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飙升
    其它地方什么样，金尚还不是太熟，本地的“年味”一向是很浓的。
    小年过后，除了必须要上班执勤的，基本都闲下来了。
    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肯定是人休机不休，尤其是过年前后的这一段时间，部分业务更是忙到爆炸。
    寒暑假期间，是学生电脑和游戏主机，手机销量的高峰，各地电器商城价格战打得如火如荼，今夕商城自然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从元旦开始的打折促销抢购活动，一轮接着一轮，大幅清理库存的同时，出货量和总销售额也屡创新高。
    什么叫卖不掉的库存？
    还不是让高价给闹的？
    只要价格够低，物超所值，有的是人捧场。
    自元旦开始，到二月一号，民兴银行开门营业的当天，今夕商城一个月的出货总额，就接近五亿了，虽然利润极其微薄，几乎没赚多少钱，但带来的眼球效益，声望和长期聚焦效果，远超那点微不足道的利润。
    不是不能玩点数字游戏，赚一波快钱，但是没有必要，现在还不是拿那点浅薄的名声瞎挥霍的时候。
    如今公司正在推进无纸化和远程办公，最近几天，只接受京城本地的同城急送派件，外地的全都暂停了。
    即便如此，一线仓储的调拨和备货也是不会停的，随时要根据网上订单量调整。
    好在魏双萍决定今年在京城过年，将家中老少都接过来团聚，算是免去了后顾之忧，平时有急事远程指挥一下就够了，真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去现场看看，车来车往也比较方便。
    原本对梅应年承诺一个年度完成的目标，春节还没到就完成了，让一众合伙人也是十分满意。金尚原本也想好好宣传一把，让电子商务和今夕商城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结果，金尚本人接到一个通气电话，要将热度稍微压一压。
    倒并不是说要干涉正常的商业行为，逢年过节，打折促销，清仓甩卖之类的，大家都在做，这没什么，关键是今夕商城的爆发式增长，让许多人感到措手不及。
    因为曾经给某个市场经济学研究课题提供过数据供分析，再加上今夕商城的实际运营数据，也不是什么机密，有关部门一直都在关注中。
    从无到有，一直到月营收数亿，在这个年代，是个不得了的数据。
    即便未来补贴退潮，保证不了这么高的销售额，能有三分之一，甚至是五分之一，都很不得了了。
    全国几个知名大卖场，有几个能保证月营收破亿的？
    今夕商城这个横空出世的新玩家就可以。
    在几万几十万的规模徘徊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关注，然后不声不响就突然暴涨到千万级别，现在更是没有中间过程，一跃就达成了数亿的成就。
    与传统商城运营模式，有脉络可寻，增长幅度相对平滑的过程完全不同，仿佛就是坐火箭三级跳，在一个阶段稳固一段时间，就突然来一个大飞跃。
    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大宗货物的流向和消耗，并不好公布得太细，不止是后来的智能时代来临，数据的重要性得到关注，即便是现在，有些事，即便不是什么机密，也最好不要大声嚷嚷。
    『互联网时代，流量“爆炸”的威力，哪里是习惯了传统商业模式下的人们能够理解得了的啊。』
    金尚微微叹息，也就在主页和门户网站发了个庆贺新年优惠活动销售额达到五亿，有超过三百万人直接或者间接通过网络购买商品，并公布了几样受欢迎的产品，以及什么时候开启春节新一轮大酬宾活动就了事了。
    什么庆功宴，太高调，不提也罢。
    现在已经不是木秀于林的程度了，就跟沙漠里的一棵松柏一样，入目所及，歪瓜裂枣都没几个，并排遮风挡雨的都没有，能够独善其身，屹立不倒就不错了。
    能达到这个程度，其实也不难理解，一台联网电脑，往往连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爷爷奶奶要买酒水保健品，爸爸妈妈要买衣服，兄长要买手机，嫂子要买奶粉纸尿裤化妆品，小侄子要买游戏主机和卡带，自己去充个会员，逛一逛小说和论坛，买几张电影票，和对象看电影逛街，再顺手入几张优惠券，团购“拼”一次自助餐什么的。
    越来越多的人会发现，在今夕文化旗下的产品中，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越来越习惯，也就越来越离不开。
    哪怕是家里豪富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物美价廉的商品谁不想要，总不能一直被当做人傻钱多的笨蛋吧？
    网络即将“入侵”现实，融入生活，让每个人都离不开它，而金尚和今夕文化要做的，就是提前推动这一进程，并在这一时代大浪潮中，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比如这两天，金尚特地和屈南容老先生搞了个春节茶话会，请了几个书法家协会的老师参加，在网上文字直播，附上插图卖当场写的春联，引得无数人围观抢购，差点将服务器都挤垮了。
    国人爱凑热闹，尤其是过年闲下来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的习惯，在网上也体会得淋漓尽致。
    将最后一副春联贴好，金尚从架梯上下来，管家老边递过来毛巾，让小少爷擦擦脸上和头发上的脏污。
    “她……老人家还没回来？”
    “快了，就是去熟人家里串串门。”
    “是金家的二爷吧？”
    “小少爷……知道了？”
    “瞎猜的。”
    金尚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叹道，
    “别忘了，我可是姓金的，和他一样。”
    金尚虽然没实际见过，但对自己的继祖父，金时的继父金三才，评价还是偏向正面的，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除了有才情，为人处置还可以，就是遭遇过大变后，有些敏感，略显偏激。
    如若真是什么不堪的人，冼桂珍老夫人压根不会正眼瞧他。
    至于他的幼弟金淼，金尚从留存的相片里看，似乎是个年轻俊秀的小生，离家后到底干什么去了，没人问，也没人打听。
    当年之事，其实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各自的认知有些偏差，金三才一口气没缓过来，倒是惹来了十多年的大风波。
    都快二十年了，什么恩怨，也差不多该烟消云散了吧。
    “金家二爷，现在是在干嘛？”
    老边不敢怠慢，一边将架梯收好，背起来，随着提袋子的金尚往仓库走去，一边好整以暇地答道：
    “据说在经营一家二手车市场，规模不大不小，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是绰绰有余了。”
