惊讶:“内子!顾仙庭?”
她一下子就说出顾仙庭三个字,且不说澹台鹤情,显然对谢傅的家事很了解,而往往男人在外面行走,家中妻儿都是属于被保护得很好的隐私。
谢傅故意问:“你为什么肯定就是她呢?”
既然能说出顾仙庭这三个字,秦楚裳也无需隐瞒:“你的另外一个妻子澹台鹤情不是身怀六甲吗?我想她应该不会陪你远途奔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