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看着渐渐显现的长安城墙,激动地搓着手有一些些兴奋,大唐版五菱神车,必须安排!
“你老实些。”李世民凉凉的声音传到李元婴的耳朵里,让他打了个冷颤。
“阿兄,我去西城辣么久,既没有四处游猎,也没有强抢民女,更没有牵着猎犬上街,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吗?”李元婴忙举手抗议道。
李世民:“……”
你是没有四处游猎,你直接圈山占地你怎么不说?你是没有强抢民女,你直接征召花魁选秀的美人你怎么不说?你是没有牵着猎犬上街,你直接将整个西城百姓搬迁到别处你怎么不说?
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不要以为和辅机一起欣赏日出,他没有再说岚皋桥的缺点,就不会上奏疏参你!”
长孙无忌:“……”
陛下,某就在你身边坐着呢。你这是……当面挖坑啊!
李元婴看了眼身后的长孙无忌,浑不在意地说道:“阿兄,你这话说的新鲜,他们什么时候不上奏疏弹劾我,那才是见了鬼呢!不上奏疏他们怎么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不上奏疏他们怎么能证明有用心做事?我就是他们刷业绩的靶子。”
不要以为古代都是慢生活,没有kpi,他们只是交通运输慢,做事的节奏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利用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报仇的人,也只是布局深远,做起事来,绝不会黏黏湖湖夹缠不清。不然怎么能进政事堂?眼眸前可是初唐贞观年间,最不缺的少勐人的时代,说句不好听的话,别说拖泥带水,稍微犹豫下,都会被排挤出核心权力圈,只能回家吃老米饭。
长孙无忌无语望天,幽幽叹息道:“滕王,换个人做你做的那些事,早被发配振州了。某在你这个年龄,毫不夸张地说,每日头悬梁锥刺股,勤学不倦,就差囊萤映雪,凿壁借光了。”
李世民:“……”
长孙无忌,某一直知道你不是什么特别要脸的人,圆胖的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暗里下绊绳的事情,做的简直不要太顺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地步!
大业九年,兵部尚书斛斯政逃奔高句丽,高士廉因与斛斯政有交往受到牵连,出贬为朱鸢县主簿。因岭南地区瘴疠严重,不能带母亲同行,便将妻子鲜于氏留下,代自己奉养母亲。他又想到小妹没有着落,就卖掉大宅院,买了小宅院安顿小妹和外甥,并把剩下的钱分给母亲和妹妹,自己轻装上路……可他是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前朝桃州刺史高劢之子,家里的宅院不止一处不说,买的所谓小宅院只是带的庄园小些而已。
还有一点,观音婢与某大婚也是大业九年,而且在高士廉被流放之前,我们便已大婚。
“囊萤映雪?你欺负鱼伯不知情也便罢了,竟然还当着某的面信口开河,”李世民白了长孙无忌一眼,抬手捂住自家闺女的耳朵后,十分嫌弃地说道。“你多少要点脸面,给孩子们留个好阿舅的形象。”
晋阳公主眨了下眼睛:阿耶,你捂耳朵的动作不专业,本宝宝能听到哒!
长孙无忌圆胖的脸上,笑容不减,说道:“陛下,你冤枉某了,某这么说才能给滕王足够的理由,去拆某家。说实话,我们都很羡慕承范。”
反正拆完陛下会出钱帮忙重建,少府和将作监的技艺,比原来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某只是想住新房子,没有其他想法。
“阿舅,你不许欺负阿叔!”晋阳小包子气鼓鼓地说道。上次拆完承范阿叔的府邸,阿叔就被阿耶一脚踹倒西城,我好久才见到他!
李世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捂耳朵的动作没捂好……某疏忽了。放下手,温声说道:“晋阳,你可以去帮你阿舅拆家,虞傅说你拆房子的速度,已经可以和你阿叔媲美。”
至于拆后是否重建,又或者什么时候重建,某要看内库的银钱的数量和元日之前需要安排的用处。修建霸桥如此重要的事情,某不可能不出小钱钱表示支持……还有幼弟大婚,某不能只将阿耶留下的器用服玩送到滕王府,某需要准备一份更珍贵的大礼,让阿耶知道,他看错某了!