    “二手车啊，也是个不错的行业，做好了，也很有前途。事业如此，私生活咋样？”
    “早些年结婚，生了一子一女，后来感情不和，离了，又娶了个，添了一个小女儿。”
    “虽有波折，也算是美满吧。”
    金尚了然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攀什么亲戚就没必要了，愿意来往，就彼此做做场面活，其它的就有些多余了。
    冼老夫人愿意去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甚至都没想过让家里人知道。
    如今，金家父子早已经不姓黄了，尤其是金尚，除了对给了点帮助的黄正廓还有点印象，对那一家子的其他人，都没啥好感，但也不代表就觉得和金家的亲戚有多亲密。
    “将来或许有攀亲戚的时候，现在嘛，顺其自然就好。”
    “小少爷说的是。”
    老边和金尚一起将东西放好，整理完毕，将门锁好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连着两个大晴天，冬日暖阳照在身上，还是很舒坦的，就是地面上的积雪没怎么融化，地表一阵阵的凉意袭来，让人不由得想要打哆嗦。
    “走吧，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准备过大年了，辛苦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了。”
    “少爷和老夫人，说不定还会给小少爷准备红包咧？”
    老边乐呵呵地笑着说道，闻言的金尚一愣。
    “我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红包？”
    “在长辈眼里，只要没有结婚生子，不管多大，都是孩子吧。”
    家中，梅杏红的孕期已经迈入第七个月了，活动已经很不便了，外面雪天路滑，也不好到处走，怕出危险，只能在家里走动走动。
    还好，有两只乖巧的牧羊犬陪伴，倒也不至于无聊。
    金时一大早出门，走亲访友，估计得中午饭点才会回来。
    稍后，老边继续去准备摘菜煮饭，和大家一起吃顿年饭，就要回去了。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孩子需要团聚。
    看着电视节目里一个个张灯结彩的街访镜头，金尚难得将所有公事放下，放空心灵，全身心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的时候，正在给黄耳和金标修剪毛发的梅杏红突然对金尚问道：
    “你女朋友回老家了？怎么没有留她来过年？”
    “年中的时候，我去过他家了，如果春节还留她，意义不一样。”
    如若真的如此，下一步是不是该准备商议日期结婚了？
    “有什么不好？你们吵架了？”
    “那倒没有。事比较大，不能不慎重。”
    “你父亲当年要是有你一半的稳重，麻烦事会少很多。”
    “呵……”
    这种事，金尚想笑，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笑，老金要是稳重一点，是不是就没有自己了？
    “缓一缓吧，我和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感情的事，两个人就能定了，婚姻不仅是男女双方的誓约，还是背后两个家庭的结盟，意义不一样的。
    “那个女孩，不错的。足够聪明，但没学会玩弄阴谋诡计；偶尔看似木讷，却有大智若愚之感；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主次明晰，颇有原则。小户人家能够生出大家闺秀，不容易了。”
    “他们家，不算小吧。”
    “地方土财主之家，搁在你的《三国演义》里‘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说法来看，估计连阀阅都立不起来。”
    所谓的阀阅，即为功绩和经历，代指有功勋的世家、巨室。其原意是仕宦人家门前题记功业的柱子。
    立阀阅，就证明祖先有人发迹过，有可以值得说道的功绩。这就证明，你的出身不是连姓都不配有的黔首，不是泥腿子，至少有个“门”，是有门第的世家。
    总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所谓的寒门，就是指贫寒之家吧？
    寒门寒门，总得有个“门”吧？祖上阔过，现在落寞了，才叫寒门。
    李萱的祖上，有什么了不起的祖先吗？
    这个，实在是想吹嘘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认真来讲，母亲梅杏红这类好几代人落魄的，算寒门，而李萱这样，在地方作威作福好多年的，反而不算。
    当然，现在其实也不怎么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了，只要不是差得太远，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也没人计较这些了。
    受限于家学渊源，和局限于地方的眼界，能够跳出舒适圈子，来到京城打拼的李萱，其实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在上大学期间，连照顾好自己都不会的她，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就为人和韧性来说，李萱确实是超出了好多同龄女孩子了。
    “你还年轻，倒也不着急。我看你也不是存着什么‘骑驴找马’的心思，而是单纯地不想这个时候有太沉重的家庭束缚吧？”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
    金尚勉为其难地认同了母亲梅杏红的一部分推断，
    “将来，我的公司可能会触及到经济的方方面面，波及到全国亿万家庭的生计，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比如现在，都有人暗示我，某些敏感数据不要瞎公布，要配合有关部门的政策节奏。事涉老百姓的福祉，不可不慎。我这个老板的婚姻状态，也需要多重考量。目前还看不清形势，先等等，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我们感情不出现危机，就没问题。”
    “你有想法就好，就怕你瞻前顾后，错失了真正重要的。现在的年轻人啊，玩的一个比一个花，你没染上恶习，还好。可一旦事涉婚姻，就像触碰了什么敏感的神经，总是在躲。婚姻不可怕，顺其自然就好，不要考虑太多，患得患失，反而失去了本意，错失了良机。你好好想想，我就不多说了……”
    “知道了。”
    结束一段小小的对话，梅杏红继续忙着给两只亚成年的牧羊犬梳理毛发，金尚则继续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冼老夫人和金时先后回家，饭菜也差不多快准备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