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不知是否被风吹得太过，有些涣散，散开在湖面上的银光，勉勉强强的浮着，水波荡漾。

    还好，湖边的篝火，足够炙热。参加篝火晚会的人，也是热情高涨。此时竟是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围着篝火，齐舞。

    所有的人，当然包括康熙爷和佟渺然，甚至还有诚惶诚恐的赵昌，黑脸尴尬的隆科多，手忙脚乱的小梅。

    远处的图达，非常庆幸，刚才自己跑得快。否则，肯定也会被抓去跳舞······思至极恐！

    躲避在暗影里的尹言，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康熙爷和佟渺然牵在一起的手，任疼痛欺食着自己的心。

    不用问，能义无反顾拉着所有的人跳舞的，就只有佟渺然了。但是，如果得不到康熙爷的首肯，其他人也不敢同他们一起跳舞。

    对于康熙爷而言，从小到大，蒙古来过许多次，这样的篝火宴会，参加过太多太多次了。吃肉饮酒，看舞听曲儿，是每一次篝火宴会的重头戏。

    顺便选个美人，也是可以的。

    像今晚这样，自己亲自上场跳舞。真正是人生头一次！

    没有办法呀！小表妹亮亮的眼睛，哀求的看着他，小手有些犹豫的拉着他的手袖，轻轻地晃着。

    那渴望的小眼神，没有人忍心拒绝，康熙爷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那双眼睛明明那么透亮，丝毫不妩媚，却那么容易迷惑人心。康熙爷先投降了，在牵到佟渺然柔弱无骨的小手时，最初的一丝丝尴尬，立马化为乌有。

    佟渺然的小眼神，隆科多是免疫的。心里还在吐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虽然说不上讨厌，也忍不住要吐槽一下的，二十二岁了呢，其他女人早就儿女成群了。

    只是隆科多不知道的是，佟渺然这样的性情，怕是和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

    隆科多对佟渺然的嫌弃，在康熙爷一个眼神飞过来以后，立马改变，再黑脸都必须加入。连康熙爷都亲自跳舞了，自己又如何推脱。

    赵昌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又高兴又兴奋，一起起舞的人。佟渺然的邀请，康熙爷的首肯。赵昌不仅心甘情愿，更感荣幸之至。

    专门来跳舞的这些小姑娘，是赵昌特地找来的，行宫里一直养着的蒙古舞姬，平时上不得大的宴席。

    这样的他们，正好满足了今天这个场合的需要。因为他们不知道，康熙爷是谁，也没有见过佟佳二格格。就当只是给一个将领和他的家眷献舞，陪着玩耍。

    除了恭敬，该跳该玩都很起劲儿。

    一首曲儿完毕，几乎人人满头大汗。哪怕有凉风吹过，可有炙热的篝火，还有更炽热的人心。

    “累啦累啦！”佟渺然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跑到离火更远的地方，瘫她坐在草地上。

    “格格，这跳舞真的是体力活呀。”小梅也是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跪坐在佟渺然身边喘气。

    “喝水吗？”康熙爷递了一个水袋到佟渺然眼前。

    “正好想喝。”佟渺然伸手接过水袋，昂头便喝。好几口下肚，才觉得解渴啦：

    “谢谢！”佟渺然把喝过的水袋递还给康熙。

    “我们之间，不毕这么客气了。”康熙爷接过水袋，也是仰头就喝。

    那是刚刚自己喝过的呀，袋口都没有擦一下。

    看着康熙咕嘟咕嘟的就着自己喝过的水袋喝水，佟渺然禁不住的脸红。

    正当佟渺然不知如何消退炽热时，悠扬的马头琴声传来。佟渺然赶紧寻声望去，马头琴声传来的地方正好偏头，避开康熙爷的正面视线。

    可佟渺然没有发现的是，她脸蛋骤红的瞬间，康熙爷已经看见了。看见佟渺然眼神慌乱的避开，康熙爷的嘴角禁不住的往上扬。

    马头琴的悠扬，如晚风轻柔，又如月光深邃。犹如温泉之水，暖暖又密紧的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旋律好熟悉，佟渺然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这是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佟渺然经常听到的一首歌。对于爸爸的记忆，其他的很多事情，因为时间的洗涤，忘记得差不多了。

    唯独这个旋律，哪怕和现在听到的有些出入。就着此时听到的旋律，配上“鸿雁”的歌词，既然没有违和感。

    佟渺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悉数唱出了每一句歌词。沉浸式的歌唱，让佟渺然差不多泪流。

    马头琴声已停，草原上安静的只有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啪！啪！啪！

    雷动的掌声响起，佟渺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谢谢，谢谢各位！”害羞和娇情都是需要有度的。佟渺然虽然红着脸，但还是站起来，以蒙古女子的行礼方式，向众人和四周行了个礼。

    “二格格，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呀？好好听，二格格好厉害。”小梅又惊又喜的看着佟渺然，觉得自己的主子简直不可思议，竟然还能唱这么好听的歌。

    “婉转动听，深沉凄美，余音绕渠！”赞美之词，像不要钱一样（确实也不要钱！），从康熙爷的嘴里，毫不吝啬的说出来。

    “将军谬赞了，此情此景让人有些忘形，真是让您见笑了。”佟渺然收起脸红，却免不了有些尴尬，自己是否太过显摆。

    “还是上次那个老人教你的？”康熙爷问。

    “是……”佟渺然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这歌词，和现在的景象也很吻合，民间的高手多着呢。”佟渺然赞叹到。

    “确实如此！不过你唱的的确也还好，用心又动情……”

    “将军不能再说啦，再说我都要无地自容了。”佟渺然赶紧打断康熙爷的话。

    而此时，隆科多和尹言同时陷入了沉思。

    隆科多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姐，还能歌善舞，虽然那个舞，自己一学也会。

    君言觉得今天自己受到的震撼太多太多，二格格的言行，实在变得太多太多，和以前的佟佳渺然，完全是两个样子。

    失忆这么恐怖吗？没有以前的记忆就算了，怎么能够让二十年来习惯的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都完全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