长孙无忌:“……”
陛下,按理你不是应该说谁都不许去拆
……吗?
晋阳公主拆了某的府邸,某怎么好意思上奏疏诉苦?陛下是想让某,哑巴吃黄连吗?最近,某好像没做什么踩雷或者掉坑的事情……
……陛下为何要如此对待某呢?
“呀呼!”晋阳公主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说道。“阿耶放心,我一定拆得又快又好!”
想到长安一百零八坊的坊墙,还有东西两市,极有可能继续扩建的情况……双手抱在一起,放在下巴下,萌萌地看着李世民,软糯糯地说道:“阿耶,若是我拆阿舅的宅邸拆的好,以后长安城的拆迁事宜,可不可以让我也参与啊?”
李世民眨了下眼睛,想到西城如今的样子,迟疑片刻……长安的改造工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该提上日程,柔声笑道:“没问题,若是你能在拆赵国公府时,不伤一人,长安改造的时候,东西市的拆除工程,某就交给你来做。”
白露都能去云鹤府木署为右丞,吾家小兕子为何不能做绣花斗草之外的事情?岚皋山脉的通道已经通了一半,而修道路打穿山脉的设想,还是小兕子最先提出来滴。
长孙无忌:“……”
按陛下这说法,某要做好露宿街头的准备了吗?
“阿耶万岁!”晋阳公主抱着李世民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那微胖又带有长长胡须的脸上。
李元婴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智慧之光,用长孙无忌的府邸做试验,怎一个爽字了得?必须是666……爽啊!
正在开车的千牛备身,莫名赶到一股寒意直冲嵴柱,汗毛耸立……
……久违的滕王府,远远看到大门,就感到亲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诚哉斯言!
东阁祭酒颜勤礼带着留守属官等在大门外,比魏徵稍微多一点点肉的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自家王爷绝对是大唐甚至历史上,任职时间最短的刺史。不到三个月就被陛下撤职,还亲自抓回长安……某以后的仕途,只要吏部看到滕王府三个字,便注定没有什么希望了。
其实,在原来的历史线,颜勤礼跟着蒋王李恽,也只是从六品上的文学……完美印证了一件事,倔强的人运气不会太好。
“颜祭酒,你怎么就不长些肉呢?”李元婴从亲王车驾上下来……火油机车被阿兄没收,某欲哭无泪。不能想,再想下去会想揍人,转换思路问道。“庖厨没有换着花样给你做膳食吗?”
虞世南瘦削,一方面是因为当年悲伤过度,另一方面是他的骨架属于北人南相,再加上年纪大后胃口变差,自然日渐消瘦,弱不禁风。魏徵清瘦的原因更简单,纯属心事太多,又喜欢吃醋芹,能胖才怪呢。
看看江王,再看看魏王,绝对是心宽体胖的典范。搞不懂李承乾为什么会认为,胖青雀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后世的那位半岛胖胖胖多可爱,尤其是那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还有周围人对他爱戴,反差萌最佳代言人。
“某太过思念王爷,睡不安寝。”颜勤礼压制住了抱怨的怨气,说出来的话却极其具有讽刺意味。好歹你坚持一年,和蒋王持平,某也不会如此怨念……心累,心好累。
李元婴没想到颜勤礼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惫懒地笑道:“某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颜祭酒放心,等去滕州,某一定带你同去。”
迈着得瑟而又六亲不认的步伐,李元婴踏入滕王府,朝风荷苑走去,如今的荷花已过了盛开期,再过几日便要搬到九里香苑,欣赏桂花雨。家太大,有时候也很忧伤,来回搬家伤不起。
左孺人和玉夫人从侧门入府,只有王妃能走正门,名分很多时候,还是很重要滴。
李元婴回到长安半个时辰后,平康里南曲和二曲的行首与席纠、爆炭等人,便接到了消息,一个时辰后,滕王府外的各处街道,再次花枝招展起来……夏末秋初的着装,比春日大胆许多。
坐在风荷苑二楼回廊,悠然喝茶的李元婴木然地转头看向春桃,吩咐道:“去问问什么情况,花魁不是已经选出来了吗?”
