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春眼中诧异一闪而逝,他松开揽在巫山腰上的手臂,淡笑着说:“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他的言行举止大方有度,巫山不免对其加了些好感。
不过她现在可是潜逃之身,万事低调为妙,她低着头回答:“多谢公子救我,方才一时情急眼花了。”
李醒春探究的看着尽力低下头的女子,心道她这是在怕什么?怕他吗?
开口声音却清朗淡然:“没事就好。”
语罢不再闲谈,抬脚出门去了,郑湫逸也跟上来,且不说他又是如何戏谑的目光。
方才打斗的两人见差点伤到无辜也停了下来,作为补偿,两人非要拉着巫山请她吃饭。
巫山极力推脱,她真的要走了,虽然她的身份低贱,但好歹是太子侧妃的侍女,突然失踪保不齐会引起什么猜忌,还是趁早脱身的好。
两人失望不已,对她抱拳:“既然如此,我二人只能与姑娘江湖再见!”
这两个人自报家门,巫山才知道白衣青年为山海盟少主江策,穿蓝衣的是“天下第一剑”叶风之子——叶寒舟。
两家有旧怨,今日在酒楼偶遇,互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送走了巫山,江策瞪了叶寒舟一眼,冷哼一声:“若不是要事在身,今日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叶寒舟眉目冷凝,双手报剑,一言不发往前走。他此行亦是被父亲安排了要紧事,能遇上江策也是倒霉。
江策以为他瞧不起自己,拎起包裹临走之前恶狠狠道:“给我走着瞧!”
几何跳跃身影就消失不见。
叶寒舟眉头一皱。
那个方向……
果不其然,他到安王府就见到江策先一步翻墙进去了。
叶寒舟:……
该死,父亲怎么就把这破差事给了他,如果可以,他希望和江策一辈子都不要见面,看见他那张蠢脸就火大。
巫山换了身男装,头发一并竖起,搭乘了一辆运货的马车出城。
她回头望向皇城的方向,那个男人她没有看错,确实和见离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感觉却差别很大,除了脸,感觉就像两个人。
是见离的前世吗?他生前竟是尊贵的王朝太子,怪不得有那样规模的墓室。
那么最后又发生了什么,导致惊才艳艳的太子泯灭于历史,成了一个游荡千年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姑且抛开不谈,巫山也犹疑过,她的因果那边真的是程觉吗?她被程洋送到这里,难道是要她找到程觉的前世解因果?
关键时候,天道又和她失联了。
同时她又有另一个念头。
曾经虞唁带她回去过她的世界,没有系统干预,世界基本调整过来,看上去也不错。她又迷茫了。究竟是现在这样顺其自然好,还是她回到过去扭转乾坤好?
究竟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坏?
已经发生的事还有必要改变吗?人们受过的苦真的能弥补吗?
巫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怨怼不公,却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出城后她加了乘车费,马车一直将她送到五百里外的城镇才下车。
城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封阳城。
街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人,少则四五,多则近百。
她穿着轻便的男装站在路边,只带了几身换洗衣物和银两,面容普通,身材瘦小,像是某家少爷的仆役。
她好奇的拉住身边的路人询问:“大哥,我初来此地,这封阳城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那人打量她几眼,看出她女子身份,笑着回答:“小姑娘不是我们江湖中人,有所不知也正常。再过半个月,便要在封阳城举行武林大比,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这不,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恰逢盛会,也有不少人来凑热闹。这还算少呢,再过几天日子近了,封阳城怕都装不下这么多人!”
巫山了然:“原来如此!”她有样学样的对那人抱拳:“多谢大哥,我便也逗留些时日一观盛会!”
那人热心给她指了路:“你前行百米,然后右拐再行两百米,就有几家客栈。现在人多,再晚几天可能就没有房了,很多人都是提前月余订的房呢!”
巫山谢过他,按他说的走,果然见了数家客栈开在一条街上,路上都是一对一对风尘仆仆的人。
她看了看,随便进了一家,定了中等房。
进了房间清点一番,银子竟然已经花去整整十五两!巫山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花钱如流水,本想着五十两足够她撑几年,这才不到半个月,竟然就花去十五两。
巫山头疼了,她竟也要为生计发愁。
此刻,远在京城的季蓝在房里发疯。
“可恶!可恨!”
女人暴怒的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那孙家怡算什么东西!贱人,那个贱女人!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也敢和我争!”
原来是太子又娶了一位侧妃,是户部侍郎幺女,比柳飘飘的家世低一大级,却一上来就是和她平起平坐的侧妃之位!
季蓝恨不得把手里的丝帕当做孙家怡的脸撕烂。
那孙家怡长相平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和她相比的,她穿过来半个月了,太子一次也没来过不说,却容许孙家怡在身边伺候。
凭什么!
凭什么!
季蓝咬牙切齿,眼里的恨意让她娇美的面容扭曲起来,看上去有些恐怖。
轻莲不敢吱声,低着头站在角落。
小姐性情大变,银环也失踪了,她提过几句,不过小姐却一点也不在意。
“跑了就跑了,还缺她一个不成。”
季蓝很不耐烦,轻莲就再也没提过。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眼前人真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柳飘飘吗?
此时的巫山与季蓝,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几乎天各一方,两人的命运也就此拉开差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