某又不是后世的某根葱,没有带美女出游的习惯……五年以后,也许会有那种雅兴,只是那时,外面那群美人极有可能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只能老大嫁作商人妇或者新贵妾。
权贵娶妾,只会选正当红的风华正茂,风姿绰约的行首或者席纠,不然怎么配得上权贵二字。当然她们也可以换个差一点的州府,成为某位权贵的家奴,转行当爆炭。
新贵手里没有多少资本去和老牌权贵抢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若真遇到只求有情郎的苏小小、霍小玉或者李师师,他们跑的比兔子都快。
“王爷,不用打听,奴知道。”冬果端着刚切好的果盘过来,轻声笑道。“去西城的那些美人传信回来,将她们的遭遇描述的如同传奇本子。刚开始平康坊的美人是不信滴,派人去看过后,有些美人的心思便浮动起来,尤其是看到曲三娘在城墙弹曲……如今长安均说滕王风流。”
那些行首都希望下个城墙弹曲的人,会是她自己,而爆炭的格局更大些,只要是她们馆阁里的某位就行。若是能跟着滕王去下一处州府,她们绝对不会拒绝。
李元婴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管鲍之交里的那个管仲,通货积财,盐铁官营,发动货币之战,还有尊王攘夷等政策惊才绝艳不说,还丰富了申公豹们的孤寂生活,避免了他们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当然,也让时间少了许多绝顶剑客和刀客,因为女人影响了他们拔剑或者拔刀的速度。可某不是管仲,不会管蒹葭是否苍苍,不会管佛跳墙里是否有鲍鱼,更不会管海鲜市场是否客似云来,又或者海鲜是否新鲜。
那些美人,找错人了!
“看来某又只能宅在家里了。”
“王爷,晋阳公主已到赵国公府。”崔兴宗快步走过来,叉手一礼,轻声禀告道。
李元婴看了眼栏杆上的云雀,轻声叮嘱道:“你和萧十一去看看,只要别伤到公主就行。”
“喏。”崔兴宗轻声唱道,又快步离开,去找在副楼歇息的萧侍读。
云雀歪了下头,扑棱着翅膀飞走……有位舍人跟着,没有任何问题,长安无人不知,晋阳公主不只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也是滕王的掌上明珠。有些事情陛下顾忌明君的身份,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滕王却不会有任何顾虑,谁让晋阳公主不开心,他会让那些人连开心的机会都没有。
“王爷,自从你离开长安,白露一次也没有踏入王府。”冬果看了眼李元婴的脸色,决定转移话题,低下头轻声说道。
李元婴微微颔首,语气澹澹地说道:“以后不用盯着她了,云鹤府会处理。”
长孙无忌和阿兄说,嫉妒某自在随性,自在到不用担心别人的诋毁贬斥,随性到不用理会朝堂的风起云涌。纯属胡说八道,与现实没有任何雷同之处。前有魏徵打头冲阵,现有他和高俭组团忽悠,那些奏疏阿兄没有烧毁,只是让人收进木箱子,束之高阁。没准哪天就会拿出来当转头,削得某眼冒金星,不知今夕是何年。
……也很有可能削向别人,成为他们的罪证,领取岭南道五年或者十年套餐。
白露……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想不明白,可以给个公主的身份,赐婚给麴文泰的大儿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常乐公主会很愿意,为阿兄分忧解难。
“喏。”冬果盈盈一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春桃看着闭上眼睛的李元婴,默默后退,坐到绣花架那里,拈起绣花针,绣离开之前未完成的那幅冬日婴戏图……
……</p>